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植

　　一本名为《世界是弯的：全球经济中潜藏的危机》的书籍，留下一句话：全球金融危机很可能是日本渡边太太们“扇动翅膀”而形成的“蝴蝶效应”。

　　如今，“蝴蝶效应”再度降临——

　　8月4日下午6点，美元兑日元汇率徘徊在85.48附近，盘中一度触及年内新低85.31，离14年新低84.83仅仅一步之遥。

　　谁在主导日元升值浪潮？

　　不经意间，受制于日本外汇保证金交易新规而被迫回流日元的渡边太太们，再度成为外汇市场的风云人物。

　　渡边太太去杠杆

　　所谓“渡边太太”，即拆入低息日元投资境外高收益品种及外汇投资的日本家庭主妇们。由于“渡边”是日本常见姓氏，这些家庭主妇们便拥有一个好听的名称：渡边太太。

　　在全球外汇市场，渡边太太却是不可忽视的力量。粗略估算，她们约占东京现货外汇市场成交量20%-30%，绝大多数渡边太太是通过能放大数百倍杠杆率的外汇保证金交易(FX)进行外汇投资与利差套利交易。

　　“每月都能听说某个渡边太太一个月做外汇保证金交易，用数万日元本金赚进数百万，甚至一些专业投资机构有针对性地跟踪渡边太太们投资思路，作为买卖日元的参考依据。”一位日系银行外汇交易员透露。

　　8月起，渡边太太们的影响力却被划上休止符。

　　8月1日，日本政府实施修订后的内阁府令，规定“外汇保证金交易杠杆比率”上限，将外汇保证金交易(FX)的杠杆比率上限一律降至50倍，明年8月起将进一步降至25倍。日本政府称，该举措旨在消除缺乏经验交易者的过度投机行为。

　　“尽管有一年的缓冲期，7月起一些经纪商已要求渡边太太们结清超过50倍杠杆的外汇保证金交易。”上述交易员透露。此前，渡边太太在外汇保证金交易(FX)的杠杆率最高能达到400倍，前提是总体收益率为正，且投资胆量足够大。

　　多位外汇交易员分析说，对应日本外汇保证金交易新规定，多数渡边太太提前结清违反新杠杆率限制的投资头寸，将大量资金回流日本境内，极大程度上推动美元兑日元连续创年内新低。

　　这却是渡边太太不愿看到的结果。

　　多数渡边太太边参与投机性极强的外汇保证金交易，便会拆入低息日元，投资高收益率境外债券或外汇存款，套取利差收益。只要日元不会出现大幅升值，她们基本能赚取稳定的利差收益。

　　然而伴随着杠杆率的大幅度降低，渡边太太必须削减头寸的方式只能是买入日元，卖出其他币种资产，从而增加日元需求，造成日元升值。

　　据日本央行统计，截至今年3月底，日本家庭持有的金融资产达到1453万亿日元，折合约16.8万亿美元。

　　对冲基金落井下石

　　同时，渡边太太也发现同行者，另一股力量也在降低杠杆，买入日元推高汇价。

　　基于美国金融监管法案加强对衍生品交易的监管，多数对冲基金开始结清大量高杠杆率的衍生品投资头寸。以往，对冲基金主要通过拆入低息日元或美元，放大杠杆投资倍数。去杠杆化投资将导致大量日元拆借资金开始回流，助长日元升值。

　　“这种趋势在7月16日美国参议院通过金融改革监管法案达到高峰。这意味着上述法案成为法律的最后一道障碍被清除了。”他表示，“当周对冲基金都在加快结清衍生品投资头寸同时，买涨日元。”

　　既然要被法律限制去杠杆化会造成日元的升值，对冲基金当然要利用这一机会降低损失甚至借此赚一笔——更大量的买入日元。

　　美国商品期货交易委员会(CFTC)数据显示，7月13日当周日元净多头仓位达到47359口，为近两月的最高值。

　　东证期货分析师陆兼勤认为，对冲基金在选择结清高杠杆衍生品交易，同样需要兼顾资产高流动性及尽可能减轻对投资组合收益的影响。基于对冲基金多数衍生品投资头寸以美元为主，提前结清部分日元头寸的衍生品交易，对自身投资组合收益影响相对偏小。

　　然而，渡边太太发现，对冲基金的加入，让她们的损失在加大。

　　当前渡边太太投资海外市场而建立的日元空头头寸价值约为670亿美元，一旦日元升值速度过快，上述日元空头头寸基于外汇保证金交易受限而被迫结清时，将面临汇率损失：日元升值幅度超过1%，渡边太太的日元空头头寸损失将高达6.7亿美元。

　　今年以来，日元兑美元汇率已上升约7.6%，日元对欧元汇率下跌约15%；多数专注于4%-5%年套利收益的渡边太太已经面临投损亏损。

　　记者了解到，对冲基金在美元兑日元汇率在85日元下方设定了一连串触碰失效的日元期权合约(knockout option)，即美元兑日元跌破85日元后，上述期权合约将被触发“失效”。

　　这意味着美元兑日元汇率一旦跌破85，将不再受到很多期权合约的制约，有助于美元兑日元迅速刷新去年11月创下的14年低位84.83。

　　何况，对冲基金不缺乏看涨日元的充足资金。据Hedge Fund Research最新数据显示，全球对冲基金行业二季度吸引资金流入95亿美元。

　　中国对冲基金研究中心主管锐衍分析说，其中外汇投资型对冲基金的资金流入状况相当好，一方面上述对冲基金24小时交易同时，能获取更高杠杆融资率赚取更高收益；一方面今年外汇市场波动率加剧，让外汇投资型对冲基金预期收益率看涨。

　　“目前大型外汇投资型对冲基金的日元投资仓位在20%-30%，但随着美元指数下跌，欧元逢高回落，他们看涨日元的情绪将更高。”一位宏观经济型对冲基金经理表示。

　　此前，资产管理规模高达80亿美元的外汇投资型对冲基金公司FX Concepts LL明确表示，撤离欧元看涨头寸的时机已经到来，而美国经济复苏前景仍需要观察。

　　在对冲基金暗暗推动日元加速升值及日本外汇保证金交易新规的双重夹击下，渡边太太已然面临新的“不可承受之重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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