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亿万富翁不爱石油爱黄金

　　◎梁 强

　　中国社会科学院

　　俄罗斯东欧中亚所博士

　　俄罗斯问题独立评论人

　　尽管世界石油期货价格一度达到创纪录的每桶100美元，比2006年的60美元增长了近乎一倍。但俄罗斯投资银行专家们仍然建议国内投资者2008年别去买石油股票，而去投资国内基础设施、电力和天然气公司。这并非专家们担心石油期货价格在新的一年里会大幅调整，而完全是俄罗斯石油企业的低收益和低成长率使然。

　　能源产业是俄国经济支柱，石油行业收入在俄罗斯外贸收入中的比重超过了70%， 2007年税收贡献达到了1600亿美元，占全部税收（4500亿美元）的三分之一强，但去年俄国石油开采速度却继续出现下跌趋势。俄罗斯能源部初步统计为2.4%，但一些石油工业专家估计，2008年俄国石油开采增长率很可能只是2.1%。莫斯科一些独立机构预测甚至会跌破2%，降到1.5%。2007年俄国石油产量为4.92亿吨，按照这一估计，2008年起石油增产量只有800万吨。

　　新世纪初，俄国石油产量增速曾经连续几年超过10%，2004年曾经达到11%。但2005年尤科斯案后，随着石油领域国有化的展开，增速降到7.9%。2006年是国营企业全面进入石油工业的头一年，增速一下降到了2.2%，几乎逼近了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俄国大动荡时期的水平。THK-BP、苏尔古特、俄气石油等老牌大石油公司，甚至不得不与负增长率作斗争。

　　唯一表现出良好生产态势的是俄国第一石油巨头——国营的“罗斯石油公司”，其年产量去年从8000万吨增长到1亿吨，今年目标是1.119亿吨。不过，罗斯石油产量大幅增加的主要原因是克里姆林宫的鼎力支持。在2005年收购俄国石油工业中的明珠企业“尤甘斯克”后，这个原来名不见经传的国营石油公司摇身一变成了俄国石油界的大哥大，获得了东西伯利亚好几项石油勘探权。但即便如罗斯石油公司这样产量呈现增长态势的石油巨头，其石油生产利润率也只有6.3%，这一方面是因为其本身资产不良，当初收购“尤甘斯克”靠的是大举借债，此后它又必须按照克宫的意旨承担起清理尤科斯效能低下子公司的重担，因此目前其市值虽然达到了1000亿美元，但所背负债务也高达270亿美元。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莫斯科这两年在石油行业实施的高税率政策。今年2月俄国实施新的石油出口税后，每吨石油光这一项就得交税333美元，比原来的275美元涨了近20%，达到历史上最高。如此高额的税收，使得俄国大部分石油企业背上沉重负担，基本已无力筹集勘探新油田所必需的资金。

　　从2005年起，俄罗斯政府在对石油行业重新开始国有化的同时，也通过不断调整石油出口关税的方法将石油企业的“超额出口利润”收入国库。其基本思路是把国际石油的基础价格确定为20美元一桶，在国际油价高于这个水平时，将出口石油获得的超额利润通过有关立法征收上来，作为专门的“石油稳定基金”。去年，俄国石油稳定基金达到了1500亿美元，增幅超过60%，比其艰难支撑的俄国石油企业，俄罗斯政府才是油价高涨的最大受益者。也正是有这样一笔巨资的支撑，俄罗斯现在才成为国际上为数不多的无负债国，其对国内福利和工资的补贴程度也居于世界前列。

　　诸多迹象显示，2008年将会是克宫彻底完成石油国有化的收官之年。由于被指控逃税，俄国排名第八的石油企业“鲁斯石油公司”的老板古采里耶夫已逃往英国，该公司极有可能成为莫斯科石油国有化运动的新战利品。乌拉尔的巴什科尔托斯坦共和国也已宣布今年要实现其境内所有石油产业的国有化。此外，英俄合资的THK-BP石油公司的俄国股东弗里德曼、布拉瓦特尼克和维克塞尔贝尔克今年也可能出售其名下的所有股份，俄气公司已经表示有意收购三人的全部股份。

　　专家们不建议俄国人投资石油，还有另一个原因，2007年世界黄金价格涨幅达到了空前26．4％，莫斯科黄金账户的实际卢布收益率达13.66％，相比之下，卢布存款实际收益仅为 2.02％；美元存款则缩水11.01％；欧元也缩水1.51％；房地产则缩水11.8％。可以说，2007年，莫斯科那些购买金条的人战胜了通货膨胀，也跑赢了证券市场。

　　那些已经被赶出石油领域的俄罗斯亿万富翁们，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新投资机会。他们不再是在消费场所消费黄金，而直接向金矿投资。俄国政府打算在三月份将该国第二大金矿苏霍伊洛格金矿出售，现在围绕这场金矿交易的争夺是莫斯科金融寡头们最时髦的话题。

　　据俄罗斯媒体披露，包括俄国前首富阿布拉莫维奇、现任首富德里帕斯卡、以及钢铁巨人莫尔丹绍夫在内的俄国亿万富翁们都有可能参与这场角逐。而俄国的黄金矿主们更是不甘落后，俄国最大的黄金开采集团“+黄金”公司老板普拉霍洛夫及其竞争对手波塔宁已经公开表示了对这桩交易的兴趣。波塔宁也是俄国有色金属行业最大的金融寡头。而让局势变得更加扑朔迷离的是，俄国最大的国营钻石开采集团“阿尔洛斯”也表示愿意收购“+黄金”公司部分股份，以协助该公司收购苏霍伊洛格金矿。国家力量的再次介入，让这宗购并行为具备了像2005年收购“尤甘斯克”公司那样的全部戏剧性因素。与上次收购俄国石油明珠企业不同的是，这一次莫斯科宣布不会让外国公司参与收购，因为，这个已探明储量接近2000吨的金矿，属于“国家战略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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