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嘉

　　侦察兵

　　“G-day Mate，最近怎么样？你们怎么也开始做亚洲股票融券的生意了？我们的托管行是美林，你们的呢？要是同一间托管行的话，我们从你们那里融券就容易很多了。”我用澳大利亚口音，在电话中尽量和一个小券商的联系人攀谈着。

　　“你是说融券还是交易呀？”他很敏感地反问我，试图从我口中找到我们是否会用他们交易的可能性。

　　“哦，都不同吗？你们干这个行吗？”我假装不清楚地回给他一个开放式的问题。

　　“当然了，我们交易是通过德意志银行的平台，但是融券方面，来源是很多的。哥们儿，说实话融这个券真的挣不到什么钱。本来这种亚洲的公司股票一般是比较难借到的，可是这只股票现在到处都是。所以，我们融给你券根本不赚什么钱。我们不像那些大投行属下的券商，拿这个当做一个长久的生意做。他们有长期持有的客户，把这些东西抵押给他们做回购融资，所以哪怕是0.5%一年的费用，他们也算是白来的。我们可不行。本来是看亚洲的股票这么便宜，所以从几个客户那里拿来看看有没有高价要的。结果……哎……哥们儿，这个券免费给你都行，就是一定给我们点儿流量，行不行？”他诚恳地向我诉苦。

　　“朋友这么说，你这个都是和我们一样的对冲基金一类的参与者的股票呀？要是我们借了之后他们见到股票涨了以后就要卖，然后就向我们要股票，逼迫我们在高价止损买回股票，我不要惨死了？”我开始往下追问。

　　“没事儿，我这儿也可以和我们的托管行德意志银行要些长期持有人的给你，行不行？这个股票到处都是。”他的语言中充满自信。

　　“这个不用你了，我们自己也行。”我的语气中也用自信打倒他时时表现出来的对我这个年轻人的少许轻视。

　　“就是吗，斯蒂文，怎么样？要多少？”终于到正题了。

　　“我们可能借300万美元的，不过你要保证，如果有人要这个股票的话，先找别人借来还给他们，不到万不得已不要逼我们清仓。行不行？”我果断地回复。

　　“没问题，关于这300万美元股票的交易，我等你们的指令？”他用这样的话试探着我们是否会从他那里交易，也就是把佣金分给他。

　　“我没有发指令的权力，萨芬会给你们指令的。听他的。我也不要这个券免费地给我们了，就是保证别逼我们清仓。OK(好吗)？”我讨价还价。

　　“搞定。斯蒂文。”4500美元交易佣金的开心回答。

　　这个过程是萨芬在边上一步步教我做的。之后我又联系了诸多小券商，最后从我们认为的短期持有者的手里融到了至少700万美元的股票。同时，我们还从美林和UBS再融到了总值为300万美元的股票。

　　布置战斗

　　“萨琳娜，你算一下，这个股票最近的增长速率，看看是否是减速？”

　　“斯蒂文，把借来的股票作个简单的分类，数清从谁那里借了多少，标明哪个可能是短期持有户。到周一时，财务数据就都出来了，我们要看看这个股票的反应。我们已经卖了500万美元的，还有1500万美元的在手里存着。如果周一它不是大幅度地持续涨，我们就要用一部分股票顶住购买压力。这样我们可以在高位卖出去一部分。”萨芬好似自言自语地部署着。

　　“卖多少？”我很不适当地打断了他。

　　“等等，你就知道了，别打断我，谢谢。”萨芬没用脏字已经很给面子了，旁边的光头大老板看着我坏笑着。

　　“如果是高起不落，我们就不动手。如果是高起回落，我们就快速卖100万美元的。如果是小涨，我们就把50万的先慢慢放上去，阻止它大涨，试探着看。如果第一天顺利，我们就卖200万至300万的。第二天需要关注一下之后再定，最多也是卖200万到300万。周三以后应该开始观察，不做动作了。还要看大盘和其他股票走势再定细节。最好的是大盘也同时走弱，我们的胜算就更大了。”萨芬严肃地构想着这次行动的一步步。萨芬好似将军般发号施令。

　　在片刻没有任何声音的情况之后，我又突然问道：“还有500万美元的呢？”

　　这时，坐在一旁的光头大老板一边笑一边说道：“小斯蒂文，你可能不相信，我们都会加减乘除。那500万留着。刚才萨芬教你打电话时不是说过了吗，关于清仓的事儿？你想想，要是都涨高了，我们又被逼着清仓，那么我们连等待打回来的机会都没有了。记住，在市场里活到明天再战斗是每天最重要的使命。”

　　“对，而且，最好的情况是股票大幅度下滑后，短期持有者将会快抛，这时他们需要借给券商，然后他们会帮着我们卖。他们卖时是可以向下打压价格的。这才是我们赚大钱的时候。也差不多是我们开始走的时候了。所以，如果我们想要等到这一刻，我们就必须持有一些多余的股票。当然，在大部分时间里，市场是不会走到那种极端的。但是，由于咱们借股票的券商中有几个是小人物，基础和准备都不行。所以，市场有个5%以上的大逆转他们就不敢给短期客户再融资融券了，这样我们就可以……”

　　“再赚一笔了？”我激动但无理地再次插话。

　　“不，我们就可以洞察到市场偏激的程度，从而开始准备收手了。这次如果是一个全市场的大偏离，那么就是准备小反弹和再次探底的机会，像索罗斯这帮人会利用很多类似的信息来衡量市场的偏差程度以及下次再下滑的大概位置。然后真正地大赚一笔。但是这次只是一只股票的极度偏离，而且是向上偏离，所以下滑空间很有极限性。其实我们赚的就是这些短期持有人的钱。明白了吗？”萨芬非常简单但是明了地给我解释着。

　　“行了，你先回去做好你的法律的事。这里暂时没事了。等周一开市后再过来帮忙。要问的话，一会儿抱着你的赤珠霞再问。快点儿干活，It’s Friday(今天是星期五)，哈哈哈哈。”大老板一句话吹响了周五狂欢的集结号。

　　(作者乔嘉系北京凯世富投资咨询公司首席分析师，联系方式为http://blog.sina.com.cn/chinanewfina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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