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不懂的《碑林》

 

罗中立的《过河》 

让人感到恐怖的《我们》
    
    张嘉颖的《腹语娃娃练习术》
    
    方力钧的《The spring》

　　“改造历史”中国新艺术展在京开幕，两百多位艺术家的1300多幅作品集体亮相

　　中国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当代艺术展——“改造历史”中国新艺术展于5月4日在中国国际会议中心开幕。几乎你知道的所有知名的中国当代艺术家皆涵盖其中：陈丹青、罗中立、曾梵志、王广义、周春芽、方力钧、岳敏君、徐冰、黄永砯……两百多位艺术家带来超过1300幅作品，在这个面积达1.3万平方米的场地里“各显神通”。

　　值得注意的是，这次超大规模的当代艺术展，是用1800多万的巨资“砸”出来的。从某种意义上说，仿佛在为自己三十年的发展历程立下一个闪着金色光芒的里程碑。 

　　谷文达的装置作品《碑林》很容易让人联想起徐冰做的《天书》：十几块重一吨多的石碑整齐地在地上排列，上面篆刻着的据说是《后唐诗》，但是你绝对没有可能读得懂：因为谷文达做了个“小手脚”，他先是将唐诗翻译成英文，再以英文版本的发音选择中文字篆刻在碑上。比如“晨露”译成英文是“morning daw”，然后按这个发音选择中文，石碑上的文字就变成了“摸耳宁杜”……

　　“四大金刚”独缺蔡国强

　　“放烟花”艺术价值不够？

　　国家会议中心是此次展览的主场地，位于“鸟巢”西北侧，如同一座长方体的集装箱。这半个月的时间里，它面积达13000平方米的地下室将为一千多件各种各样的当代艺术作品所填满。“这本身就是个历史性的事件。”策展人吕澎这样定义。

　　可能是中国历史上最大规模的当代艺术展耗资巨大，它的预算从最初的800万，涨到1000万，到最后的1800万。展览的选取节点是2001年～2009年期间出现的重要的当代艺术家和他们的作品。以此对三十年的中国当代艺术的发展做一个历史性的总结，并和大家讨论什么是新世纪第一个十年里值得记录的新艺术及现象。一百多位正处于上升期的年轻艺术家的作品构成了最大的“主题展”部分；而最熠熠生辉的“文献展”部分则展出了41位堪称明星级别的一线艺术家的作品，包括陈丹青、罗中立、曾梵志、王广义、周春芽、方力钧、岳敏君等等。他们带来的大都不是自己的成名作，而是新近完成的作品。岳敏君则展出了“笑脸人”之外的“迷宫”系列、罗中立则带来了仿若阿拉伯神话的《过河》。

　　值得注意的是，目前在海外市场颇具影响力的当代艺术海外兵团的“四大金刚”——谷文达、徐冰、黄永砯和蔡国强，其中的前三位都有作品亮相此次展览，却独独缺了某种程度上来说知名度最高的蔡国强，他因为在奥运上用烟火组成的“大脚印”而为全国人民所熟知。

　　对此，策展人吕澎在新闻发布会上坦言，他认为蔡国强在1999年之前的许多作品都是相当出色的，但是他在最近十年里做的创作并不适合这次展览。“我个人认为，简单地放放烟火，并没有太大的艺术价值。”

　　观察

　　当代艺术家的嘉年华会

　　瑞士藏家乌力·西克现身

　　5月4日的开幕展，几乎成了一场中国当代艺术家的嘉年华会。偌大的展览空间里，和你擦肩而过的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是作品拍出了千万高价的艺术家，他们当中也有很多人守在自己的画作旁边，守株待兔般地等待着新知故交的来访；来自北京、台湾、香港和海外的画廊廊主们在四处逡巡，挑选着自己心仪的作品，一个将西装外套搭在肩上的矮个儿“老外”目光散淡，默默地欣赏着画作，有人小声地说，他就是大名鼎鼎的瑞士收藏家乌力·西克，世界上收藏中国艺术品最丰富的收藏家，拥有200位中国当代艺术家的一千多件作品，这次又不知会将谁的作品收入囊中了。

　　每个人都应该来这里看一下，哪怕你只是个愤青或小资，或者只想锻炼一下自己的想象力和猜谜能力。冷酷、温暖、夸张、隐晦、扭曲、科幻、迷乱、绝望、狂欢、幽默……各种各样的元素这里全部具备，所以不同审美趣味的人，都不难在这里找到属于自己的“那杯茶”。

　　在此次展览中，“平凡的奇观”展厅属于台湾的当代艺术家。和大陆的作品通常表现严肃议题不同，台湾的作品风格显得更加明媚。长得很像林志玲的台湾新生代艺术家张嘉颖带来她的作品《腹语娃娃练习术》，两个眼睛大大、弹性十足的小猩猩，它们的肚子里一层套一层，有着层层叠叠的世界。张嘉颖告诉记者，那是它们内心里最真诚的部分，也是在另外的时间和空间发生在它们身上的故事。在她的指点下，我才慢慢发现其中的玄机——两个看上去没心没肺的猩猩，它们的笑容下面原来掩藏着一桩谋杀案，它们都把对方的“真心”给杀死了！

　　“真是个悲伤的故事啊。”“也不一定哦！故事还在继续，也许有一天我会让它们复活的！”张嘉颖笑着说。

　　张大力的雕塑作品《我们》看上去颇具视觉震撼力：这五个男男女女摆出斗志昂扬的姿态。然而他们身上并没有皮肤，干瘪的红色肌肉纤毫毕现。张大力告诉记者，这五个人体确实来自真人的尸体，用先进的防腐技术做过处理。他希望通过这个作品让观者对生命和死亡有更深刻的认识。

　　思考

　　过多重复过多模仿

　　引发审美疲劳

　　不可否认，这是一次整体上“非常不错”的庞大的展览。但却好像缺少了点什么。表现就是，当面对记者提出的“对哪些作品的印象特别深刻”的问题时，大多数的人都思考良久，却又给不出个答案。

　　“我也觉得很奇怪。上世纪80年代刚刚接触到中国当代艺术时，它给我多强烈的震撼和感动啊。可是这次展览，还是当年的那批艺术家，但面对他们最新的作品，当年那种感觉却消失了。”来自南京的艺术家沈敬东对记者说。在艺展现场，你不难看到很多的重复——新生代在模仿成功者，或者成功者在不断地模仿自己。岳敏君、方力钧开创的“光头”和“大脸画”余威犹存，“卡通画”也正在变得随处可见，同样随处可见的还有很多的“胖子”，它们频繁地出现在画作或者雕塑当中。是因为胖子最能反映出这个时代的物欲横流、或者反英雄的情绪吗？可是当他们一次又一次的出现，真的会令人感到审美疲劳。

　　“再多的重复建设，都不如一个创新者的力量。”此次艺展“改造历史学术大奖”中唯一的女性获得者，雕塑家向京对记者说：“很多人是抱着寻找一个标准答案的态度去工作的。因此某些国际风格或者市场已经认可了的流派就会被大量重复，而在这些大量的重复中，真正有价值的只有那一两个在用自己的头脑进行独立思考的。”

　　“暴发户”心态变迁：

　　梵·高情结被消解

　　这次艺术展除了会聚了诸多明星级别的当代艺术家之外，另外一个令人无法忽视的是它的“奢华”：用1800万为这个曾经游走在边缘和地下的艺术门类“正名”，这样的“大手笔”，和中国当代艺术作品目前在国际上屡屡拍出高价相映成趣，让人不禁慨叹中国当代艺术的富裕程度令人咋舌。

　　目前中国当代艺术作品百分之九十都是被外国收藏市场所消化。在“当代艺术F4”成员之一的王广义看来，国际对中国当代艺术的青睐和中国政经力量的提升分不开。“当代艺术是进行时的，所以它的被关注度毫无疑问和这个国家在国际上的地位有关，和它在国际上的话语权有关。国家的强大势必引起世界对这个国家当代艺术的关注度。”

　　“我经常开玩笑说，我们这些当代艺术家都是暴发户，在很短的时间里经历了从无到有的过程。这确实是托了中国命运的福。我们的幸运在于时代给予了一个从未有过的好的机会。”女雕塑家向京也向记者坦承。

　　王广义完整地经历了这一从无到有的过程。曾经的他因为作品卖到了一万元而激动得浑身颤抖，而现在作品在纽约的拍卖价以千万计，却觉得其实和自己的关系不太大。“毫无疑问，金钱是有力量的，但是艺术家的内心不要太夸大了它的力量。事实上，对于中国的当代艺术家来说，现在确实是个最好的时代，但也是个非常坏的时代。富裕会带来太多诱惑。毫无疑问，金钱会最终瓦解掉一部分人。”

　　“回到三十年前，中国当代艺术的起点。那个时候十个艺术家里至少有八个有梵·高情结。回头想想，那是十分美好的岁月。而在今天这个年代，十个艺术家里你想找一个有梵·高情结的都很难。这甚至不是你愿意不愿意的问题。因为时代变了，你只能在时代的大背景下去做自己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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