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人民币汇率又到三岔路口
人民币币值总体水平在上升，如果有效汇率升值过快，将对出口产生较大的不利影响，但在目前严峻的经济形势下，为防范资本外逃，稳定金融市场，也不宜采用汇率贬值措施。反复权衡，全球金融危机期间，人民币保持稳定是一个占优的政策选择。这也是中国对国际金融市场稳定的贡献。
人民币升值速度正在减缓，而多种信号显示，明年人民币升值速度将大幅放缓。
笔者认为，我国宏观经济调控的主要任务转向“保增长”，但目前在外部环境恶化的情况下，汇率并不能作为拉动需求的主要工具，而在全球金融危机期间，经济不确定和不稳定因素增加，人民币汇率维稳将有利于保持汇率政策连续性和灵活性。
自今年7月中下旬以来，随着美元不断升值，人民币对美元汇率基本保持平稳的态势，没有大的起伏，期间人民币和美元汇率保持小幅双向波动。而实际上，从外汇供给和需求的角度来看，人民币仍有升值趋势。从9月份的数据看，我国外汇占款为3601.42亿元，外汇储备增加额为214.32亿美元，这说明外汇市场的干预力度仍然较大，外汇供给仍然大于外汇需求，人民币有升值压力，中央银行对外汇市场干预仍然是稳定汇率的重要因素。同时为了抵消外汇占款增加，央行在货币市场上回笼资金的力度仍然很大，如9月份央行票据存量增加高达3632.5亿元。
从美元币值变化来看，最近美元指数一路攀升，美元对其他主要货币都升值较快。如果人民币继续对美元升值，则人民币对非美元货币升值的速度就更快，也就是说，人民币有效汇率指数会上升很快。根据国际清算银行数据，人民币有效汇率指数由7月的101.2上升到9月的108.68，升值了7.38%，有效汇率上升，说明人民币币值的总体水平在上升。这一期间，虽然人民币对美元汇率基本稳定，但由于美元升值，人民币对主要非美元货币如欧元、英镑等货币升值较快，因此人民币有效汇率上升幅度较大。由此可以看出，在美元升值的条件下，如果人民币对美元继续保持升值态势，则人民币有效汇率指数上升的幅度将更大。在目前中国外需面临下降的情况下，如果人民币有效汇率升值过快，将对出口产生较大的不利影响。现在宏观经济目标主要是“保增长”，出口下滑将会影响社会就业，即使短期内人民币存在一定升值压力，央行也会使其控制在小幅范围内。
如果人民币对美元贬值，则人民币对非美元货币如欧元和英镑等货币升值速度将放缓，人民币有效汇率指数上升也将放缓，将有利于缓解企业出口成本。不过，笔者认为人民币对美元是否要贬值必须综合评估，一是看贬值是否能够有效缓解出口压力。由于次贷危机，主要资本主义国家经济不振，面临衰退风险，消费和投资需求大幅度下降，这必然会影响到这些发达国家的总需求，相应的，对我国的出口需求也会下降。实际上，目前我国面临出口下降的威胁主要是来源于外需下降，人民币汇率并不是主要原因。同时我国出口产品主要是一些劳动密集型的生活必需品，对人民币汇率变动的弹性较小，人民币贬值未必能有效刺激出口，因此贬值不是解决目前问题的有效措施。二是汇率贬值可能会导致资本外逃。上半年由于人民币升值，我国采取了多种措施防止“热钱”流入，9月以来，次贷危机加剧，形势突变，金融恐慌笼罩金融市场，很多国家都出现资本外逃现象。尽管我国有充足的外汇储备，但是目前严峻的经济形势下，为防范资本外逃，稳定金融市场，也不宜采用汇率贬值措施。三是人民币贬值会恶化金融机构和企业的资产负债表，在金融危机冲击下，不利于金融稳定和刺激总需求。最后是人民币贬值，容易遭到西方国家的反对。长期以来，人民币汇率一直是西方国家施压中国政府的借口，而在金融危机冲击期间，采取人民币贬值，更容易引发西方国家不满和贸易摩擦。
反复权衡，笔者以为，全球金融危机期间，人民币目前保持稳定是一个占优的政策选择。人民币对美元汇率保持稳定，有利于稳定市场预期，防止金融市场的大幅度波动，这也是中国对国际金融市场稳定的贡献。现在投资者信心脆弱，金融市场上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发投资者的恐慌，人民币对美元汇率稳定将有利于增加投资者市场信心。而且，美元升值未必是长期趋势，在全球金融资产价格下跌的情况下，美元升值主要是由于美元国债是一个较好的避险工具，一旦经济平稳或恢复，美元就存在贬值的可能性。人民币汇率变动要考虑到美元的长期走势，避免人民币汇率的大幅度波动，如上半年美元对主要非美元货币贬值，而下半年美元对欧元、英镑等货币迅速升值，人民币汇率政策要有一定的预见性。
另外，人民币汇率还并不完全是市场化汇率，它既是央行的一个货币政策工具，也是央行货币政策的一个目标，央行通过市场干预维持汇率目标的相对稳定性，这也体现了央行在全球金融动荡形势下维稳的政策意图。当然，人民币和美元汇率保持稳定，有利于进出口企业防范汇率风险，因为我国出口和进口的产品大部分是以美元计价的，汇率稳定有利于消除汇率波动的风险。
(作者系复旦大学国际金融系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