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设计邮票了 要把传统民间艺术博物馆化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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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finance.sina.com.cn 2005年02月03日 10:30 北京晨报 | |||||||||
别给传统文化“毁容” “又要让谈邮票呀,我真没什么可说的……厌倦了,以后也再不会设计邮票了。”吕胜中的开门见山让记者很意外。 吕胜中是今年鸡年生肖邮票的设计者,本想让他先谈谈邮票,再谈谈他所从事的其他
三届生肖邮票设计者“厌倦”邮票 ——各种应酬活动难以应付,吕胜中不堪其累 “为什么厌倦设计邮票?” “当然厌倦了。这么和你说吧,你是个记者,如果临时让你出去演个电影,演一次还挺新鲜的,又让你没完没了地演,还得参加各种各样应酬的活动,你烦不烦呀。我烦透了,烦得要命。” 生肖蛇(1989)、生肖鼠(1996)以及今年的生肖鸡,已经有三届生肖邮票出自吕胜中之手。本想听他谈谈设计邮票的领悟,他却淡而化之:“没有什么难的呀,设计邮票和设计别的没什么不同。说什么小小邮票上面承载着博大文化啦,集邮陶冶情操啦……太夸张了,读书也可以‘陶冶’嘛。” 吕胜中甚至否认自己是个“邮票设计师”。他的本业是中央美术学院教授、中国当代艺术家、传统文化的研究保护者。1986年,当他还在中央美院读研究生时,只是由于接受了系里的任务,他设计了蛇年纪念邮票参评,结果意外中选。之后又戏剧性地成了鼠年邮票和鸡年邮票的设计者。 吕胜中“厌倦”的,其实是设计生肖邮票后带来的种种活动。诸如首发式、“鸡年说鸡”之类的电视节目。“还有成千上万的集邮爱好者给我寄信,叫我给他们寄签名的信封,我如果挨着个儿地都满足了集邮者的要求,恐怕一年之内什么事情都没法做了。” “读了三年研究生,四年在乡下” ——民间艺术背后的民俗让我更感兴趣 从吕胜中的经历来看,他是个彻彻底底的“实干家”,而并非“宣扬者”。 吕胜中一生“实干”的传统文化是在中央美院读书的时候开始的。“人生有许多种偶然,”吕胜中叹口气,“我的初衷并不是做学者。在中央美院读书的时候,我的专业是民间美术。在那个时候,我们民间艺术研究没有任何建树,民间艺术只不过是作为美术专业的参考文样。我刚开始的时候也是把它们作为文样收集整理的。但渐渐地,我发现它们不仅仅是文样,背后的民俗让我更感兴趣。于是,我开始探索,到乡间,到最原始的民俗之中,这让我迷醉,更让我感动。” 吕胜中长时间在乡间考察,朋友们调侃他:“吕胜中读了三年研究生,四年在乡下。” 研究生毕业的时候,吕胜中做了“民间艺术基本概念”的论文,产生巨大影响。从此以后,他便开始一方面做艺术创作,一方面做乡土文化研究。 “在上世纪80年代中期,我很快从遭受文化撞击的不知所措中抽身而出,又回到中国的乡村,去寻找古老的民间艺术。”他认真地说。 少说话少花钱成为一种责任 ——民间文化是我的爱好,更是一种责任 下乡的时候,吕胜中经常“看到一个东西”,“心跳得说不出话来”。他说:“我觉得,我发现的,是一种实实在在的生活方式,是我们前人的生活方式。”吕胜中坚持中国的主流文化代表不了文化的主体,很多民间鲜活的文化还没有被人知道,却就要消亡了。“中国人向外国人介绍的,应该是一个完整的文化,民间文化应该有它的位置。” 让吕胜中感动的,不仅仅是“发现”,更是一种认识。他给记者讲了一个故事:在陕北有一个剪窗花的老太太,她叫自己“剪花娘子”,把自己当作一个神,把剪窗花当作自己的一种责任。吕胜中以前去看过她好几次,到2000年再去看她的时候,她却开始向吕胜中要钱了。为什么要钱呢。“剪花娘子”说,我要用这些钱来盖一个庙,把我剪的窗花都放在里面。要不然我死了以后我的窗花放在哪儿呢? “看到这儿,我感动得要哭。其实她要的庙就是个纪念馆。国家没有给她纪念馆,她只好自己要一个。她是代表传统民间艺术的母亲向当代社会要一个位置。” “我怎么会不感动呢?看到这一切,我只能少睡觉少花钱少说话,多做点民间文化研究实实在在的事情,我确实有这种心情。有人说民间文化是我的爱好,我的爱好多了,干吗非干这个?我更觉得这是一种责任。” 传统民间艺术保护要“博物馆化” ——很多“保护”是给传统文化“毁容” 最近几年,传统文化保护似乎成了一种“时尚”。吕胜中也欣慰,但他冷静地看这一切。 吕胜中痛恨眼下某些表面上的“保护”,他说这其实是在给传统文化“毁容”——“一个村子的农民不种地,却要以剪纸为主业,秧歌队随时整装待发,说白了,一切都是为了开发旅游,挣点小钱花。这对农民来说要是真能挣着钱花也算不错,但始作俑者以‘原生态’的名义捏造出来的一大批伪传统民间艺术品,已经让很多人对这个地方的传统文化发生了普遍的‘误读’,罪过呀。” 吕胜中有他的观点:“任何一种民俗都是和生活方式,和生活的物质内容相应的,生活方式变了,很多民俗就消失了,也注定消失。可是,你不能抱怨这些民俗的淡化、消失,你们城里人住高楼开汽车,凭什么还让人家农村保持什么‘原生态’?当土地都不在了,山花会依然芬芳吗?” 吕胜中多次表达他的“博物馆化”保护的主张:我认为民间艺术最好进博物馆,这是一种最好的保护。博物馆化是一个大的概念,它不是一间房子,也不是一个民俗村,是现代社会留给传统文化的一个宽敞的位置。“在博物馆里,被保存起来的传统文化作为查阅的对象,作为我们文化的基因库。我们真正要面对的还是今天的生活,今天我们创造生活、建设新文化时,传统是我们提取基因、提取元素的仓库。” 为他的“博物馆化”保护理想,吕胜中孜孜不倦。 晨报记者 代小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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