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人
杨国英专栏
刚刚过去的2016年上半年，银行业的日子不太好过。单是3月份以来，就有16家中资银行被标普、穆迪等国际权威评级机构下调了评级展望，南京银行更是连续3年被标普下调评级，以至于“忍无可忍”，在近期决定终止与标普的合作。
银行业的信用状况恶化并非中国独有的现象。2015年，标普和穆迪先后下调民生银行、浦发银行、平安银行的评级展望为负面，同一年，包括花旗、富国、高盛、摩根士丹利在内的8家美国大银行也被下调了评级，欧洲的德意志银行更是在今年年初被爆出现危机。
虽然不必反应过度，但也不能我行我素。与海外银行业的不同之处在于，中国银行业的确承受着更多的全球注视，2016年以来尤其如此———中资银行在2016年被下调评级成为一种现象，这在海外银行中是不存在的。“第四届银行综合评选颁奖典礼”刚刚开过，向中国的各大银行颁出了“最具投资价值”、“最具社会责任”等多个奖项，但独独“最佳风险控制银行”这一奖项却最终空缺，这大概可以作为中国银行业信用恶化的一个注脚———银行被称为经营风险的企业，风控做不好，拿再多奖也会觉得心虚吧。
必须注意到一个事实，以经营规范度、风控能力而论，上面提到的、被下调评级的一些中资银行———民生银行、浦发银行、平安银行、南京银行，都是中国银行业最优秀的代表，其中一些还有外资入股，健全的公司治理是有保障的。这些最优秀的中资银行被评级机构“看空”，至少说明两个问题：其一，中国经济的真实风险不容忽视。相比国有大银行，上述银行经营的市场化程度更高，风险管理更为审慎，因而评级机构对这些银行的评级展望，更能体现我国实体经济的真实前景和风险。
其二，相比被下调评级的上述银行，大型国有银行的真实信用风险可能更大。银行是否有被政府救助的可能性，以及这种可能性的高低，是标普等评级机构进行评级的重要参考。比如，2013年11月，穆迪曾将高盛、摩根士丹利、摩根大通、纽约梅隆银行的长期高级无担保债券评级各下调一级，降级的部分原因就源于穆迪认为美国政府救助银行的可能性下降。在我国，虽然《存款保险条例》已经于2015年正式施行，银行被允许破产，但由于牵涉主权信用与国计民生，也由于来自利益相关方的阻力，国有大型银行虽然机制弊病较多，但破产的概率几乎为零，而这些银行在风险管理上的审慎程度是远远无法和上述股份制银行比肩的。
具体来讲，从体制上看，大型国有银行与国有企业、地方政府的关系密切，因此难以做到审慎经营，而后两者的负债率是比较突出的。过去几年，大型国有银行也是配合宏观经济政策的重要力量，是稳增长的经济刺激计划的急先锋，尤其在房地产行业，以国有大行为代表的银行也已经骑虎难下。因此，市场化较为充分的股份制商业银行、民营银行的评级被下调，更应当引起我们对大型国有银行的担忧。
从国际经验来看，经济周期的更迭，不仅意味着实体经济的一轮荣枯，对于银行业也是一次大洗盘。经济危机始于金融危机，而每次的金融危机所显现的，无不是金融机构的短视与贪婪，中国的银行业也不会是例外。2007年的美国次贷危机中，美国银行业因为涉足次贷业务、衍生工具而遭受重创，2015年，因为过度涉足高风险的大宗商品衍生交易，德意志银行巨亏数十亿欧元，被担心将成第二个雷曼。虽然经济周期转折的时间节点在哪里还不得而知，但中国银行业将接受一次或温和或激烈的洗礼是不可避免的。
仅凭评级下调，并不能判定中国银行业的冬天已经到来，但作为一次预警，对于尚且稚嫩的中国银行业只有好处。
（作者系中国金融智库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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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杜琰 SF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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