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美复苏前景均现变数，日元成为避险资金目标，其命运悬于日本央行的实质干预及美日两国进一步货币宽松的可能性。

　　本刊记者 张环宇

　　月24日，日元站在兑美元的15年顶峰，已有高处不胜寒的意味，日本央行的干预如影随形，难以摆脱。

　　在持续数月走强后，当日，日元再度发力，兑欧元盘中首度触及近九年来的高点，兑美元也创下15年以来的新高。美元兑日元汇率当天击穿了84日元的关键支撑位，最低探至83.57。短短四个月间，日元升值幅度已经超过10%。

　　日元急升的原因是欧元区和美国两大经济体复苏的挫折。主权债务危机担忧再度浮现，而欧美经济前景却又充满变数。虽然市场风险偏好时有提升，但接踵而至的负面消息，却又令投资者不知所措，欧元与美元走势阴晴不定。

　　8月24日，标准普尔将爱尔兰长期主权信用评级由“AA”级下调至“AA-”级，并给予其负面的评级展望。这意味着在未来一至两年，爱尔兰的主权评级面临进一步下调的风险。与此同时，穆迪投资者服务公司也发布报告称，欧盟国家紧缩财政政策将维持数年，经济成长对主权评级而言，更多呈现向下修正的风险，因此，2011年-2016年之间不会出现主权信用的明显好转。

　　伴随着财政刺激步伐的放缓，以欧美为首的发达国家，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窘境。国内私人消费萎靡不振，失业率高企，包括房地产和金融在内的支柱行业，虽然有所好转，却难言反弹。在各种负面消息的打击下，市场预期仍然较为悲观，“二次探底”的担忧时有浮现。

　　美国经济熄火

　　近来，美国房地产、金融和制造业等主要行业，复苏步伐均显迟缓，“经济引擎”似已熄火。

　　8月24日，美国公布的数据显示，7月美国成屋销量环比下降27.2%，折合成年率为383万套，创下自1999年该指数编制以来的最低值，较市场预期降幅高出近1倍。7月的新屋销售按月率下降12.4%。中信证券的分析师称，该数据跌至历史新低，确认美国房地产市场已跌入谷底。

　　在失业率高企阴影下，美国家庭和小企业的“去杠杆”进程恐难短期内完成，私人消费的前景无疑难现光明。同时，州政府和地方政府收入锐减，难以大规模支出刺激经济。而联邦政府的“美国复兴与再投资计划”刺激作用也在减弱，一旦政府的减税政策于今年年底到期，则经济将受到另一层压力。

　　在经济复苏的道路上，障碍颇多。然而迄今为止，美联储和美国政府并没有拿出足够令市场信服的解决之道。美联储近期虽然决定将按揭抵押贷款债券(MBS)和机构债的到期资金重新用于购买国债，却并没有像投资者期望的那样，使用更加激进的扩张资产负债表的办法。而对是否延长布什政府时期的税收减免优惠政策，国会现在仍在激烈争论中。

　　野村证券美国区首席经济学家大卫？瑞斯勒(David Resler)分析，虽然美联储宣布对证券持有量“保持不变”，但如果经济情况持续疲弱，美联储应会采取进一步的措施。如果美联储再次推出量化宽松政策，可能仍会继续集中于购买国债。另外，由于经济增长疲弱，国会也将继续延长布什时代的减税政策。

　　实际上，市场对量化宽松政策的争论一直没有停止过。部分经济学家质疑，当前市场的政策传导机制是否还畅通。虽然从理论上来看，量化宽松有助于拉低金融市场收益率，但市场是否能真正将宽松效果传递至个人投资者和中小企业，仍然很难判断。这种担忧也是美联储犹豫再三而未下决心的原因。

　　“如果美联储做得太多，通胀预期爬升的危险就会悄然而至，这可能会产生相反的作用——拉升债券收益率，使刺激政策的效果大打折扣。”渣打银行美国经济学家大卫？赛蒙斯(David Semmens)对本刊记者表示，美联储的境况和十年前日本央行如出一辙。“伯南克的想法可能很激进，但是公开市场委员会的部分其他委员则比较谨慎。至于哪派最后能占据上风，最后仍要视乎经济数据和通胀压力的变化。”

　　另类吸引力

　　据英国财经资讯公司Markit 8月23日公布的数字，8月欧元区采购经理指数(PMI)初值，由上月的56.7降至56.1，其中，制造业PMI由56.7降至55.0。

　　“欧元区的增长动力过于依赖德、法两国，其他国家几近停滞。”Markit首席经济学家克里斯？威廉森(Chris Williamson)对此表示了不安。他的另一个担忧是，制造业的新出口订单增幅已跌落到今年1月以来的最低。这足以说明全球主要贸易伙伴的经济增长都呈放缓。

　　确实，与欧美相比，日本经济也未见起色，且日元持续升值，正在慢慢侵蚀日本经济复苏的成果。在过去几个月间，日本出口下滑的迹象异常明显，出口行业的压力日显增大。但日本出口商希望日本政府干预汇市的诉求，却迟迟没有得到满足。这也成为日元强劲冲高的推手。

　　从历史经验看，对日元升值遏制效果最为明显的，莫过于直接的外汇干预。虽然央行的利率变动同样对汇率影响巨大，但日本目前接近零的利率水平却限制了这一政策工具的使用。而且，日本政府的直接干预，也很可能因为缺乏其他国家的配合，而使效果大打折扣。

　　8月27日，日本首相菅直人发表讲话称，日本政府将在必要时对汇率采取“坚决”措施，因为“过度的汇率波动将对经济和金融市场的稳定产生负面影响。”他还敦促日本央行“迅速”行动，并称将在日本央行行长白川方明返回日本后，尽快与之会面。菅直人讲话前后，日元汇率受到影响，美元兑日元汇率由亚洲时段早盘时83.30区间快速拉升至84.70区间。

　　野村证券日本区首席经济学家木内登英认为，鉴于日元目前或将继续承受升值压力，日本政府将更多施压，要求日本央行进一步放松货币政策来限制日元升值。日本央行则可能最早在年底之前，就通过增加购买国债等方式，来放松货币环境。而这可能会推动日元的贬值。

　　虽然日本经济也是难掩疲态，但在美元资产吸引力减弱的时刻，日元资产开始显现另一种吸引力。日本财务省的数据显示，中国6月再度大幅增持了价值4564亿日元的日本国债(约合53亿美元)。至此，中国已连续六个月增持日元国债，上半年累计增持量约为1.73万亿日元国债。

　　瑞穗实业银行分析师唐镰大辅对本刊记者表示，目前美日之间利差的消失，也是导致日元升值的重要因素。唐镰称，在美日之间存在明显利差时，息差交易增加，这时候日本资金容易流向美国市场；但如果利差缩小，或者消失，这种动力则会减弱。

　　“对美联储没能重新扩张资产负债表，市场是比较失望的。令人担忧的数据越来越多，市场也期望能看到真正宽松的政策环境。”赛蒙斯称。

　　在他看来，现在美国经济正在以快于预期的速度下滑，这会导致风险厌恶情绪大增。未来美元的走势更多取决于经济数据和预期之间的差距。

　　“过快或者过慢的增速，都将引发市场对美元的追捧。”赛蒙斯认为，正因为此，近期美元的走势稍显转强。但他也指出，要看到美元出现转折，也许要等美联储在量化宽松的道路上重新“开闸”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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