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企业家》:2012年以来,除了经济上的问题,中国似乎出现了前所未有多的矛盾和新事物,让人有眼花缭乱之感。比如说像薄熙来案、曾成杰案这些影响比较大的案件。
陈东升:中国的转型是双重转型,它既是开放中的国家,也是一个转型中的国家;有社会的转型,也有经济结构的转型。这就是为什么这么多问题,因为中国已经走到一个转型的阶段,所以过去好像没有这么多矛盾。解决这些矛盾,要靠改革积极引导。
《中国企业家》 :很多人对十八届三中全会充满期待,从企业的角度上看,你认为哪些方面是最需要改革的?
陈东升:中国企业面临着“四大高成本”的束缚——金融高成本、物流高成本、土地和房价高成本、庞大而低效的行政系统带来的高成本。金融管制以及垄断,使得中国的金融成本高企。中国的物流成本占总成本的20%,美国只有8%。飙涨的土地和房价,在不断地挤压着制造业的生存空间。这四个领域亟待改革。
《中国企业家》:2013年8月,利率市场化改革,终于让中国的金融改革迈出了实质性的一步。作为中国第五大保险公司创始人,你怎么看待金融领域的改革。
陈东升:经济崛起,必然伴随着金融崛起,然后才是自主创新和品牌的崛起。现在中国还处于经济崛起带来金融崛起的阶段。在不久前的一个金融高层论坛上,IMF副总裁朱民绘制了一个很有趣的地图,中国的人口、疆土、贸易、GDP都已经是世界级的,但是金融资产总量还不如香港。长期的管制和垄断经营,使得金融与中国经济的体量严重不符。在利率市场化改革之前,所有金融产品的定价都不是市场化的。金融领域绝大多数是国有大金融企业的职业经理人,他们同时是高级官员,金融家群体并没有崛起。这两个问题不解决,金融的崛起就是不存在的。
金融崛起分为三个层面,首先是最基础的价格改革;第二个层面是包括利率、汇率、资本项、存款保险制度等核心制度改革;第三层面是金融监管放松,在控制核心指标的同时,让金融企业有更多的创新能力。有这三个层面的改革,金融繁荣的基础就奠定了,经济与国际接轨也奠定了,经过这一步改革中国才能真正成为市场经济国家。
尽管金融改革才进行到第一个层面,但这个时代对金融的需求已经像一股洪流。人们有钱之后,既要消费又要投资,全民理财时代已经到来。最近10年以来,房地产、绿豆、大蒜、黄金、古玩都成为游资爆炒的对象,投资渠道的短缺是这些投机现象的诱因。2012年中国金融资产有140万亿人民币,存款有40万亿人民币,当这么多钱要寻找有收益的金融产品时,金融的创新时代也不远了。西方的金融创新就是把社会上的可收益资产,不断进行分类、切割、债券化、证券化、杠杆化——1份资产可以放大5倍到10倍,这样整个金融的总量就会有一个爆炸式的增长。
大金融时代的到来也是消费时代的到来,也是中产阶级崛起的到来,这三个概念是相辅相成的。消费时代、全民理财时代到来,必然会聚集巨量金融资产,中国金融行业充满了令人遐想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