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宫廷宝物珐琅冰箱几经转辗回归原主故宫(2)

　　国宝冰箱“物归原主”回故宫

　　——家中已没有能力保存冰箱，遵照外祖父遗愿将其捐献给国家

　　潘：“我去认领珐琅冰箱时，东城区党校的有关人士说，有好几个研究机构的人都想要。母亲当即决定遵照外祖父遗愿把这对宝贝捐献给国家，因为我们自己没有能力保存它们了，捐献给国家是物归原主。她召集全家人商议，最后决定将这对珐琅冰箱无偿捐献给故宫。”记：“据说整个捐献事宜都是您一手联系经办的，能讲讲当时的具体情况吗？”

　　潘：“1985年11月6日，我代表全家到故宫办理捐献事宜，向当时任故宫文物总保管组组长的梁金生同志讲述了珐琅冰箱的来历以及整个事件的经过。我和梁组长一起去了东城区党校，当时他们看了冰箱后并没有明确表态，因为这对冰箱在故宫里并没有记载。后来一位故宫的女员工称，她知道体仁阁有颜色花饰与之极其相似的兽炉。翌日，故宫博物院派车将伤痕累累的大清乾隆御制珐琅冰箱小心翼翼地运回了故宫。”

　　记：“故宫方面对捐献珐琅冰箱作何表示？”

　　潘：“当时故宫的领导曾问我母亲你有什么要求，记得母亲说既然是捐献，就什么条件都不要，后来在珐琅冰箱的捐献仪式上，故宫颁发了捐献证书和10000元现金，母亲拒绝收钱，但后来故宫又派人送了过来。

　　好事者引起“捐献风波”

　　——“其实这都是某些好事者炒作出来的话题，我们看见文章后非常生气”

　　2001年，一篇名为《面对清贫，捐宝老人的无奈与无悔》在某杂志见报后，立即在社会上引起了强烈反响，文中的主人公就是潘大卫的父亲潘和，大意是珐琅冰箱的捐献者捐宝后自身生活困难，写信求助故宫而没有给予任何物质上的帮助。日前，另一篇名为《爱国老人捐出国宝后生活困难，求助政府无人理睬》的文章更是在网上广为传播，从而引起了关于捐献文物事后是否可以索回或追赔的话题。

　　对此，潘先生表示：“其实这都是某些好事者炒作出来的话题，我们看见文章后非常生气。我们的生活尽管比较清贫，作为普通老百姓过日子，还是过得去的。捐献的时候我们就没有提任何要求，现在更不会提什么要求，我们也没有向故宫事后讨人情的想法。”

　　潘先生告诉记者，当时他在“文革”被下放到广西柳州的弟弟听说家里捐宝后还难过了一阵子，认为母亲应该提要求把他调回北京，母亲告诉他“东西本来就是国家的，还给国家是物归原主，这也是你外公、外婆的遗愿，怎么能提条件呢”，经过一番解释后，弟弟也就没再说什么了。后来，潘先生的母亲去世后，父亲又遵从她的遗愿，把一直精心珍藏的清代黑漆嵌彩石木柜橱两件、明刺绣挂屏一件、清朱鹤年绘翁方纲肖像画一件等珍品，又一次无偿捐赠给故宫博物院。

　　记者随后从故宫博物院文物处处长、也是当年亲自经手珐琅冰箱捐献事宜的梁金生口中得知，潘和先生的信他们并没有收到，而陆仪的弟弟陆遵路先生的来信倒是收到过。陆先生在某些人以“珐琅冰箱原是陆家家传宝物，故宫也应该给你一份补偿”的劝唆下，写信要求故宫给予补偿，梁处长回信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后，陆先生再也没有说什么了。但社会上关于珐琅冰箱捐献后，后人求助故宫无门、生活艰难的消息依然在传播。

　　平淡生活贵在踏实自在

　　——“冰箱捐献给故宫后，我的心里如同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

　　性格开朗的潘大卫先生在讲述自己家族兴衰时，脸上一直浮现着平和轻松的笑意，对于自己家族从豪门富贵变成一贫如洗，并没有多少懊悔。

　　潘大卫先生1962年毕业于北京大学化学系，毕业后被分配到北京焦化厂研究所上班。珐琅冰箱无偿捐献给故宫后，潘家的日子十分清贫。多年来，一家几口人的生活全靠潘大卫微薄的工资维持，现在依然是靠他的退休金维持一家人的生活——

　　潘：“说句心里话，1985年珐琅冰箱捐献给故宫后，我的心里如同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我们家当时根本无力保护国宝了。1987年第二次将家中所有的文物捐献给故宫后，我的心里才彻底地安稳和踏实下来。同事们经常问我你家里到底有多少钱？干吗发傻将那么值钱的东西白白捐掉？我就告诉他们，我现在是一穷二白，有钱并非都是好事情，关键是活得踏实、自在。

　　这几年到一家民营公司工作，帮忙搞搞翻译、查找文献资料，每月会有点儿额外的收入。我感觉现在比以前过得更充实、更开心了。因为我以前在焦化厂时，我所学的专业知识只有很少一部分用到，就像月亮只亮了个月牙儿似的，心里十分郁闷，偶尔还会发发脾气。退休后到民营的化工公司工作，反而学有所用，就像整个月亮都亮堂了。能在晚年发挥余热，学有所用，我的心里感到从未有过的舒坦。”

　　记：“您的一生亲身经历了从豪门望族到家道中落的全过程，您最大的感悟是什么？”

　　潘：“我一生中最大的憾事，就是所学的东西在工作的年代只用到了很少的一部分，退休了反倒用得多些。我认为有钱并非都是好事情，过普通老百姓的日子心里更舒坦，平淡的生活更踏实！”(记者 刘宏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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