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器 穿越时光的旅行者(2)

　　以德聚宝

　　沈嘉良幼年家境殷实，见惯了各种精美的瓷器、玉器和金银珠宝。或许是这段经历奠定了他的文人情怀和大气作风。如今靠经商积累的财富，他几乎全部投入到了玉器和青铜器中。对于自己的吃穿用度，沈嘉良能省则省，而对于收藏，他则是宁愿出高价买精品。“残缺的再好我也不要。”有时花大价钱买了赝品，沈嘉良的做法也非常干脆，一律打碎销毁，不再贻害他人。

　　对于沈嘉良来说，收藏玉器，是对美的追求，而收藏青铜器，则更多了一份文人的救世情怀。

　　十多年前，在杨浦和虹口的市场上淘玉器时，一些从河南、安徽来的小商贩常常吸引沈嘉良的注意。他们背着大包小包的古玩流窜于市场，其中也不乏青铜器。“看他们这样背进背出的，我心里就想，这些东西放在他们手上，万一是真的，弄坏了不好，还不如拿回去我来保管。”

　　有一次，沈嘉良在一个小摊贩手上注意到一件非常不起眼的小鼎。只见这只四足方鼎只有巴掌大小，周身绿锈，并饰有饕餮纹（也称兽面纹）。过去沈嘉良只在书上看到过青铜鼎，如今见到实物格外欢喜。虽然小鼎底部已经腐蚀，但是整个器型还是非常漂亮。于是沈嘉良当场掏出两三千元，高价买下了这尊小鼎。

　　很快，沈嘉良的豪爽在众摊贩中传了开来。一些生活困难的摊贩，就专程找到沈嘉良，想请他买几件青铜器，帮他们渡过难关。沈嘉良看他们的确是万不得已才来找他，但这些东西，他又看不上眼，于是就给他们几百元，说：“你们以后收到好东西，只要记得告诉我就行了。”

　　这样一来，沈嘉良在山东、陕西、江苏、徐州等这些青铜器重镇都有了眼线。他们每次看到好东西，都会直接来找沈嘉良。如今沈嘉良珍藏的三十余件青铜器，几乎全是这样觅来的。

　　一年多前，一位摊贩从家里带来几件青铜器，说是自己多年以前收到的好东西。沈嘉良一看果然喜欢，尤其是其中一件青铜大罐，高达一米有余，器型也非常特殊。此罐方口，圆腹，方底，还带有一盖，周身满花凤鸟纹，表面虽已经腐蚀剥落，但是还能依稀看出烫金线的痕迹。此前沈嘉良从没藏过如此大型的青铜器，而此罐不但品相完好，器型也非常特殊。虽然年代没有考证，但此时的沈嘉良已经颇具经验，从其器型、纹饰和锈色来看，他料定这件青铜罐至少不是新仿。于是花了十余万元买下了这件青铜器。如今这样的青铜罐在市场上已经价值不菲。

　　艰辛自知

　　搞收藏三十年下来，沈嘉良陆陆续续投入了1000多万元，在青铜器上也投资了一两百万元，这背后的艰辛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收藏分两种：以藏养藏和只藏不卖。沈嘉良收藏介于其间，他有自己的生意，无需依靠买藏品来周转，然而真正要随心所欲搞收藏，沈嘉良又并非那些巨贾富商，青铜器高昂的价格，常常令他陷入窘境。

　　有时为了一件青铜器，沈嘉良会掏空积蓄，不计后果。“甚至有一年的小年夜，我口袋里只剩两毛钱，只好问朋友借钱过日子。”朋友劝他：“没有钱就不要收藏”。但看到喜欢的东西，沈嘉良还是放不下。

　　两年前，沈嘉良在杨浦区花鸟市场的一家小店里，注意到一只青铜虎食人卣（一种盛酒器）。当时它被店主放在角落里，不当回事，然而沈嘉良却一眼看中了这件东西。此器造型取踞虎与人相抱的姿态，虎以后足及尾支撑身体，同时构成卣的三足，虎前爪抱持一人，人朝虎胸蹲坐，一双赤足踏于虎爪之上，双手伸向虎肩，虎欲张口啖食人首。虎肩端附提梁，梁两端有兽首，虎背上部为椭圆形器口，有盖，盖上立一鹿。虎两耳竖起，牙齿甚为锋利。该器表面饰有饕餮纹、龙纹和回纹，盖内还刻有铭文。整个器物通体绿锈，美不胜收。

　　沈嘉良曾在书上看到虎食人卣是中国商朝晚期的青铜器珍品，但是实物还是第一次见到。只是由于市场上赝品泛滥，这件东西又价格不菲，当时沈嘉良也不敢轻易出手，只是记在心里，回去反复地查阅资料请教同行，每个月还会去店里看看，生怕东西被别人买去。就这样犹犹豫豫了半年多，沈嘉良才终于下定决心，花二十多万元把它买回了家。但当时对于东西的真假，沈嘉良还是没有万全的把握，只是心里实在割舍不下这件难得一见的珍品，心想“即使假的我也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