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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袁满 北京报道
车险业务长年恶性竞争所引发的市场渐变终于导致了一个质变的结果——财险保费总量滑坡。
6月14日，北京保监局披露，截止到今年4月，财险保费收入23.4亿元，同比下降2.
5%。这已经是北京保险市场财险保费连续第三个月同比负增长。相对非车险业务同比12.6%的增长业绩，占据财险市场67%份额的车险业务5.3%的保费下滑，成为拉动财险势头逆转的直接导火索。
在强调一系列外部因素后，业内人士不得不承认，真正的问题还是在于保险业自身。
一个被重复多次的词汇再次被提起——“恶性竞争”。
连续负增长
今年2月以来，北京财险市场步寿险后尘，开始了一连串的负增长。北京保监局的统计数据显示，2月、3月、4月，财险保费收入已画出一条同比10.9%、5%、2.5%的负增长曲线。
“这是多种因素合力的结果。”北京保监局财险处处长助理卢勇认为，一方面是宏观经济调控以及国际市场经济变化等外部因素造成房贷险、货运险业务等非车险业务减少；另一方面则是车险保费下滑。
究竟哪种力量是主导？北京保监局同期的统计数字显示，今年1至4月，非车险实现保费收入8.0亿元，同比增长12.6%。这意味着，尽管有上述外部因素造成的个别非车险业务减少，但非车险保费总量依然是增长的。
车险业务却早从今年1月开始就先行下降。1到4月的累积保费收入分别为4.4亿、7亿、11.6亿、16.2亿，对应的同比增幅则为-11.7%、-24.6%、-11%和-5.3%。而车险在财险业务的占比则高达67%。
伴随着车险保费总体下滑，车均保费也由年初的3188.7元降至4月的2962.8元。
“新车销售不像过去那么火，车价也在下调。”卢勇表示，车险市场直接受累于车市的不景气。
但中国汽车工业协会的统计显示，今年1到4月，车市一直呈现出小幅上扬，累计保持1.5%左右的同比销量增幅。“如果将去年库存车在今年的销量也算上，增幅应该在6%到7%，北京地区应该更高。”中国汽车工业咨询发展公司首席分析师贾新光说。
“车均保费的下滑是因为在车损险上调以后，很多车主开始只购买第三者责任险，对其他车险的消费需求减少了。”卢进一步分析。
这一分析得到保险公司的印证。“以往单独购买三者险的投保人只有百分之十几，”华泰保险公司财险部总经理华泰财险负责人说，“现在这一数字增加到了大约30%。”
“还有一个导致车险下滑的因素就是恶性竞争。”卢补充道。而这个被卢放在最后提出的解说，却被保险公司人士认为是主要的因素。
车险费率明升暗降
“车险的费率还在降。”华泰保险、太平洋保险北京分公司等几家车险业务有关负责人众口一词。
这一说法与保险公司在车险市场呈现出的费率上涨的表象南辕北辙。自2003年1月1日车险费率市场化以来，在经历了短期的费率下调之后，各家保险公司多次宣称，考虑到成本和风险核算，上调车险费率。
2003年8月，各公司对高风险车型投保设置高费率；同年底，在取消投保车损险、三者责任险10%优惠的同时，部分保险公司提高了车损险的系数；2004年5月，随着《道路交通安全法》和新人身损害赔偿标准的实行，第三者责任险的费率被提高10%；2004年6月初，占市场主导地位的人保公司再次上调车险费率20%至30%。
但是，总公司的涨价策略到了分公司或者支公司层面并没有被执行。“费率涨价的主要是私家车，但具体操作中有的保险机构把几辆私车凑成一个小团体，按照企业用车费率来承保。”华泰财险负责人透露，车险市场的费率是明升暗降。
“有的保险公司以开通电话直销的名义，将保费杀下来；还有的公司在车险招标业务中超低价竞标。”华泰财险负责人估计，“今年以来，车险市场的费率大概降了5%到7%。”
而即便是真正按照涨价后费率收取的保费也没能真正进入保险公司的腰包，而是流入了中介代理人的口袋。华泰财险负责人说道：“有的代理人一开口就是30%的回佣，最高的可以高到40%到45%。”
人保北京分公司人士则表示：“目前保险公司车险业务的80%要靠代理机构来获取。”
即将成为法定保险的第三者责任险的竞争也已开始扭曲。据华泰财险负责人介绍，按照当前市场的正常费率，一辆出租车投保5万保额的三者险应该缴纳的保费在2000元左右，但是有的公司为了抢得生意，将保费压至300到400元。随着三者险比重的上升，保险公司的风险自然骤增。
华泰财险负责人表示，不愿参与恶性竞争的华泰因无法提供高回佣而遭遇代理机构的抵制，但车险利润却明显高于同业。“截至今年5月31日，华泰车险保费3个亿，利润达到2300万。”而来自保监会的数据则显示，2004年，车险市场综合成本率超过100%，行业整体亏损。
在京城财险公司专注于彼此的热战时，外地保险公司也乘虚而入。华泰财险负责人表示，保费外流或许是造成车险保费下滑的另一个原因。
“由于货车出险率很高，北京的保险公司纷纷提高保费，而这些货车多集中在郊县，河北等周边地区的保险公司便低价侵入。”华泰财险负责人估计，大约一半以上的货车买了外地保险公司的保单。
应对
“当前财险市场以及车险保费的下滑是否是保险市场发展的正常阶段性调整,或者受外界因素影响更大，还是保险业自身发展存在问题,我们还有待进一步研究分析。”卢勇说道，“监管部门更关注市场发展的健康度,我们也不希望市场持续低迷。”
根据4个月来的数据显示，财险保费下滑的趋势正在减缓，不排除未来几个月止跌。
现在，监管部门还不能确定是否要采取措施进行干预，车险市场目前的恶性竞争也似乎还没有结束的迹象。
一个月前,保监会中介部主任王健宣布，佣金上限放开，8%的手续费上限不再作为监管层判定机构是否违规的标准。
他说：“保险公司可以对代理人提供8%以上的佣金，但超过部分税后列支。”
卢勇解释道，这样做的目的是要将“暗佣”变为“明扣”，来促使保险公司将手续费如实记账，以确保基础数据的真实性。
但是监管层的这一设想可能并不容易实现。即便佣金上线放开，可超过8%的部分仍然要上税，不排除有的公司会想方设法把这部分支出隐藏在税前列支的项目中。
在市场人士看来，车险市场的下滑是一个渐变的过程，是各公司非理性经营注定的局面。“如果没有更新的突破，亏损还会往下走，只是加速重新洗牌，也许3年，也许5年见头。”
但卢勇并不这样认为，他相信，在保监局下半年即将展开的清理整顿工作中可以摸清保险公司的真实情况，也会找到阻碍市场健康发展的症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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