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檀：银监会成为绝望的救火队长

　　叶檀 每经评论员

 

    为配合宏观调控，银监会正在成为救火队长。针对五大类贷款（房地产贷款、土地储备贷款、打捆贷款、高污染、高耗能等“两高一剩”行业贷款和委托贷款）的检查，如疾风暴雨般扫过各商业银行。

 

　　表面上，检查甫一开始，便遭遇到银行、地方政府与企业“铁三角”或明或暗的抵抗；从更深层面上看，这一监管即便在短期内取得成效，但监管过后，各项目依然会遍地开花。

 

　　不管银监会如何费力，对于正被货币的流动性和GDP数据炙烤得如火烹油的市场各方来说，这样的监管很不得人心。对于能有效拉动GDP、上马一半的项目，地方政府绝不会坐视不管；而银行也不愿收获一个烂尾工程增加不良贷款，为上市平添障碍，或者在国际投资者面前无法交待。寻找到政府信用担保的重大工程，对于生财无道的国有商业银行来说，仍是获利秘笈。

 

　　无论是地方政府还是银行、企业，都不认为自己投资的行业已经过热，保自己、压别人才是他们眼中正确的宏观调控之道。

 

　　我们不得不一次次重复古老的话题与结论，那就是，在GDP至上的政绩观与行政经济模式不改的情况下，以行政手段强行抑制产能扩张，无异于与虎谋皮。

 

　　行政主导、急功近利的经济增长模式，必定会选择劳动力、资金密集型的产业，如钢铁、电解铝，在短期内将企业做成巨无霸，以市场份额弥补缺乏核心竞争力导致的定价权缺失之憾。不仅如此，在严格的调控政策和行业恶性竞争的巨大压力下，扩大产能是企业唯一的生存之道，这导致企业只能像癌细胞一样不停地自我复制。如河南省提出要确保铝生产第一省的规模，广西也提出了300万吨生产规模的目标，各地政府还到各部委或者中石油等企业，强烈要求上马石化、火电等项目。

 

　　政府的项目燥热症传导到金融领域，银行也跟着高烧不退。虽然国务院曾严禁向钢铁、电解铝等行业发放贷款，虽然去年国家取消电解铝出口退税，反征5％出口税，商务部、海关总署联合发布公告，将氧化铝（含铝矿砂）和铁合金矿列入加工贸易禁止类目录———如此强大的类似于釜底抽薪式的制约，仍然只能暂时降温，今年又全面回潮。

 

　　各部委联合调控都难以达成目标，有人却简单地认为，经济过热就是货币流动性过高且信贷控制不严的结果。在这一逻辑的支配下，急匆匆把央行与银监会推上救火队长的位置，但央行与银监会并没有观音怀中的杨柳枝，他们救火的结果将是被火灼伤———银监会的监管尚未落地就被化于无形，央行的上调存款准备金率同样雷声大雨点小。

 

　　各商业银行的化骨绵掌就是受到上层鼓励的、层出不穷的金融创新手法，如以小额度贷款汇总至大项目，如对项目进行循环授信等；而地方政府的稳定一方、发展一方之职使他们行使逼宫政策时理直气壮。

 

　　对付行政性经济过热只能采取行政手段。雷厉风行的行政管制确实有效，上世纪90年代宏观调控政策之所以能收奇效，无他，中央各部委到地方对项目进行一个个的清点核查。但这一做法一则因成本过高无法持续，二则会触发计划经济加剧的恶果，三则使银行不良贷款显性化，只能偶一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