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晓忠

　　日前，花旗、汇丰等内地法人银行先后调低两年期及以上的人民币定期存款利率，即下调2年和3年定期存款利率为1%和1.1%。其中，汇丰还将5年期定期存款利率下调为1.2%；与此形成鲜明对照的是，两家银行1年期定期存款维系于2.25%不变。

　　经过这样的调整，基本把定期存款利率按照时间长短倒挂了起来——定存时间长的反而利息更低，一年期定存反而比定存超过一年的利率要高一倍有余。

　　一石激起千层浪。按照央行基准存款利率的设置和银行系统的传统规则，存款期限越长，存款利率就越高。毕竟，对储户而言定存时间越长资产的流动性和变现能力就越弱，而对银行来讲，则存款久期越长，资产负债的期限风险就越收敛。因此，在国内银行系统往往鼓励客户进行期限较长的存款，并以相对较高的利息来补偿客户降低变现资产率的选择和行为。

　　部分中资银行系统人士认为内，这种策略解读为由于央行降息，银行系统净息差收窄，负债成本压力增加，外资行进行降低负债成本的一种手段。

　　然而，笔者认为，外资行的这种举措则是在国内发展一种更为细分的金融市场，对于国内传统金融市场(尤其是银行系统)来讲是一种全新的金融生态。当然，这一全新金融生态的试点能否成功，为国内传统金融生态注入新鲜血液，这在目前看来仍然是一个未知数。

　　首先，定存利率倒挂一定程度上有利于从市场层面推动国内利率市场化进程，充分运用央行对利率市场的政策空间。这给中国利率市场化打开了一个想象空间——定期存款利率向下浮动的底板不是不可以抽动的。这客观上为中国利率弹性扩大提供了一个有效的先验性机会。

　　当前，央行对人民币利率政策实行的是存款管上限、贷款管下限的政策；中资银行由于传统的优势业务是存贷款业务，而且中长期贷款在总的信贷资产中占比较高。若中资银行调低存款利率，特别是一年期以上存款利率，则容易导致定期存款流失，增加银行的资产久期风险和资产流动性压力。

　　需要特别指出的是，目前外资行降低了一年期以上的定期存款，存款上限放松后，外资行也可能在政策允许范围内提高活期和一年期以内(包含一年期)定期存款利率。

　　其次，外资行降低一年期以上存款利率(不包含一年期)虽然有降低负债成本的考虑，但更重要的是，这与其银行业务结构、资产负债结构以及资金流动性需求相匹配。外资银行的信贷业务更主要集中在流动性贷款、企业运营贷款等领域。

　　当然，有观点认为，外资行降低中长期定存利率也与中长期定期存款占比少有一定的关系。但若依据中国传统银行系统规则的解释，外资行应该增加吸引定期存款的举措，而非是一棒子把中长期定期存款打个半死。

　　再次，外资行调低中长期定存利率，在客观上给中国金融市场展现了一张新的金融生态图。

　　通常，中长期风险资产是管理和运营成本较高、风险不容易控制的资产业务。一方面，中长期信贷资产时间跨度大、风险管控难度大，而且经常受流变性因子和突发事件干扰。另一方面，国际金融史以翔实的数据证明银行系统这种柜台式、类OTC形式的投资和管理平台并不太适合管理中长期风险资产。中长期风险资产投资，最有效的投融资场所是发展有效的债券等固定收益市场和股票市场，市场自身的资源配置机制、价格发现和定价机制使得其对风险的管控更具优势。

　　若外资行长期存款客户成功向理财产品转移，那么带有明显的双赢可能。一方面，银行不需要支付利息成本，而且还可以获得相应的管理费等中间业务收入。另一方面，对于客户，在风险、期限等方面与自身需求相匹配的理财产品则可能获得比定期存款更高的收益。

　　(作者系第一财经研究院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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