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玩与现玩要各得其所

　　宋建文：被称为“中国古玩市场第一人”，靠做古玩市场出名，现任中华全国工商业联合会古玩业商会会长。在北京，他管理着全国乃至亚洲最大的古玩艺术品综合市场——北京古玩城市场集团，拥有古玩城、珠宝市场、古家具和书画艺术世界等多个专业市场，商户上千家，每天出入其中的人以10万计，资金流量上千万元；在全国，他领导着全国惟一的古玩团体组织——全国工商联古玩业商会，至今已有团体会员40多家，遍及全国各个省市，下属古玩商1万多人。

　　作为北京市工商业联合会古玩业商会和全国工商业联合会古玩业商会的奠基人，宋建文在接受记者采访时侃侃而谈。

　　古玩与“现玩”要各得其所

　　商报：收藏界有这样一句话：昨日的“现玩”，就是今日的古玩；今日的“现玩”，就是明日的古玩。当下，古玩市场已不是纯粹的“古玩”市场。您怎样看待更多当代工艺品入驻市场的现象？

　　宋建文：古玩市场已经超越旧限是合乎市场发展需要的。古玩越来越少，但收藏热度不减，这就需要市场创造新的藏点。当代玉雕、陶瓷、紫砂、根雕、漆雕、奇石……与宋、元、明时期的古玩相比，这些“现玩”不仅价格便宜，而且鉴定的难度又不高，所以“现玩”，尤其是近现代工艺大师的作品，其价值正日益凸显，为越来越多的人所认识。随着这股“现玩”热潮的升温，许多古玩市场也正与工艺品市场融合，当代工艺品成为今后古玩市场经营的一个主要对象。

　　当初我们在北京举办“第一届古玩艺术品博览会”时，有人觉得将“古玩”和“艺术品”放在一起不伦不类。可如今“古玩艺术品”的概念已为人们所接受。现在古玩市场已经超越了“古玩”的概念，变成了“古玩艺术品市场”；而如果古玩市场不超越“古玩”，就难以形成自己的特色。

　　比如，某地一颇具名气的古玩城对面新开了一家书画市场，该市场起初定位于当代书画，可因招商效果不理想，于是中途也做起了古玩，但始终不如古玩城的名声大。这时，有人要来此地淘书画，那么他们仍然会选择先去古玩城，然后才会到书画市场转转。这就是同质化竞争的影响。所以，古玩市场只有超越“古玩”，找准自己的定位，打造品牌特色，才能在竞争中脱颖而出。

　　50%的古玩鱼龙混杂

　　商报：现在随着收藏热，北京乃至全国出现办市场热，对于这种古玩市场热的现象，您如何评价？

　　宋建文：做古玩，最终本质就是做市场。而市场随需求而动，这也是中国古玩市场必须遵循的铁的规律。每个市场都有在行的古玩商，但不是每个市场都成气候。我个人认为做得比较好的有：北京的几个市场，厦门古玩城、合肥古玩城、锦州古玩城等，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当地都具有很深的文化底蕴，有很沉的历史积淀。一个好的古玩城，一定是建立在某种文化基础之上，具有浓郁的地域文化色彩。

　　目前国内古玩城的经营有两大趋势，一是市场的细分趋势；二是恶性竞争趋势，后者是比较令人担心的。据反映，古玩城的遍地开花直接导致经营状况参差不齐，10%的古玩城做得比较好；50%的古玩城古玩、艺术品、仿品鱼龙混杂；40%的古玩城名不符实。

　　古玩不是行内人自己玩

　　商报：古玩业是颇为特殊的，行业风气貌似古旧，从业人员三教九流，经营模式不露声色，古玩品种多种多样。您对于这活跃而混沌的市场是如何看待的？

　　宋建文：从去年开始，古玩市场出现的几个变化应当引起业界重视。一是，市场开办目的的变化。从原先的公益目的转向经营目的，其中，

房地产化的经营模式最具代表性。二是，市场投资主体的变化，一方面原先政府开办的市场全部交给了国有独资企业，另一方面民营资金投资的古玩市场开始逐渐取代了国有独资的古玩市场。三是，古玩经销商经营理念的变化。大量资本的握有者半路出家转向古玩经营，薄利多销、基金运作、境外团购、专线外购等经营方式对旧有的古玩经营理念是一个巨大的冲击。四是，古玩艺术品购买群体的变化，从最初以行内人购买为主的格局，演变出了两个新兴消费群体：一是大众消费，粗略归纳含括：

装修需求、广告效应需求、显示身份需求、送礼需求等等。二是投资消费，甚至包含洗钱等违法投资需求在内。

　　五是，古玩经销商的进货渠道出现了传统的古玩经营进货方式逐渐让位于参加拍卖进货和出境进货等新的进货渠道。六是，出现文物公司向古玩店回归趋向。七是，专业的文物鉴定群体受到来自古玩经销商鉴定群体的挑战。八是，古玩市场的经营从原来的店堂式(以北京古玩城为主)、地摊式(以潘家园旧货市场为主)两种经营模式格局向店堂式、地摊式、宾馆式三种经营模式格局发展。九是，专题古玩市场异军突起，如家具市场、书画市场，中国台湾古玩城等。

　　没有让人信服的裁决机制

　　商报：几年前您在接受采访时还说过不赞成对古玩市场进行打假。现在您仍然坚持这个观点吗？

　　宋建文：分析打假先要分析古玩市场的销售行为，最不能容忍的我看只有两种：“看假说真”和“看不准说真”。这两种情况，不仅有形市场时有发生，拍卖企业中也常有显现。而后者利用国际惯例不承担责任的弄虚作假，更具有隐蔽性。这两种行为我看应该旗帜鲜明地高喊打假。而对于“看假说看不准”，我认为倒是能够容忍。这似乎就是历代贩假者能够得以流行的最低的道德准线。但是，一旦超越了底线就演变为遭到谴责的对象。

　　至于由于自己看错了而说成是真的，人家找来就应该赶快给人退货，如果自己仍然认为是真的，那就应该尽快主动通过法律途径解决，只可惜，现在还没有一种能够让人信服的真伪裁决机制。

　　目前古玩从业人员的构成大致有四类。第一，世家。第二，退休休闲的。第三，半路出家的。比如，有了钱，从别的行业转入古玩的。第四，在各地收东西，为拍卖会送东西，专门跑拍卖行的人。这批人没有实体的店铺，游离了市场。但他们几乎都与拍卖行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在刺激古玩经营的同时也一定程度上扰乱了市场的健康运转。

　　我认为，对于市场打假，括而简之，就是三句话：第一句，不能笼统地喊打假。第二句，不能笼统地拒绝打假。第三句，也不能不喊打假。

　　港台和欧美古玩商会吆喝

　　商报：随着传统古玩业的开放，我们看到中国台湾和香港的古玩店扎堆落户，在您看来，内地和港台及欧美古玩商的不同点在哪？

　　宋建文：在旁人看来，最明显的莫过于他们店铺陈设的风格不同。常常是硕大的店面，只点缀性地陈设几件精品，品位与档次立现。内地的商铺，往往架子上琳琅满目，店主似乎想把所有的藏品展示给过往客人。

　　在我看来，这里面反映出的是信用制度。港台及欧美的古玩商具有相对健全的信用，货品相对真实，少假货。他们往往会花力气探究如何摆设经典藏品，如何宣传重点货品，如何包装店面，如何推广自己的品牌，如何能卖出一个好价钱。您买好了，下次再来找我，或者推荐给您的朋友。内地的情况则要复杂，制作与销售的各个环节中作假手段都极为发达，堪称历史新高。

　　与港台及欧美古玩商对比，内地古玩业法律制度和信用环境的建立是当务之急的问题。要做到有效地对古玩市场进行制约，必须做到以下几点：一是对古玩市场的管理与市场情况要统一，法律条文与市场实际须一致；二是文物立法要进一步完善，比如文物鉴定要立法，文物鉴定要有相关责任机制；三是文物执法力度要加大，如对拍卖公司的监督，一定要坚持拍卖公司的中介立场，解除拍卖公司与文物商店的利益关系。(吴颖/北京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