养老金的投资收益和它天生的窟窿

　　陈宁远

　　据《每日经济新闻》10月24日报道，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新闻发言人尹成基在新闻发布会上透露，正在研究起草社会保险个人账户基金投资管理办法，声称要在确保基金安全的情况下，实现有效的保值增值。

　　这看上去似乎很正当，仿佛任何资金都天然需要投资。姑且我们认为这是对的，任何资金的集中管理，至少都面临着保值的压力，尤其像养老金跨度这么长的。人保部未雨绸缪，我们真应该感谢才对。但有不少疑问，请人保部设计理财管理办法的专家们解答一下。

　　最直接想到的，是很朴素的问题。因为个人的养老钱是由两个部分组成的，一是从本人工资里扣的，二是个人打工的单位代缴的。作为缴纳养老金的权益人，我们问问人保部，它根据什么原则能够做到“有效的保值增值”？

　　在现实中，什么是“有效的保值增值”，几乎没有统一的标准，也没有完全的把握。即使有，政府以养老名义成立盈利机构，道德亏欠是天然的。

　　人保部的网站是这样介绍现行的“社会统筹与个人账户相结合的基本养老保险制度”，说这“是我国在世界上首创的一种新型的基本养老保险制度”。据说这个制度有很多优点。我相信这是真的。1997年7月16日国务院“关于建立统一的企业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制度的决定”是这个制度建立的标志。12年来，政府扩大了养老保险的覆盖面，初步建立了社会统筹和个人账户并存的养老制度。

　　但为了这个新制度，转型的成本至今都没完全消化。因为这种社会统筹和个人账户混合式的管理，造成了所谓现实中个人账户的空转。

　　因为这项制度改革之初，企业不仅要为现有的职工积累个人账户，还要支付已退休和不能满足制度要求的职工的养老金。而后一部分养老金的来源，当时在制度设置上，却考虑欠周，只是笼统地归到统筹账户上。因此这个缺口越来越大，经常收不抵支。而当统筹账户不足以支付现有职工的养老保险金时，社会统筹账户和个人账户的混合运作，为把个人账户基金挪用到统筹账户上，带来了方便。

　　面对这个制度诞生时就有至今没有解决的窟窿(据世行的一项估算，从2001年到2075年，中国这一缺口甚至有9万亿元之巨)，个人账户搞投资管理有意义吗？不仅面临着个人账户的主人可以不同意你人保部搞投资，还面临着根本没有钱投资的双重困境。

　　天下包赚不赔的买卖当然没有，不过财政兜底的保值计划还是有的。那就是国家针对养老金发行特别国债，利率设定可以优惠一点，但也仅限于比长期通货膨胀系数高一点，否则也有扰乱市场债券利息的嫌疑。这是唯一有效的保值增值计划。既无来自市场的风险(因为国债是国家信用担保，有税收作为还款基础的)，也无去市场赚钱的道德危机。

　　说到底，既然国家选择了强制性的社会和个人共同承担的养老制度，就必须用财政担保这个制度的实施。因为所有国家强制实施的社会福利制度，其运行成本都必须是由国家财政支出的。用参与商业运行牟取利益来弥补之，以国企保值增值的口号掩饰这后面的逻辑，是经不住驳斥的。(作者系上海独立财经观察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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