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午餐有前提条件

　　胡飞雪

　　职业投资人 自由撰稿人

　　现居河南平顶山市“免费午餐”（Free Lunch）的典故起源于19世纪的西方国家。其时某些饭店的老板为了招徕中午的顾客，高调打出可免费吃午餐的商业广告，当然这只是商家的经营策略，其目的还是赚钱，多赚钱，因为顾客很快就会知道“免费午餐”不能白吃，是有条件的，必须买饮料，如果不买，那他不是被粗暴地轰出去，就是被礼貌地请出去。后来，“免费午餐”这个词被经济学家揽入怀中，用以说明所谓福利国家不过只是一种幻想：政府并不是全知全能的上帝，他们左手甩出去的钱不过是右手通过征税从羊身上剪下来的毛，从牛身上挤出来的奶。公民从政府那里不会免费得到任何东西，早晚他们都会收到一份一文不少的帐单。这就是经济学意义上的“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一思想学说最深入人心的是美国， 因为美国私有财产权利制度相当完善，私有财产权利主体很清晰。但在那些私有财产权利制度不完备， 因而私有财产权利主体还不甚清晰的地方，情况就不一样了，某件财产，是张三的，还是李四的，常常说不清、搞不明， 在这些地方，存在着大量的白吃“免费午餐”的家伙，而且这些白吃的家伙还混得很滋润、很快活，甚至很高尚、很伟大、很有面子， 很让人艳羡眼红。

　　说这些地方存在着大量白吃的“免费午餐”的现象， 不是否定“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一经济学的思想学说。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的学说具有普世价值，也不是否定某些地方存在着大量的百吃“免费午餐”的现象。区别在于，“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属于宏大叙事，是从整体上来评定事实的，而说某些地方存在着大量的白吃现象， 属于微小叙事，是从局部来认知事实的。从局部不能推翻整体，即使所有的局部都存在白吃饭的现象，也不足以从学理上整体上推翻“天下”。当然，若回到现实，如果所有的局部都存在白吃的现象， 那么这个社会肯定与科学与和谐无缘。

　　中国银联宣布实施针对跨行查询行为收费之后， 受到了舆论强烈质疑。近日，中国银联正式正面回应舆论， 说大家要树立有偿服务观念。中国银联这一回应的潜台词就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一回应有没有道理呢? 实事求是地讲，在下想来想去，想了好久，却想不出一个简洁、明确、肯定的答案。这不是一个简单易答的问题。从整体上讲，用宏大叙事的口气讲，中国银联让大伙树立有偿服务观念是有道理的， 因为服务不会从天上掉下来， 是有成本费用的，提供服务者收费，或者说接受服务者付费，天经地义无可厚非；但若从局部微小叙事的角度讲， 消费者接受具体的服务项目是否一定得付费， 则不见得。银联的客户接受服务正如那些吃饭的顾客一样， 要算大账， 不能只算小账。食客虽然白吃了午餐，但买了饮料，算大账，并非白吃。当然，即使算大账，也不能推导出收取跨行查询费就一定合理， 因为银联与客户之间的大账范围很广，很多小帐目眼下还没有都算进来———也许这是一本永远也算不尽、算不完、算不清的大账。而大账算不清，就无法界定跨行查询收费这个小帐是否合理。

　　行文至此，可以做一下小结了：一，从整体宏观上讲，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提供午餐者，理应得到补偿报酬;二，从局部微观上讲，天下确实存在白吃午餐(当然也包括早餐、晚餐、夜宵、早茶、零食)的现象，解决的思路，应该着力创新法律制度，减少以至消除白吃者的可乘之机；三，吃“免费午餐”是有条件的，可以让白吃者在此局部吃，但必须在彼局部付费，之所以这样安排，是基于如整体效率、市场外部性等方面的考虑；四，在说不清是否白吃的情况下，可以交由市场和时间来鉴定，银联跨行查询收费即可如此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