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整个世界而言，应对危机的措施并不是一个零和游戏，这就是我们为何要加强合作，从而避免陷入所谓的“纳什均衡”中

　　林纯洁

　　如果先去看一遍数学家约翰·纳什的传记电影《美丽心灵》(A Beautiful Mind)，各国领导人将可以更加理解合作的意义。

　　刚刚过去的G20会议成就乏善可陈，没有如之前悲观预期那样的一事无成，但同样并不令人惊喜。

　　虽然会议达成了一些实际的协议，比如扩大IMF规模以及确认财政支出的总体规模，但却没有对于未来国际合作制定一个切实可行的机制。这个机制可以防止各国在面对全球性的危机时各行其是，而在局面失控后才坐到一起仓促制定对策。

　　纳什要告诉我们？

　　获得1994年诺贝尔经济学奖的约翰·纳什最主要的成就就是他提出的纳什均衡理论(Nash equilibrium)，这个理论又被称为是非合作博弈均衡，经典例子就是“囚徒困境”。

　　当然，我并不希望在这里讨论精深的经济学理论，事实上他告诉我们的理论很简单，也就是在纳什均衡中，每个局中人选择自己的最优策略，从而使自己效用最大化，但在没有合作的前提下，所有局中人的策略构成的策略组合，并没有实现整体利益的最大化，甚至连个体利益也没有得到保证。

　　而这正是这个世界正在发生的事情。

　　陷入纳什均衡的世界经济

　　2007年中，从美国开始的金融危机慢慢演变成一场经济危机，这场危机的规模是如此之大以至于没有一个国家可以置身事外。“我们正在面对人类现代经济史上最为严峻的挑战……妇女、儿童、男人，在每一个国家的每一个人都受到了影响。”就如G20公报中提到的，“所有国家应该联合起来共同解决问题，一场全球的危机需要一个全球化的解决方案。”

　　但可惜的是，在大多数的时候各个国家都在打各自的算盘。

　　美国经济正在经历惨痛的衰退，失业人数激增，美国政府希望借助庞大的财政刺激计划令经济走出低谷。但众所周知，财政刺激政策具有溢出效应，比如，美国的经济刺激方案可能造成美国消费者对于海外产品需求的增加，从而让其他国家搭上美国财政刺激政策的顺风车。为了避免陷入以一己之力来挽救全球经济的尴尬局面，美国呼吁在全球领域内进行规模庞大的财政刺激政策。

　　而在欧洲，情况更加错综复杂。欧洲被认为对于危机的承受能力更强，(这点可能部分要归功于该地区强大的社会保障体系)，另外，由于欧盟拥有统一市场，这种溢出效应会显得更加明显，要知道财政刺激计划的资金大部分来自于独立的主权国家，而利益却被均沾。在欧洲，政治家们普遍不愿意追随美国人的做法，他们认为金融机构的肆意妄为才是问题的核心，他们认定问题的核心在于加强监管和改革目前的国际货币体系。

　　到了新兴市场国家，又是另一番情景。他们谴责发达国家制造了危机，但对这些国家庞大的经济刺激方案表示欢迎，因为他们正是那些溢出效应的受益者。新兴市场国家更加热衷的是抵抗全球贸易保护，保持国际资本流动顺畅以及不要让发达国家滥发货币导致自己的储备资产遇到风险。在他们看来，发达国家应该对全球经济现状负责，“谁制造了麻烦，谁清理干净”。

　　各国为自己的利益而努力，但却陷入了这样的局面，宛如陷入困境的囚徒。在美国，为了防止溢出效应损害自己的利益，我们听到的是“拿美国政府的钱买美国货”；而在英国，人们开始呼吁“将英国的工作留给英国人”……

　　虽然去年11月G20在华盛顿峰会上承诺了避免采取贸易保护主义措施，但至今至少有17个国家提议或实施了约78项贸易措施，其中有66项涉及贸易限制，47项贸易限制措施已经生效。

　　其实每一个国家都明白，对于全球来说，更为开放的市场可以让我们更快走出困境，但在相互之间缺乏信任以及合作机制的前提下，实现自身利益最大化的选择却是贸易保护。

　　G20改变了什么

　　G20领导人带着共同的目的来到伦敦，不得不说，他们取得了非凡的成就。领导人们同意将IMF可用资源的规模增加到目前的3倍；并对全球的财政刺激计划规模达成了协议，也就是在明年年底前达到5万亿美元，以确保各国不会在互相敌视的目光下浪费挽救经济的宝贵时间。

　　在看到这些成绩的时候，另一个问题还是令我们深思，如果这样的联合行动出现在危机爆发初期，或者仅仅是半年前，结果将是如何？如果若干年之后，全球经济再度陷入危机，是否也会像这次这样，在局面近乎失控后各国才会坐在一起商讨对策？

　　相对于具体的应对措施，更重要的是我们需要创造一个全球合作体系，来保证各国不会各自为战。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们可能需要一个更为独立、更加透明以及更为强大的IMF；需要新建立的金融稳定委员会(FSB)有更多实质性的权力；或者是其他的措施来确保任何一项影响全球经济的决策是在以整体利益最大化的前提下作出的。

　　“所有的数学家都同时生活在两个迥异的世界中。一个是柏拉图式的冰清纯净的世界；同时他们也得生活在短暂、混沌，且需不断顺应变化的现实生活中。”这是Sylvia Nasar在纳什的传记电影《美丽心灵》中引用的纳什同事的一句话。

　　古典政治经济学代表人物亚当·斯密的理论描绘的是一个冰清纯净的世界，他相信每个人都为自己的利益而奋斗，“无形的手”会解决所有的问题。但可惜的是，约翰·纳什告诉我们真正的世界并不是这样。

　　Explanation名词解释

　　什么是纳什均衡？

　　在一个博弈过程中，无论对方的策略选择如何，当事人一方都会选择某个确定的策略，则该策略被称作支配性策略。如果两个博弈的当事人的策略组合分别构成各自的支配性策略，那么这个组合就被定义为纳什均衡。

　　什么是溢出效应？

　　溢出效应是指事物一个方面的发展带动了该事物其他方面的发展。比如一国总需求与国民收入增加对别国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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