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险：一场资本与代言人之间的暗战

　　本报记者 马斌 上海报道

　　批筹后一年半开业

　　这是资本的盛宴，亦似乎职业经理人的盛宴。

　　12月20日，在经中国保险监督管理委员会正式批准设立后，作为2004年6月到7月间保监会批准筹备的18家保险公司之一，国民人寿保险股份有限公司(下称“国民人寿”)终于走完了包括主管机关验收、国家工商行政管理总局注册登记等对外开业所需经过的所有关键程序。

　　此时，距离国民人寿被批筹已经一年又半。虽如此，仍有数家尚在北京的凛冽寒风中苦等保监会的批复。

　　一位接近国民人寿股东的人士说，目前国民人寿注册资本金为5亿元人民币，由北京中关村科学城建设股份有限公司(2001年10月成立，注册资本金6亿元，大股东为中国科学院国资公司，占42%股权。在中关村东区改造中，该公司拥有70万平米的开发任务)、联想控股等六家股东公司出资发起，曾担任过中国人民银行保险司司长，后担任中国再保险公司副总经理直至退休的马鸣家出任董事长。

　　至于管理层，中国人保控股公司原副总经理赵卫星担任总经理。2000年之前，赵还曾经是平安保险集团的第三任常务副总经理，主管财务和投资。此外，国民人寿另有副总经理数人，比如：赖观荣，早年毕业于中国人民银行研究生部，在国民人寿之前系为广发华福

证券公司总裁，再往前追溯，他还曾是闽发证券的常务副总经理，并曾任职中国人民银行

福建省分行；孙刚，此前是平安保险财务部总经理；至于总精算师，则由先后参与两张生命表编制工作，此前担任东方人寿总精算师的詹肇岚出任。

　　一位熟知国民人寿筹备过程的人士称，在历经一年半之后，最终亮相的国民人寿已经与最初的蓝图设计相去甚远——尤其是股东构成。

　　股东更迭

　　据知情人士称，在批筹之时，国民人寿是由北京物美投资集团有限公司(下称“物美”)、北京康平创业投资有限公司、华美现代流通发展有限公司、中国嘉德国际拍卖有限公司(下称“嘉德”)、北京和康友联技术有限公司、中国诚信信用管理有限公司(下称“中诚信”)等6家企业共同发起，注册资本5亿人民币(全国性保险公司资本金下限)，注册地点在北京。

　　该人士指出，上述六家国民人寿原发起人多系业内俗称“武大帮”(即有过

武汉大学教育背景)核心人物担纲或关联的企业，包括物美(董事长张文忠)、嘉德(实际控制人之一为泰康人寿董事长陈东升)，以及中诚信(董事长毛振华)。但此后，由于股东之间以及股东和管理层之间的协调问题最终导致原发起人萌生退意。

　　于是，在经过与数轮投资者接洽后，2005年春节过后，国民人寿筹备组与北京中关村科学城建设股份有限公司和重庆国际信托投资有限公司等六家企业开始接触并很快达成协议。

　　上述人士透露，按照彼时的设计，北京中关村科学城建设股份有限公司和重庆国际信托投资有限公司各占20%股份，至于其余四家发起股东，都出身北京金融界或者科技界。该人士称，此轮股东的资产规模都为数十亿元，净资产则从数亿至十余亿元不等。

　　根据新股东签订的出资认股、共同筹备设立国民人寿保险股份有限公司之协议书，前者承诺筹备组长马鸣家为拟任董事长(任期三年)，新股东一次性支付5000万元的诚意金作为首期出资，用于公司筹建，再经监管部门批准后，诚意金可转为资本金。作为接盘方，新股东在签订协议书之日起的次日内，按认购股份数支付每股0.02元的发行费用(按5亿元注册资本金计算，相当于人民币1000万元)，用于偿还原发起人支付的筹备费用本金及利息支出。

　　该人士称，在交易过程中，原发起人并未因牌照转让获利：现筹备股东支付给原发起人800万元筹备费用及相应利息费用，基本用于支付国民人寿批筹以来的房租和20多位管理人员的工资。

　　一位内部人士透露，新股东接盘后曾计划在今年7月开门营业，但最终拖至年底，其中主要原因在于，由于同批公司中有发生开业不久即告“摘牌”事件，保监会对后来的批筹公司股东要求严格，并导致国民人寿随后亦有调整股东方才获验收通过。

　　筹备组与股东的“两张皮”

　　尽管历经波折，国民人寿毕竟成功开业，算是好事多磨。

　　一家寿险公司高层称，在批筹之初，保监会曾召集各公司开会，表示不允许更换股东，也不允许减少注册资本金，“成熟一家批一家”。至于随后为何相继出现股东轮换以及注册资本金少于5亿元的情形，该人士避而不谈。

　　包括国民人寿在内，在同一批批筹的18家保险公司中，股东调整事件并不鲜见，而高管易人更是频频上演。

　　曾任被摘牌的国信人寿的一位副总经理称，在筹备阶段以及开业后股东与管理层的摩擦，实际上缘于最初报批阶段的操作。比如，监管方比较看中拟任董事长和总经理的任职资格和专业、行业背景，而对股东仅有材料的审核。换言之，至少在报批阶段，拟任董事长和总经理起到了更为关键的作用。

　　该人士称，如此审批的结果，是造成筹备组与股东在一开始实际上就是“两张皮”，前者因拿牌有功顺理成章位居董事长或总经理，或者将公司视同己出；至于股东，在投入资本之后，很难设想会愿意将公司控制权拱手让人。

　　值得一提的是，在18家批筹公司中，国信人寿的管理团队一直被公认为是“梦幻组合”：不仅董事长兼总经理严峰，几位副总经理均在业内颇有影响，并且年富力强。常务副总经理赵磊是平安早年的干部，后曾发起设立东大保险经纪公司并率数人另立山头，在行业内外经历多多，值得一提的是，赵在寻找股东方面也贡献不少；副总经理徐践，原为平安北京分公司副总经理，后参与创立易保科技，并出任副总裁；刘也，原为友邦上海分公司助理副总裁，该公司最资深的本土人才；钱文浩，原任职中国平安保险集团，虽职位模糊，但因长期为董事长马明哲出谋划策，在平安内部地位特殊……

　　即便如此，国信仍旧功败垂成。

　　上述人士称，在报批阶段，牌照曾一度被视为稀缺资源；可是后来却命运多舛：一方面由于牌照数量多于预期，另一方面恰遇宏观调控，原先大规模负债经营的民营企业资金紧张，最初的投资计划无法实现。加之保险行业，尤其是寿险公司的盈利周期长，并且需要大量的后续资本投入，使得民营资本望而却步。像早些年的生命人寿和太平人寿，在没有开业时，每股就卖到3至5块的情形，已经完全不可能发生在这批后来者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