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研究：从制度经济学看中国期货的市场发展

　　从制度经济学看中国期货市场发展

　　———兼评欧阳日辉博士新书《中国期货市场发展的制度分析》

 　结识欧阳博士缘于天胶期货。2004年上半年，沪胶RU0407合约交易引起市场普遍关注。为深入了解当时国内外天胶现货市场情况，我们相约共同采访了时任中国橡胶协会会长菊洪振先生。印象中他很认真地听菊会长介绍和分析天胶形势，现场做了很多笔记。之后，我们接触逐渐多了起来，一起深入交换关于期货风险事件的认识，为猎获真知灼见还一起走访业内知名人士。

　　以深入了解这些年来天然胶期货品种运行过程中出现的种种现象为契机，欧阳博士认为有必要对中国期货市场发展的历史现状进行全面系统的考察。这个重要工作是准确理解中国期货市场发展特征，正确判断中国期货存在问题的基础。

　　出于对中国期货市场美好发展前景的认同，对中国期货市场的浓厚兴趣，欧阳博士以中国期货市场发展作为博士论文选题。他的中科院博士论文顺利通过答辩，并获得专家一致好评。以论文为蓝本，他完成了一部近年来难得一见的高水平期货理论著作——《中国期货市场发展的制度分析》。

　　该书运用制度经济学方法，分析中国期货市场发展的特殊性，包括制度创新特点，同时还分析了国际期货市场的一般特点。我们注意到，作者将中国期货市场发展放在经济学范畴里进行全面系统考察具有两方面重要意义：一方面可以从微观经济学角度了解期货市场存在发展的全貌；另一方面突出中国期货市场制度创新特点，突出一只“看得见的手”在其中所起的作用，例如政府发展期货市场的殷切要求等。

　　当前研究中国期货市场发展的文章著作不在少数，如此系统全面地研究并在方法上有所创新的则屈指可数。本书理论创新意义正通过与以往国内期货理论研究方法的比较中见出。

　　过去，我们对期货市场发展的研究突出了宏观方面，其中主要内容包括为何要发展期货市场，它对国民经济发展具有哪些好处等，对微观方面特别是将期货视为微观经济现象进行系统研究存在明显缺陷。这种缺陷既与没有一个正确的研究方式方法有关，也与我们的理论研究者过分突出政府在发展期货市场中的作用有关。

　　一、政府偏好主导理论研究的局限性

　　我们知道，由于政府对国有企业解困有特殊偏好，以融资制度为重要制度建设的证券市场得到了进一步发展。而长期以来特别是治理整顿以来，期货市场低迷，发展十分缓慢。期货理论界普遍认为，造成此种局面的根本原因在于：期货市场没有找到更好的关于市场功能或作用的立足点。在一般理论研究者的眼里，只有引起政府重视，中国期货市场才能真正发展起来。因此，如何培养政府对期货市场发展的偏好包括整个社会如何对发展期货市场有广泛共识等就自然成为期货市场长期以来的理论研究热点和重点。

　　事实证明，仅为培养政府偏好而进行的理论研究显然是不全面的，且以满足政府偏好或者以某一市场主体偏好为重点建立起来的市场制度也是不完善的。期货理论研究不仅要为市场的发展鼓且呼，更重要的应研究期货市场存在发展的本质规律，研究发展过程中存在的这样那样不符合市场本质规律的现象和问题。

　　以证券市场为例，基于政府对发展证券市场的功能偏好建立了以市场融资制度为主要特征的中国股市，因忽略了其它重要制度的建设和完善已经弊端丛生，并严重影响到股市的健康发展。而期货市场也存在类似制度建设不完善影响健康发展的问题。

　　政府发展股市的偏好与发展期货市场的偏好一直存在某些差别，以致影响到两个市场的发展规模和进程。尽管如此，期货市场也经历过猛烈甚至是盲目发展时期，究其原因不是政府对于发展期货的偏好曾经十分强烈，而是制度创新主体之一——用该书理论表述就是制度创新的第二集团，出于强烈的利益驱动而滥用政府偏好所致。

　　这个第二集团对期货市场发展的影响与政府强烈偏好推动股市发展的影响并无二致，那就是在创新主体偏好过分满足的前提下建立起来的市场制度是极不完善的。就期货市场而言，作为制度创新的第一集团——中央政府对发展期货市场态度是十分坚决的同时也是十分谨慎的，发展期货市场初期进行过充分的理论研究。但是，第二集团的介入加上人们对期货市场本质规律认识的局限性，尤其是第二集团出于发展或竞争需要制订一些完全有悖市场本质规律的制度，最终导致期货市场乱象丛生。

　　二、倡导从微观经济学角度研究期货市场

　　理论研究方法的缺陷影响市场制度创新，影响市场健康发展，自然也影响理论体系的发展和建设。中国期货理论研究方法离正确的研究方法要求还有多远呢？且看该书对中国期货市场理论现状的评价：目前中国期货市场没有规范性的理论体系，用经济学的研究方法分析期货市场现实问题，对创建中国期货市场的可行性方案以及初期发展战略研究等尚处在萌芽状态。这个评价说明，长期以来期货市场理论研究状况是不尽如人意的，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没有正确的研究方法。

　　不可否认，那种从培养政府偏好方面进行期货理论研究的方法有抓到问题关键的一面。欧阳博士论述中国期货市场发展作为强制性制度变迁典型时指出，政府的作用在市场发展中起着决定性作用，只有政府充分认识到发展期货意义时才会产生发展期货市场的偏好。但是，关于政府对市场作用的研究基本上属于宏观经济范畴，而期货市场特征包括其发展规律则更多属于微观经济范畴，特别需要我们将之视为市场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来认真研究。事实上，中国期货发展中存在诸多问题，原因大多可归咎于没有真正从市场经济发展规律角度认识问题所致。

　　理解期货市场属于微观经济范畴并不难，因为除有政府作用影响之外，它还有一些自身规律，如接受供求关系、成本——收益规律影响等。从制度经济学角度似乎更容易理解期货市场是微观经济现象这一重要观点。我们可以从认识交易成本概念的重要性入手来理解这一观点。

　　交易成本是评价制度优劣的一个重要标准，而制度经济学将期货市场产生视为制度创新的产物，交易成本概念就成为理解期货交易本质或交易机制存在的关键。制度经济学这样评价交易成本概念的重要性：交易成本概念出现才使新制度经济学强调“制度是至关重要的”观点具有经济学意义。

　　对交易成本构成的探讨一直没有取得一致意见，但并不影响制度经济学对其概念重要性达成共识，也不影响人们对其内涵达成共识。这个内涵用著名制度经济学家张五常的说法就是交易成本是“看不见的手”的成本，这个内涵最终定位为经济制度运行成本。

　　我们知道，“看不见的手。是微观经济现象的形象性描述，而“看得见的手”则属于宏观经济现象的形象性描述。在经济学家的论述里，“看不见的手”是微观经济学现象和规律的代名词，“看得见的手”就是宏观经济学现象和规律的代名词。张五常将交易成本概念定义于微观经济学范畴，至少可认为交易成本是微观经济运行所必需的成本，换句话就是正常的、来自自身运行所需要的成本。期货市场既然是制度创新的产物，是制度经济学分析对象，也自然属于微观经济学范畴，有着适合微观经济学阐释的特点和规律。

　　三、主张期货理论研究要达到规范性理论的基本要求

　　什么是中国期货市场规范性理论研究？规范性理论必须具备两个特性：即研究的系统性和逻辑性。就中国期货市场言，系统性要求研究者一方面将期货市场放在中国市场经济发展的背景下，另一方面将中国期货市场发展放在整个国际期货市场发展100多年的历史长河中，既要看到中国期货市场发展的特殊性，又要看到它与国际期货市场发展的一脉相承的关系，即所表现出来的关于期货市场的共性或本质特征。

　　如果说系统性指的是对象外延的全面完整性把握的话，那么逻辑性指对象内涵或内在关系的合理揭示问题。理论的逻辑性首先要求我们把对象的基本特征例如将期货市场存在视为哪类经济现象，是宏观的还是微观的？如果我们将其视为是宏观的则应当用宏观经济学理论进行阐释和论述它，如果是微观的则宜用微观经济理论来阐述。用适当的理论分析适当的对象，这是理论研究逻辑性基本要求之一。

　　可惜中国期货市场理论研究尚未达到规范性理论研究的要求，某种程度上说这就是期货理论界研究先天不足之处。长期以来，中国期货理论研究就少有主流经济学者涉足，理论研究多停留在交易所层面及少数经纪公司研究层面。这样的研究队伍由于知识结构及经验性原因，造成了理论研究视野及研究方法皆存在严重不足。中国期货业协会多次组织行业内外研究力量进行内容广泛的课题研究，本意在弥补期货研究不足，推动期货理论研究的发展，但是理论研究规范性并没有得到明显加强。当然这与课题研究解决的问题或要求不一样有关，更主要的还是整个行业没有对解决理论研究缺乏规范性问题产生共识有关，这些理论研究内容五花八门，形式各异，就是缺乏经典而规范的理论研究成果。

　　期货市场规范性理论研究要求能全面合理地阐述中国期货市场发展规律，解释发展中存在的问题，并为解决这些问题提供理论支持。一句话，规范性理论研究是发挥理论指导实践作用的基本前提。中国期货市场要改变理论指导实践作用不明显的现象，首先要对规范性理论研究达成共识，其次要为创建一种规范性理论范式作积极努力。

　　四、引进制度经济学研究方法

　　正确的研究方法取舍决定于人们对现实特征的认识。正确的研究方法必须与研究对象取得一致，必须能准确把握现实特征。同时，正确的研究方法还取决于能否解决一些重要的现实问题，指出中国期货市场发展还有哪些桎梏因素，其发展方向和战略是什么等。

　　能否用西方主流期货理论解释中国期货市场发生的现象？不能。欧阳博士认为，原因在于中国期货市场发展现实与西方期货市场现实不一样。

　　西方期货市场是一个已经完全成熟规范的市场，西方主流经济学理论是用于解释这样一个市场的。在这样的理论里面有两个重要的假设(或理论前提)，一是期货市场组织和运行没有任何成本，二是市场是成熟规范的。第一个理论假设与中国期货市场实际不符，事实上中国期货市场发展至今运行成本高而效率低是公认的，而第二个理论假设在中国期货市场还是一个有待实现的目标。这样的理论假设决定了西方主流经济学研究期货市场的理论方法只能是静态的，即研究期货市场发展过程中一个点或面而不是从不规范不成熟向规范成熟发展的整个过程。

　　对中国期货市场的研究从方法上讲应该是动态的。中国期货市场正处于一个从不成熟不规范走成熟规范的过程中，发展过程中的特征与制度变迁的特殊性有关。我们既要系统分析中国期货市场发展过程中出现的市场运行效率低和主体行为不规范等制度方面原因，动态考察制度变迁对市场运行和主体行为的影响，又要进一步探索中国期货市场的发展路径和发展战略。唯有这样研究才是符合中国期货市场实际的，目标明确的，才能真正起到理论指导实践的重要作用。这就是中国期货市场发展特点和现实对理论研究提出的基本要求。

　　什么样的理论范式能胜任此任务？欧阳博士选择了新制度经济学。他说明两条理由：一是这种理论范式对中国期货市场产生发展具有深刻而全面的解释力，中国期货市场产生发展于中国经济重要变更时期，经济体制转型，使制度创新变得突出而活跃，制度经济学对这样的现实具有很强的解释力，为其它主流经济学理论所难以比拟；二是对中国期货市场制度建设有重要指导作用。这两条理由其实就是制度经济学特点或魅力所在。

　　与其它经济学理论相比，制度经济学既是思辨性的又是实践性的。如果出现了某一现象，制度经济学主张从制度上找原因，而制度背后的决定性因素是人的理念，理念的正确与否直接影响到制度完善或制度有效性。制度经济学分析问题的方法往往透过现象看本质，是溯源求本的方法。

　　同时，制度经济学又是提供指导性解决方案的方法。我们讲市场规范或人的行为规范，思想认识怎样正确、理念怎样到位还不济于事，最后必须要落实到制度的创新和建设上。

　　1.制度经济学在中国资本市场上的运用

　　制度经济学因兼具思辨性及实践性特点，近年来获得不少国内经济学家的热情追捧。人们较为多见的是国内经济学家运用这个理论分析中国股市存在的问题。

　　中国股市长期低迷曾引起人们强烈关注。2003年前后围绕着股市改革发展问题媒体展开热烈讨论，其中颇具代表性的当属中证报组织的“中国股市是否走向边缘化”大讨论。在大讨论中，不少经济学家运用制度经济学分析股市存在的问题，希望能为股市健康发展指明方向。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金融与证券研究中心主任曹凤岐《用制度创新重塑股市功能》一文可谓这方面的代表作。

　　该文章认为，中国股市现阶段诸多问题与过分强调片面的融资定位有关。过分强调片面的融资定位，使得股市制度安排存在缺陷，股市投资功能和资源优化配置受到抑制或弱化。要完善股市制度安排，恢复股市应有的功能，首先要从认识开始，对股市的功能定位进行调整，实现股市由“融资主导型”向“资源配置型”转变；其次，还必须清醒认识到股市存在的诸多问题与制度变迁形式有关，政府主导的强制性制度创新与股市内在发展规律产生了矛盾，要求政府以定位适度性、方向坚定性和过程稳健性为原则，促进股市制度创新形式由“政府强制性”向“市场诱致性”演进。该文章还提出了通过制度创新实现的一些重要目标，如让真正有潜力的企业成为股市基础，防范制度创新本身引致的风险，解除政府“隐性担保契约”、提高寻租者的寻租成本或降低其寻租的预期超额收益等。

　　2.中国期货市场宜补上制度经济分析这一课

　　期货市场也出现过市场低迷引发人们关于市场存在问题的思考。中国期货市场持续低迷从治理整顿开始，2001年达到极致，2003年前后进入恢复性发展阶段。市场低迷时，人们思考的问题主要集中在两方面：一是对一系列风波事件的思考，二是对治理整顿本身的思考。很显然，从运用的理论和思考的结果看，期货市场比不上股市。为什么？究其原因，除有市场特征不同之外，参与思考的主体没有股市层次高是重要方面，尤其是中国期货市场没有引进制度经济学分析方法，从而影响了思考问题的结果。

　　欧阳博士很清楚对市场存在问题思考之不深入不彻底将意味着什么。他认为，从制度经济学角度思考中国期货市场发展存在的根本性问题不仅有必要，而且还能借此进一步勾勒出中国期货市场战略发展蓝图。他决定给中国期货市场补上制度经济学分析这一课。

　　中国期货市场发展初期的一系列风险事件不仅仅是交易主体行为不规范的问题，因此不能只通过要求交易主体行为规范来解决问题。风险事件的发生与制度不完善密切相关，而中国期货市场治理整顿如何才能摆脱“一管就死，一放便乱”的怪圈也应该从制度创新入手，不能脚痛医脚头痛医头，制度建设才是标本兼治的根本方法。

　　不论过去现在抑或将来，中国期货市场的根本问题仍然是如何规范健康发展。解决这一问题不能希望毕其功于一役，事实已经一再证明存在问题的复杂性。某一期货品种在治理整顿前曾出现过风险事件，在治理整顿后时常出现风险事件隐患，问题关键在哪儿？著名经济学家邹东涛曾为此感言：规范市场不仅要规范投资者行为，更重要的是在体制、机制、结构、功能和规则上进行全方位的创新。某一期货品种在不同时期皆出现风险事件，症结在于制度，是制度是否完善和执行是否有力的问题。

　　制度创新和建设的重要性不仅在于它要规范行为，而且在其背后反映了人们对事物认识的理念方法等正确与否。借助正确的理念方法把制度建立起来，市场行为才有准则，否则规范行为、市场健康发展等将成为一句空话。

　　制度不完善或者制度创新不足背后反映了人们对期货市场本质规律认识的缺陷，这种认识缺陷其实就是基础理论研究不足的反映。那种以培养政府偏好或者某一重要市场主体偏好为目的的理论研究，更使人们对期货市场本质规律陷入歧途。

　　从制度经济学角度看中国期货市场存在的问题，集中表现为两方面：一方面是基础理论研究不够，对期货市场本质规律认识不够，致使制度建设存在诸多不完善的地方；另一方面是中国期货市场制度变迁必然带来的一些不良结果。

　　中国期货市场的产生不是自发的。作为中国经济改革开放一部分，它的产生自上而下。出于商品流通体制和价格体系改革配套的需要，中央政府决定发展期货市场，又鉴于当时商品流通企业多为国有企业的缘故，中央政府实际上成为既是期货市场(即市场制度)供应者又是期货市场的主要需求者。

　　中国期货市场产生与西方发达国家期货市场产生是绝然不同的典型。西方发达国家期货市场产生被视为诱致性制度变迁典型；而中国期货市场产生则被视为强制性制度变迁典型，这种典型具有后发优势，即可以利用历史经验或成果实现跨越式发展，但这种典型也有一些劣势甚至可说是先天不足之处，如发展期货市场的基础并不完善，发展的条件可能很不充分，因此会带来一些问题。中国期货市场发展初期出现一些乱象确实可以从制度变迁路径选择中找到原因。

　　举例来说，既然中央政府既是市场的供应者又是市场的需求者，对于当时商品流通的主要主体——国有企业参与期货是鼓励和支持的，但现代企业制度建设的滞后和产权不清晰使得一些国有企业误用和滥用期货市场资源。有的企业盲目发展期货市场，有的企业则利用国有资本进行期货投机，这些企业扰乱了市场正常发展秩序，也给国有资产带来严重损失。

　　中国期货市场产生的路径选择是历史必然产物，不可能因为选择会伴随一些乱象而推倒重来。中国期货市场产生至今十几年，成绩毕竟是主要的，它为金融市场进一步改革开放奠定了重要基础。

　　历史不可逆，制度创新却大有可为。强制性制度变迁形成中国期货市场发展的一些主要特征，这些特征还会在相当长期间内存在。我们需要厘清这些特征，为中国期货市场规范健康发展把脉。然而，这些特征不是一成不变的，一些有益变化因我们有意识地选择制度创新或者进行制度变迁调整而成为可能。诚如欧阳博士所论述的，任何一种制度变迁都包含有诱致性和强制性因素，以主体角度进行两种制度变迁形式划分只是一种理论抽象。这里两种变迁形式不是替代关系而是互补关系。在理解两种形式变迁特点的基础上，合理地利用它们的关系，更能达到最佳的制度变迁效果，从而实现预期目标。

　　3.中国期货市场发展战略可行性分析

　　两种制度变迁形式比较给我们以启示：中国期货市场发展不可能重复西方期货市场发展道路，即西方发达国家期货市场诱致性制度变迁形式不是中国期货市场发展的最佳选择。我们处在一个国际化竞争时代，同时又处于信息交流极其迅速时代，形势要求中国期货市场发展必须迎头赶上。我们必须用较短的时间走过西方发达国家用100多年才能走完的历程，用较快的速度达到西方发达国家期货市场目前的水平，从而确保中国期货市场具有国际竞争力，真正为国家经济安全保驾护航。实现这样的目标，中国期货市场必须实施跨越式发展战略。

　　鉴于中国期货历史存在的问题，欧阳博士认为，未来中国期货市场发展“不能头痛医头脚痛医脚”，而是要进行整体的全方位的制度创新，内容涵盖交易工具创新、交易规则创新、交割制度创新、监管模式创新、品种上市机制创新、交易所组织创新等诸多方面。

　　《中国期货市场发展的制度分析》一书论述中国期货市场发展战略问题的独特之处在于，它不是泛泛地论述这个问题，它有坚实的理论基础。对于中国这样一个政治经济社会处于深刻变革中的国家，期货市场的发展不可逆转，而发展过程中又充满坎坷，现实要求必须实施跨越式发展，难度可想而知。作为一个关注期货市场发展的理论工作者，欧阳博士以他的独特的视角和方式，为中国期货市场发展战略提供了十分有价值的可行性分析。这个可行性分析不仅体现在实施发展战略的重要思想转变或发展的具体方向和步骤等方面，而且体现在书中对期货市场基本理论阐述方面。

　　作者十分强调理论研究的意义。在他看来，新时期中国期货市场理论研究不能只注重政府偏好的研究，不能只为充分满足某一市场主体偏好而提供理论支持，或者不能把理论研究停留在一些感性经验概括层面上。

　　形势要求期货理论界必须把研究方向和内容进行相应的战略调整，既要加强基础理论研究，又要突出前瞻性的发展战略研究，还要加强理论自身建设。前两者是理论研究的内容规定性，最后一点讲的是理论研究的规范性，要用规范的经济学术语构建期货理论体系。新时期中国期货市场发展要求理论指导实践的作用更加强烈，但理论指导实践作用有一个基本前提，那就是好的理论才能发挥指导实践作用，好的理论要以解决现实问题为任务，同时好的理论必须是规范性的。总之，好的理论是形式与内容的完美统一。

　　勿庸置疑，《中国期货市场发展的制度分析》一书最有价值之处在于探讨中国期货市场发展战略问题，该书是一部关于中国期货市场实施跨越式发展的可行性研究报告。

　　如何才能准确理解国际期货市场100多年发展经验及中国期货市场产生发展特征呢？作者始终认为，制度经济学是不错的方法。第一部分基本理论阐述由两个主要立足点构成：一个是从制度含义论述期货市场本质，说明期货市场是交易制度创新要求的结果，另一个是中国期货市场产生于制度创新需要。第一个立足点论述的内容包括期货交易机制创新要义、期货交易基本原理及期货市场如何组织运作等，第二个立足点论述的内容包括中国期货市场产生过程特征等。

　　基本理论阐述有助于中国期货市场发展战略研究，至少可以充实关于中国期货市场实施跨越式发展的可行性内容。第一个立足点的论述，不仅要求人们从制度经济学视角重新认识期货市场本质和基本原理，而且作为一个基本参照，它确实帮助我们正确总结中国期货市场发展十几年来的经验和教训，为如何通过制度创新发展中国期货市场提供重要思路。在第二个立足点内容展开中，作者运用了制度变迁概念，将美国芝加哥期货交易所与中国郑州商品交易所两个不同市场进行比较，说明西方发达国家期货产生发展与中国期货市场产生发展分别属于两种不同的制度变迁典型。比较的结果表明：尽管中国期货市场制度变迁属于强制性，存在制度创新结果与市场不成熟的环境难以协调和需要协调问题，但强制性制度变迁所带来的优势如节省组织时间、节约学习和实施成本等使中国期货市场仅用十几年发展走完了国外期货市场100多年的发展道路。这其中内容十分丰富，既有市场机制建设、交易技术手段、监管水平方面的，也有交易产品创新方面的。更为重要的是中国期货市场的发展证明，不同于美国等发达国家期货市场自然演化模式，中国期货市场完全可凭借后发优势实施非常规发展模式，通过有效管理期货市场促进现货市场进化，从而实现期货市场的成熟发展。

　　中国期货市场实施非常规发展要求大胆引进发达国家期货市场经验，勇于进行创新，主要特征表现为：打破常规的交易品种创新选择顺序，进行时间顺序、空间布局与品种选择的三维结合。例如，在建立起商品期货市场的同时，及时推出生产要素期货市场和国债期货、股指期货等金融期货市场。中国期货市场十几年发展为强制性制度变迁提供了成功的范例，也为中国期货市场将来更好地发展提供了经验及指明了方向。中国期货市场完全可以在充分理解掌握期货市场本质规律基础之上，根据现实发展需要实现非常规的跨越式发展，这就是作者通过比较西方发达国家期货市场和中国期货市场两种不同的制度变迁典型所得出的重要结论。

　　五、期货市场理论研究方法创新的重要启示

　　作者关于中国期货市场发展战略研究的意图及追求规范性理论的阐述决定了《中国期货市场发展的制度分析》一书的特点。这个特点就是著名经济学家萧灼基为该书作序时所概括的：融探索性与普及性、基础性与现实性于一体，既有对期货市场发展历史、期货交易制度变迁的路径、期货市场的功能有着透切论述，又对期货市场的宏观效率和微观效率作深入研究，视角独特，内容新颖，给人以启示。

　　这里需要进一步谈及该书“视角独特，内容新颖”在哪里？事实上，该书在许多内容上给人以似曾相识之感。这与其说是基础性与现实性结合带来的结果，不如说是书中不少素材为大家所熟悉的结果来得更贴切些。中国期货市场理论知识较集中，决定了作者不可能在中国期货市场发展之外寻找到更多新颖题材。作者的可贵之处在于运用了新方法处理大家所熟悉的题材，对许多重要问题的论述令人耳目一新，如同用了一个新瓶子装旧酒。

　　作者运用制度经济学方法之新是相对于过去期货市场理论研究方法之旧的。过去的理论研究方法多停留于经验概括和一般知识介绍，多留于定性分析，而系统逻辑的论述和定量分析较少。作者将制度经济学方法一以贯之地运用于中国期货市场发展研究。这种新方法的运用拓宽了我们研究期货市场的视野，更使得关于期货市场发展的一些重要结论更加明确、更具有说服力。

　　从一定意义上讲，新时期期货市场制度创新是符合市场发展规律或客观要求的，又是符合我国市场经济发展需要的，有具体的创新动力和明确的方向，是真正意义上的制度创新，这些创新活动揭示了中国期货市场发展春天的来临。

　　过去，我们一直期盼着市场春天的到来，我们想象中的春天似乎只是政策上的宽松，期货市场真正意义上的春天不仅是政策上的宽松，它应该是借助政策上的宽松而进行的一系列促进期货市场更好更快的制度创新活动。如果没有这些活动，春天对我们就没有意义，我们会错过很好的发展机会。

　　欧阳博士运用制度经济学原理探讨了中国期货市场发展特征和规律，指明了中国期货市场发展基本方向，同时也对中国期货发展寄予厚望，希望期货界充分认识到制度创新的重要性和紧迫性，加快制度创新步伐，迎头跟上国际期货市场发展潮流，为中国经济发展和经济安全作出应有的贡献。《中国期货市场发展的制度分析》一书真正达到了内容与形式、思想与方法的高度统一，既给我们认识期货市场发展以新的思路，又加深了我们对这个市场认识，确实开卷有益。

　　资料链接：欧阳日辉，湖南省宁远县人，经济学博士。曾任人民出版社教育出版中心副主任，现在中央财经大学中国发展和改革研究院工作。2005年毕业于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政府政策与公共管理系，获应用经济学博士学位，师从邹东涛教授；2005年10月进入

财政部财政科学研究所博士后流动站，从事财政学研究，合作导师何盛明教授。主要研究领域：宏观经济调控、制度经济学、期货市场。

　　

长城伟业期货公司 张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