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券市场创新与信用风险控制研讨会8月28日下午在上海举行，以上为中诚信集团董事长、中国人民大学经济研究所所长毛振华(新浪财经 王霄摄)

　　新浪财经讯 中国诚信信用管理有限公司携中诚信证券评估有限公司于8月28日下午14点在上海组织债券创新高峰论坛―― “债券市场创新与信用风险控制研讨会”。新浪财经直播本次会议，以下为中诚信集团董事长、中国人民大学经济研究所所长毛振华(微博)发言实录：

　　毛振华：非常荣幸的邀请到各位来参加这个研讨会，现在评级行业里有几个老总，朱总也是上海财大的著名教授，所以我们评级行业在中国来说是比较年轻的行业，大多数是由做研究的人做起来的，他的工作也是做研究，我五年前做了15年公司之后，转去人民大学做宏观经济研究，在此之前中诚信完成了所有的转型，由一个国有的公司变化了民营的公司，我是个股东，也是个老板，尽管去了学校，对于中诚信的发展，对于中诚信的也是一如既往的关注，所以我今天给大家带来的是从研究角度来探讨中国债券市场一个很重要的内容，是地方政府债券。

　　地方政府债务问题本身现在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国际上的一些著名机构也对中国地方政府的债务问题也发表了意见，特别是08年以后中国经济的一个基本对策，就是采取政府扩大投资的方法发展经济。其中一个很重要的渠道就是通过地方政府的融资平台和国有企业来扩张，这个问题本身存在着巨大的争议。现在中国又遇到了一轮新的经济衰退，所以现在政府采取的办法依然是扩投资。扩投资的过程中大家看到依然采取的是扩张地方政府的融资平台的做法。因为像国有企业遇到了相当的警惕，我前不久见到国资委的一个副主任，他也讲国资委现在对扩大债务兴趣不大，国有企业扩大债务现在没有好项目，拿了钱之后是扩大自己风险，所以地方政府这块警惕性很高，地方政府现在发行各种工具。这种问题怎么看是当前中国债券市场、金融市场，甚至整个宏观经济的调控和经济稳定的核心问题，这个问题大家有很多不同看法，我也发表自己的一些看法供大家参考，也供大家批判。

　　我的观点有几点，一个是地方政府的负债还没有触及边界，还在可控范围之内，这个观点是有争议的。地方政府的债务量有多大，现在也是存在着一些分歧。我们现在看到的是国家审计署一年多前公布的一些数据，我们自己内部也做了一些判断，但是到底有多大，是不是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余地了？我的判断是还没有触及边界风险，后面我会进一步阐述这个问题。

　　现在的问题是地方政府存在一些法律问题，现在并不是地方政府发债，我最近去美国考察美国政府债务问题，他们发行的债券，就是用项目来发债的，发债的主体是政府，发债是有项目的，地方政府根据法律，地方政府不可以拿这笔钱用于常规的经常性开支，但是出了风险，还债的是政府。而中国不是地方政府发债，用各种隐晦的办法，根据现在的法律，地方政府不能发债，也不能有赤字。另外，地方政府的民生支出，社会保障网增加开支，加上地方政府的投资增加，对地方政府有很大压力的。我们现在看到的一个数字是，截至2010年底，地方政府负债达到4.7万亿。最大的是08年金融危机之后，地方政府的债务大大膨胀，达到了61.9%。大家看2010年，尽管增长率下来了，2010年在2009年61.9%的基础上再增长了18.9%，增长率下来了，但是还是一个很高的数据，把这两年加起来，这两年的总负债应该超过了以前很多年的总和。我们看09年地方政府的融资平台，这个融资平台在市场上，我们拿发行债券来看发行规模的发展，有数据的统计，大家看到这个数字是非常大的。

　　同时地方政府的责任也在不断的扩大，我们看1990年到2010年，财政支出的增长速度，大家看左边的表，收入、支出和增速的关系，收入在上升，支出同比增长得更快，另外右边中央和地方的科教文卫支出的增速，反映出我们在这方面的投入比例是增加的。在这种情况下，地方政府面临着较大的财政压力，特别是在经济形势出现一些压力的情况下，现在我们的财政收入今年增长的速度降到了10%几。在过去的前十年，我们的财政收入都在20%、30%以上的收入。但是反过来看，跟这相关的我们的地方政府的收入减少了，国有土地的出让收入下降了27.5%，这些数据都反映地方政府常规的收益，我们地方政府的基金性的收入，卖地的收入绝对的下降，这充分反映了地方政府的财政收益方面的一个萎缩状态。

　　我们这几年随着经济的发展，我们比较迷信政府的扩张办法，投资、竞争性领域，甚至一般的商业性项目地方政府有介入，最有钱的是政府的，所以政府的开支在不改变现有的行政体制甚至政治体制的格局下，想降低的政府的功能和比重，对整个财政是很大的压力。

　　但是我认为地方政府的负债风险还是在可控的范围之内，这个观点有点另类，不是主流观点。我有这么几个观点，首先地方政府现在的存量，不能因为负债结构的不合理，而否认它的负债能力，我们知道一个法人主体开始有负债能力的时候，我们类比来看，企业有没有负债能力和政府有没有负债能力，我们要看负债的规模。假定政府是可以负债的，对于中国的地方政府来讲，我认为是初始负债，是刚刚负债。债券市场一个很古老的故事，美国发了债券打完仗，发现没有钱还，美国总统杰佛逊，发新债还旧债，这个话听起来是无赖，实际上是个真理。有资产的企业都知道自己要负债，负了债之后，假如要全部清偿债务，都要现金经常，那么固定资产呢？无形资产呢？只要是纯粹的现金流，纯粹的偿还债的方法，中国现在的负债刚刚开始，并不表明没有这个负债能力。等一下我们还要讲地方政府还有哪些负债的能力。

　　我们中诚信内部这几年在做一个很重要的基础工作，也是我参与公司事务里唯一的一件事情，最近我们研究的很大议题就是研究模拟资产负债表和研究负债边界，这个事情在全世界没有人做。我们看了美国的评级体系，现在全世界发生危机，大家发现股票市场根本就没有危机，金融危机很多年，1929年之后世界上已经没有发生过因为股票市场引起的金融危机，也没有发生过银行信贷市场的金融危机，全世界发生的金融危机全部来自于债券市场，中国债券市场并不发达，并不表明危机不存在或者危机的基础不存在。但是研究这件事情，全世界对于地方政府和主权国家的债务里面没有像研究企业那样去看资产负债表，为什么？因为大家知道在西方国家，政府，包括国家基本上没有经营性资产，你是社会福利的，学校的公共设施，怎么可以作为条件呢？但是中国不一样，中国有国有资产，在中国研究负债，除了常规的国家财政GDP之外，还可以研究资产负债表，中国地方政府，中国中央政府都是具有资产负债表模拟编制的，所以另外一点我们也看到，在西方国家研究里面，关于债务上限很少有人研究，美国有关于国债上限的议会的决定，这个不来源于研究，来源于政治。美国愿意负多少债就负多少债，美国的议会只是表明我是一个负责的国家，并没有研究什么样的债是真正合理的。美国也没有告诉我们什么样是3A级还是2A级，标准普尔降级了，但是另外两个机构没有降级，证明他们没有在这方面科学系统的研究。所以我们最近公布了全球国家主权评级，我们在模拟这些国家的负债边界，负多少债是3级，这个是很有关系的。我们把企业评级的方法向政府方面延伸，所以我们现在做的是一个浩大的工作。我们认为地方政府的国有资产是可以为偿债来提供依据的，提供一部分保障。

　　在常规情况下，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都有能力借债，即使它没有经营性资产，而中国除了中国高度增长的经济体，国家垄断土地，获得土地的收入，国家获得很高的比例，国家占取整个国家经济增长的资源，国家还有国有资产，这个资产是可以处置的，这并不改变国家的本质，也不改变国家的性质，这可以作为负债表的一个额外的资产。现在整体上看地方政府没有负债，额外的负债比例还在这个范围之内。

　　第三点我们也比较了，中国的经济体实力和欧洲国家的比较，以前说不好比，现在有得一比，因为欧元出来以后，有的国家只有财政没有货币体系，我们没有给任何一个国家3A级，包括经济非常健康的德国，我们也没有给它3A级，它要为那些欧洲国家买单。小的欧洲国家，它们在应付债务的时候缺乏一个很有效的工具，就是货币发行，或者通货膨胀，只是借多少本还多少息，一个主权国家最后的信用就是它的通货膨胀率，发钞票，这是一个违约，的确是一个很大的缓冲，欧元区的国家没有这个能力。跟这个相比中国的地方政府，中国作为一个经济体来讲，很多省比欧洲的一个国家，不仅是人口规模大于他们，就经济实力也高过很多欧洲国家，所以我觉得是具有一定的可比性和延伸空间的，所以我们也做了一些比较，过去有很多人比较说中国的广东省等于哪些国家，江苏省等于哪些国家。我们这些政府的负债跟欧元区国家的负债相比，还是非常小的负债，人民币负债的总额不及欧元区负债的总额，为什么说中国的地方政府负债就大到崩溃的时候了呢？没有，这个判断是错误的。

　　我们看看我们公布地方政府的负债率，我们看到只有少数的省份公布的债务总额比例是到了45%，但是更多的是在一个比较低的范围之内，这是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个比例放在欧元区看都是最好的。

　　我们再看美国的债务市场，美国政府直接偿债，我们知道美国纽约的两个著名的双子座，其实就是美国的债券发行的，当年是棚户区改造的。如果没有政府出面，美国政府用债券发行建了双子座。美国地方政府也有破产的，纽约州政府也有过破产。

　　我们来看中国的规模地方政府总额只有6千亿，如果加上地方政府融资平台，规模加了到了60.97%，但是并不是到要触底的时候。对于地方政府的债务，我们不要简单的说成是一个大的，要科学地看，另外一方面我们也不可忽视地方政府的债务发展，也要引起关注，如果任由它无限的发展下去，任由地方政府做一些很不负责任的负债，做一些不计效率的项目，那么对于未来的发展也是非常可怕的，最终会成为风险的一个来源。

　　我提几个建议，一个是尽快修改预算法允许地方政府自主发债，通过发行市政债等方式，使得政府发行多少债，受到程序的监督，事先怎么审批，事后怎么监督，规范化，实际上地方政府债务我们采取的不是这个办法，这是很重要的一条。

　　第二是加强对地方政府债务上限和规模的研究，就是我前面说的，一个地方政府到底能借多少钱，要有规定，不能无限制地借。

　　第三是尽快编制地方政府资产负债表，建立地方政府债务管理机制来加强地方债的管理，加强地方人大对债务管理的监督。

　　第四要发挥评级机构的作用。债务当中评级机构是很重要的一个参与者，现在金融体系里面的债务研究评级机构是很重要的。允许评级机构对地方政府进行信用评，同时增强地方财政透明度，评级机构完善对地方债品种的信用研究和评级评定。在这个市场里面，评级机构的建设和对评级机构的重视两件事情都不可偏废的，这对我们评级机构是一个很大的压力和责任感。所以我们应该在这个领域里得到社会的重视和监督。

　　我就说这些，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