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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经纵横

城商行变革之痛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1月19日 13:26 上海金融报

  作为位于国有商业银行和股份制商业银行之后的“第三梯队”,被戏称为“土八路”的城市商业银行,处境一直很尴尬,数量虽多,却并非前途光明。当大中型商业银行陆续卸掉包袱、轻装上阵的时候,大多数城商行的发展前景却十分严峻。其主要原因恐怕应归咎于其公司治理的欠缺和不到位

  张薇嫣

  “对于一家企业来说,用人机制的好坏影响非常大,尤为关键的是决策人———领导者的使用。现实中,一个领导者既能让企业迅速火起来,也可能让企业瞬间垮掉。纵观经营成功的企业,其领导层都相对比较稳定。”

  某城商行一位中层人士,参与过所在行的人力资源改革,又直面了一系列跌宕起伏、令人措手不及的变化,现在的他每每不断反思,在自己的博客里写下这样一段话。

  1、路径选择

  由于背负合作信用社留下的历史包袱,与股份制商业银行的“新区建设”相比,城商行这样的“旧城改造”,显得更加步履沉重。

  西安市商业银行虽然地处内陆,但在全国城商行中名列28位,曾被《银行家》研究中心评为西部综合竞争力排名第一,在西北、西南地区坐头把交椅。而且,它是继上海、南京之后第三家、也是西部地区唯一获外资参股的城商行。

  在42家城市信用社基础上组建的西安商行,1997年成立时,是总资产仅69亿元、贷款规模只有26.6亿元、不良贷款比例高达42%的“丑小鸭”,到2004年末,变成了各项存款余额232亿元,平均净资产收益率达28.78%的“白天鹅”。

  仅用短短几年时间取得骄人业绩,并步入良性发展轨道的西安商行,之后却在变革中遭遇滑铁卢,迄今止步不前。是什么因素导致了这家城商行壮志未酬呢?

  应该说,企业人力资源的整体改革正是改制的核心。回首往昔,剖析一家城商行的成败得失,能够窥一斑而知全豹,或可折射出城商行群体深层次的症结之所在,继而解读出它们未来的发展脉络。

  2、变革之路

  我们可以从西安商行一位员工的叙述中,真切感受改革中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幕。

  定编、淘汰、裁员

  曾任陕西国际信托投资公司总经理的尹建宏,1999年入主西安商行。作为关键人物,他对西安商行引进外资和大幅盈利、走出困境举足轻重,可也正因为改革让他下了课。当时有媒体曾揣测其下课缘于内外资股东争夺董事会席位而引发,但真相似乎并不那么简单。

  尹建宏接手行长职务后,便开始在内部推行一系列改革。横亘在城商行面前的先天不足,是员工基本素质不高。有些信用社为个人承包,如同自家小金库;而有些信用社则近几破产,资料、档案也残缺不全。

  当时的西安商行下属115家支行,3200多名员工。按照商业银行定员定编的标准,西安商行超员1000多名。于是,从2003年起,先连人带车带业务一起,将押运业务剥离给了公安局,一下就剥离了200人左右。

  接下来,对那些年龄偏大、不适应业务发展的约600多名员工,按工龄彻底买断。最后,实行末位淘汰,又精简了100多人。除押运外,这些退出商行的员工下一步该怎么办?尹建宏没有采取“和谐”的处理方式,也没有其他后续政策,而是直接将压缩精简下来的人员推向了社会。由此,尹建宏为自己的下课埋下了导火索。

  构建绩效考核体系

  一边精简人员,一边将绩效考核制度逐步推行开来。

  首先实行客户经理制度。经过测算,把存、贷款利差化解为模拟利润,客户经理可提成15%作为收入,以此调动员工的积极性。改制之后,客户经理的收入随着存款的增长在攀升,最多者年收入可达10万元以上。

  其次是支行长。他们的收入与支行利润相挂钩,差距拉大,高与低者的年收入差距可达数十倍。

  三是柜面人员。这部分人的工资收入分基本工资、存款和业务量三部分,固定工资占4成,业务量占4成,存款占2成。如果柜面人员积极主动拉来存款,可参照客户经理提成。

  四是高层和总部部门。也与全行利润挂钩,按岗位点值和全行利润完成情况计算收入,收入差距也较大。

  实施这套绩效考核制度以后,西安商行的工资总量没有太大变化,差距却拉开了。

  除此之外,在银行内控和组织架构上也实施改革和优化,对会计、科技、稽核、现金等主要业务实行集中、垂直化管理。

  谁主“沉浮”

  乍看之下,西安商行的前期改革较为顺利,方案具体、动作力度大,有近千人干脆利落地被剥离了岗位或退出银行,似乎成效显著。

  当时西安商行的成功有目共睹,作为金融改革和对外开放的典型,被称为“西安商行现象”,全国各地闻讯前来取经的同行也络绎不绝。但很快,麻烦来了。

  一些已经彻底买断工龄的原中层干部,或嫌买断钱少,或后悔答应买断,十几个“能量足”的人开始联合其他人一起找银行讨说法。当然,他们的要求没有得到银行的同意。而恰在此时,中央提出了社会要和谐发展,借助这股“东风”,事态直转而下。

  据说当时有百人左右跑到总部“唱歌”,要行长下台。之后,这批人不断到市里、省里,甚至直接到北京上访,矛盾全面爆发。

  近一年的时间,行里的高层和相关部门一直忙于与上访代表谈话、沟通、谈判,尽量满足他们的要求,以平息事态、化解矛盾。同时,行里更进一步的工资、车改方案也搁浅了。

  就在此时,或许迫于“民意”,或许出于一了百了的想法,西安市委组织部突然将尹建宏紧急调离商行,另行安排他处任职。随之,这场惊心动魄的“倒尹”上访才慢慢平息下来。

  3、直面改革

  如今,翻看西安商行的网页,虽然时间显示同步,可“银行概况”资料是2004年的,“回顾展望”是2004年的业务回顾,“发展计划”是对2005年的展望,就连“财务报告”也是2005年初出具的。

  西安商行的网页止步于2004年,西安商行的辉煌也就此定格在了2004年。

  西安商行变革的失败,分析原因,可谓错综复杂。表面上看,尹建宏对分流人员的善后安置手段强硬,也没有采取进一步措施缓和矛盾,才导致了这场旷日持久的纷争。然而,再进一步深入剖析,银行自身公司治理的欠缺或不到位才是主因。

  同样的改革,同样获得银监会的认可,可放在城商行和国有商业银行,结果却完全不同。

  首先,在干部选用机制上,国有商业银行地方分行的行长由总行下派,而城商行行长则由地方政府选派。由于监管无法考察所选干部引领商业银行的资格、能力,如果老总思路正确,而地方政府“不爽”,就难免受制、施展不开;若选派行长不称职,致使企业出现问题,谁又来承担这样的责任?

  其二,在业务发展上,国有商业银行的改革决策由总行主导,地方政府无权干涉,这样会相应减弱改革所承受的反弹压力。

  第三,从市场角度来说,改革前后高管薪酬差别很大。如果以政府的其他部门为参照系,那么,这种突出的高收入只会引发不平衡心理。

  最后,在公司治理方面,股东、董事会、监事会的设立和运行,在100多家城商行中都不尽如人意,要么三者相互冲突,要么形同虚设。监事以工会主席代替,职代会缺失,员工与管理层缺乏沟通,薪酬由领导层决定,职工没有参与权,执行透明度差等等,都是很多城商行的通病。

  4、以史为鉴

  一直以来,由于经营区域所限,城商行在银行业群体中并不引人瞩目。但随着部分城商行的异军突起,有媒体这样描述:悄无声息间,部分有竞争力的城市商业银行正逐渐成为中国银行业的新兴力量,尝试挑战既有银行业的格局。

  截至2006年底,就在深发展和光大银行这样的股份制商业银行,因资本充足率未达标而股改前景难测时,少数城市商业银行早已突破8%的底线,并活跃于国内金融领域。城商行中规模较大的上海银行和北京银行、宁波商行已经分别实现了跨区域经营战略,南京商行已获批筹建省内分行。此外,宁波商行、南京商行预计2007年发行上市,而北京银行A+H股发行的前期工作也已基本准备就绪,有望成为城商行的“第一股”。

  然而,目前全国122家城商行中,经营较好的城商行仅是凤毛麟角。银监会颁布实施的《商业银行资本充足率管理办法》中明确要求,到2006年底,各家商业银行资本充足率必须达到8%的最低要求。但大部分城商行普遍面临这一挑战,少数城商行甚至资不抵债,已有生存之虞。银监会统计数据显示,截至2006年年底,城商行的不良贷款率为6%左右,平均资本充足率仅为7%,银监会已经明确表示将关闭那些实施政策支持仍无法达标的银行。

  面临同样问题的还有境况相似的农村信用社。2006年是农信社央行票据兑付的第一年。央行票据的初衷在于“花钱买机制”,即通过置换

不良资产减轻农信社的历史包袱,并在很大程度上推进改革的顺利开展。

  然而,某些信用社为迅速提高资本充足率,争取尽快达到兑付标准,在资本补充渠道缺乏的情况下,采取违规扩股的做法,不仅偏离改革初衷,也令改革效果大打折扣。而且,在改革过程中,大多数农信社虽然都按规定建立了一套公司治理架构,但却是重形式轻实质,与城商行目前出现的问题如出一辙。

  有鉴于西安商行的失败教训,我们有理由相信,不论是监管层还是那些前途难测的银行,都将尽快调整改革和发展思路,确保改革按既定目标和路径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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