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松清

　　5月23日9点半，备受关注的李旭利老鼠仓案在上海高院刑事二厅开庭，审理持续到下午6点。正如李旭利二审辩护律师、北京市问天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周泽所讲“二审将有重大变数”，李旭利开庭翻供，否认认识李智君，并称其受公安机关胁迫才做出虚假供词，编造曾让李智君购买工商银行(601398.SH)、建设银行(601939.SH)。

　　不仅如此，周泽和另一位辩护律师朱明勇，还对警方刑侦过程中传纸条行为是否合法合规，会否导致串供等行为进行了集中火力的攻击。

　　当天，检察院检察官传唤主要经办此案的上海经侦人员王勇和陆漪康，但他们对上述两个问题回应时，都予以否认。

　　下午开庭时，审判长宣布根据李旭利认罪过程，结合相关证据，不能证明李旭利在调查过程中受胁迫。李旭利所供述系其自述形成，查无实据，因此对其排除有罪供述申请不予支持。但对于2011年9月5日李旭利之妻袁雪梅所做笔录，鉴于上诉人申请排除，检方亦表示撤销，法庭予以排除。

　　之后，双方还就案件中包括通话记录、与李智君关系、账户获利等方面进行举证和辩论，审判长宣布休庭，未当场宣判。

　　一位全天旁听审判的基金经理告诉本报记者：“从今天的审判看，检方相关证据存在瑕疵，包括写纸条传纸条的行为值得商榷，不过，从个人角度看，这些都不足以突破之前的判决和定刑，毕竟，李旭利太出名了。”他表示，从社会关注度看，这个案子不会轻判，更无可能无罪释放。

　　上海明泰律师事务所律师郑敢峰则指出：“就庭审看，我倾向于检方，虽然少了妻子证词的佐证，但整个交易过程和逻辑线索很清晰，量刑差不多顶着五年上限判的，估计二审还会维持原判。”

　　庭审最后阶段，李旭利说：“如按判四年算，从抓捕羁押到现在刑拘的时间也差不多了，为什么我偏要上诉进行无罪申诉呢？我就是想要个明明白白，因为我觉得中国法律还有公正在。”

　　被公安胁迫才认罪？

　　律师周泽开庭时提出李旭利上诉的四个理由：“一审决议认定事实不清，证据不足；适用法律错误；对证据认定不公；没有证据证明李旭利指示李智君购买工行、建行股票，李旭利不构成利用未公开信息交易罪。李旭利应该是无罪的。”

　　之后，李旭利更是在开庭陈述中表示并不认识李智君，并称之所以在一审及刑讯时承认罪责是因受警方胁迫不得已编造。

　　李旭利在庭上表示：“办案过程中受到办案人员威胁。2011年8月13日审讯后我没承认，姓陆的警官拍着桌子对我说‘你要这么跟我们玩，明天就把你妻子羁押了，你今天跟我们的说法和证监会的一样，不要拿对付证监会那套对付我们。’回上海的列车上，姓陆的又对我说‘深圳公安办理韩刚案时，他不承认，公安把他老婆小姨母亲都羁押了，我们如果没法办下去，也只能这样做’。后来对我办案时还说我太太和小舅子都在隔壁，如果你承认了，这事儿就可早点儿结束，他们就可以回去了。”

　　对此，检方上午分别传唤经办此案的两位主要刑侦人员王勇和陆漪康。两位刑侦人员则一致表示并无相关言论和胁迫。不过，他们承认，8月14日确实是将李旭利妻子袁雪梅带到刑侦支队询问，但强调其中并无胁迫过程。

　　对此，律师朱明勇有不同意见，他告诉本报记者：“按办案过程，询问过程中均应录音录像，而在北京询问李旭利时就没有录像，回上海途中也没有。”

　　刑侦人员王勇陈述如下的抓捕经过：“2010年8月证监会立案，之后移交我们调查，首先经过在上海、四川眉山近一个月调查未发现李旭利踪迹。2011年8月13日8点左右，在北京石景山海航大酒店8楼将其抓获。抓获后就把他带到北京刑侦询问室进行一次询问。不到两个钟头，晚上11点多询问结束。当时想让拘留所收押，但时间太晚拘留所没让，只好就地休息。第二天早上搭7点多高铁回上海。高铁上只是聊生活家庭同学等。回到刑侦总队询问室再询问到晚上8点左右。”

　　王勇与陆漪康一再强调：“抓捕过程中不可能有胁迫行为，这样会刺激嫌疑犯情绪造成不必要紧张，也会造成工作困难，我们不会这样做。整个询问过程中，李旭利和我们的态度都很平和友好。”

　　对于律师周泽质问为何2011年8月13日李旭利没认罪，8月14日才认罪是否询问方法不一样时，王勇表示：“13日我们只是进行身份核查和案件概要了解，8月14日才是认真的询问。”

　　纸条问题涉嫌串供

　　对于传递纸条问题，律师朱明勇表示：“李旭利称纸条是公安让写的，说帮助做李智君和袁雪梅的思想工作，而纸条内容竟然还把整个作案过程给写出来，这里的纸条完全不合法不合规。”

　　王勇表示：“纸条是因为调查李智君的过程中，李智君不配合，李旭利主动要求写的。李旭利想让案件快点儿结束，不想引起过多关注。”

　　李旭利对此持不同观点：“我有什么资格主动要求写纸条？我是怕自己的罪行定得不够快么？为什么还要让别人帮着来给我定罪？”

　　作为检方，具有多年办理金融犯罪经验的检察官吴卫军向记者表示：“李旭利智商非常高，从最开始调查的供词到现在，每次都在一点点收缩。9月22日供词是叫李智君买两三百万股，买多少随便。之后又说是只让买两三百万股。自我保护意识越来越强。”

　　同时，针对害怕妻子被羁押担心孩子安全被胁迫认罪的说法，吴卫军表示：“这个说法站不住脚。首先，如果担心孩子，为什么一个人去北京躲两个月？按照他的说法是想去证监会‘运作运作’，把事情从刑事给弄成行政处罚。这不就是明知有罪么？已经知道自己的罪行，难道不会预料到妻子也会牵涉其中？现在我们也还未完全排除对其妻子袁雪梅的嫌疑工作，这部分还会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