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老保险新政能否破除市场坚冰

　　何唐兵

　　中国保监会最新颁布的《养老保险管理办法》(征求意见稿，以下简称办法)进一步显示了监管机构对于发展商业养老保险市场的高度重视和做大做强中国保险业的坚定决心，办法的出台，对于进一步规范养老保险市场管理、促进养老保险市场专业化经营以及推动养老保险市场深入发展都具有非常深远的战略意义。然而，面对发展进程缓慢的商业养老保险市 场，养老保险新政能否破除市场坚冰，我们还必须拭目以待。

　　养老保险新政着力解决四大问题

　　从这次养老保险新政的具体内容来看，主要着力解决四大问题。

　　一是严控发展风险。新办法在一开始就将防范风险置于最高地位，重点强调“养老保险公司应当建立有效的风险管理体系，包括完善的信息管理系统，以及内部

审计、销售管理、业务管理、财务管理、投资管理等内控制度”，以达到防范风险的目的。

　　二是坚持专业经营。以退保为例，办法明确规定“投保人解除保险合同时，人寿保险公司、养老保险公司应当要求投保人提供被保险人知悉退保的有效证明，退保金应当通过银行转账方式支付并退至原缴款账户”，借助严控业务流程来帮助保险公司实现专业经营。

　　三是保护客户利益。在新办法中，消费者利益被放到关系行业发展的关键地位，办法明确要求人寿保险公司、养老保险公司经营新型个人养老保险业务时，应当每年至少向投保人寄送一次报告。其中分红型养老保险产品的报告内容应当包括年度缴费记录、保单现金价值变动记录、红利分配等相关信息，对万能和投连等新型投资养老险种的销售也提出了具体要求。另外，对于各种损害消费者利益的行为，办法也给出了明确的惩戒措施，保护消费者利益的基本思路贯穿整个办法的始终。

　　四是明确职责边界。新办法进一步明确了养老保险市场中保险商和监管机构的职责边界，保险机构的主要职责是提供规范专业的产品和附加服务，而监管机构则重点维护市场秩序、保护消费者利益，养老保险市场行为监管的具体举措也非常明确，便于市场主体经营。

　　总的来说，新管理办法既是一部防范风险的办法，也是一部强调专业经营的办法，同时也是一部明确参与主体权责的办法，更是一部保护消费者利益的办法。

　　商业养老保险市场现状堪忧

　　社会养老保险是目前中国人养老的主要途径，从中国目前的社保养老金现状来看，2003年参保人数占城镇比例30%，国际上公认的警戒线是20%，现在退休职工增速是6.64%，而我们的参保人数平均增速为4.04%，换句话说，中国在十年前就迎来了老龄化的社会，也就是有1亿老龄人生活在我们社会，大部分在农村，相当一部分在城市。根据联合国提供的预测数据(图一),中国的劳动年龄人口比例在2015年以前会不断上升,此后则处于下降态势。从绝对数量看,劳动年龄人口在2015年左右达到峰值,为10亿左右,然后会逐渐下降。也就是说,不仅中国的人口整体上趋于老龄化,劳动年龄人口本身也呈现老龄化的趋势。因此，不论从哪个角度看，作为社会养老保险重要补充的商业养老保险都应该得到充分的发展，以迎接中国人口老龄化时代的到来。

　　图一：中国人口年龄结构预测图

　　然而，与此相对应的是，在中国，现行养老金制度仅覆盖全部劳动力的四分之一，这一比例还包括规模庞大的社会养老保险，可见商业养老保险的市场占比有多低。其中，我国企业年金资产仅占GDP的0.22%，覆盖范围仅为基本养老保险的5%。个人养老金业务近几年一直保持快速发展的势头，但占寿险公司保费收入的比例仍然很低。2003年，个人年金险的保费收入约为170亿元人民币，仅占寿险公司保费收入的4.4%。个人年金市场发展呈现明显的“马太效应”，经济发达的城市占据了个人年金大部分的市场份额，个人年金的地域分布也比较集中。北京、上海、重庆等15城市的个人年金的保费收入占到全国个人年金保费收入的近50%。

　　目前，中国正处于养老体制改革的关键时期，保险业能否在养老体系改革中占据有利地位，发挥作为养老系统三大支柱之一的重要作用，关键在于养老保险市场能否在这几年

　　充分赢得消费者认可、获得社会相关机构肯定、实现跨越式发展，也只有这样，才能奠定保险业在养老体系改革中的地位。相反，如果商业养老保险市场像现在这样缓慢发展，无法在中国养老体系改革中建立重要地位，就很可能被改革的浪潮所湮没。

　　养老保险市场坚冰何时能破

　　养老保险市场之所以发展缓慢，除了经营不够规范、专业化不强之外，在团体养老保险方面，存在的突出问题是政策支持尤其是税收优惠一直不到位，极大程度上制约了团体单位投保的积极性；在企业年金方面，存在的突出问题是配套政策支持举措不到位、尚未形成有效的业务拓展模式、税收政策缺失等；在个人养老保险方面，存在的突出问题则是税收优惠不到位、产品单一且产品自身优势不突出、可替代性强等。

　　从国外来看，养老保险的发展都能带来寿险业的大发展，这已经基本成为不争的事实。1997年，美国寿险保费收入中，年金保费收入占比为48.7%，几乎占据了人身险保费收入的半壁江山。以1992年英国的情况来看，年金保费占人身险保费总收入的55.5%，其中，个人退休年金占比28.5%，职业退休年金占比23.8%。从这个角度看，中国的养老保险市场还蕴含着巨大的发展空间。

　　新办法的出台无疑将会大大提高中国养老保险市场的规范水平和专业水准，也必将进一步促进养老保险市场的长远发展。然而，在笔者看来，制约养老保险市场发展最突出的因素其实是税收政策。无一例外的是，欧美发达国家对于无论是购买团体年金还是个人养老保险的消费者，都给予税收优惠。以美国为例,退休金计划是美国养老体系中的一重要组成部分。尽管政府不直接为退休金计划提供资金，但是它通过有关法律以税收优惠等形式来鼓励企业与雇员共同建立退休金计划。公司为雇员的退休金计划投入的资金在一定限额内可作为营业费用，并从其应纳税款中扣除。而雇员向退休金计划交纳的资金也可从其应纳税款中扣除或享受税收减免。在欧洲，税收优惠也是推动养老保险市场发展的核心驱动因素。

　　新办法已经为中国商业养老保险市场的发展掀开了新的扉页，养老保险市场的持续发展，不仅需要监管机构和政府相关部门的大力支持，更需要市场主体的全力参与。2006年是中国保险业的创新年，在2006年全国保险工作会议上，中国保监会主席吴定富强调指出“要把今年作为保险业的‘创新年’，力争在创新发展上迈出实质性步伐”。只有整个保险业群策群力，大力发扬创新精神，不断开发新的产品、开拓新的销售渠道、推出新的支持举措，才能从真正意义上破除养老保险市场坚冰，掀起中国寿险业发展的新高潮。

　　(本文作者供职于中国人寿个险销售部，以上观点不代表作者本人所在公司和任何相关机构观点，仅为个人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