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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檀
国家审计署日前以略为保守的数据，为农行打了低分。公告称，经审计署对农行2004年度资产负债损益审计发现，农行存在总额超过500亿元违规资金。业内人士表示，这一审计结果并未完全涵盖农行存在的所有问题。
考虑到中行等改制以前也经历过审计关与核心管理人员落马，那么此次农行被审，既说明农行问题之严重，也说明农行改制已迫在眉睫。
在三大国有商业银行陆续获得政府注资、上市之后，最后的也是资产状况最难看的农行改制被提上议事日程。从农行三次提交计划石沉大海，从改制计划的数次讨论无果而终，可以看到改革之艰辛———到目前为止，有关管理部门强调的是农行必须改制，很少论及农行如何改制这一核心问题。
一个艰辛的历程，可以逼出许多幕后故事，也可以让人更为透彻地了解改制的约束条件。
按照路径依赖原则，农行最好的办法当然是重走建行、中行的老路，以最大限度地减少改制成本。但农行庞大的不良贷款数额，以及与此相对应的不良的内部治理结构与客户群（占据全部国有商业银行约一半的不良贷款额以及50万名员工），如此低效而庞大的企业架构，足以让任何一个政府、收购者感到头痛。政府主导市场化改制收获的果实之一，是让政府学会了算计成本与收益，即使政府如农行某些人士所愿付出高达1万亿人民币的巨额真金白银，就真能收获一个脱胎换骨的市场化新农行？这种浪漫主义的遐想不符合市场的理性本质。
问题的反面是，即便管理者与农行十分愿意让别人购买，客户总得看看货色的好坏吧，更别提在国际市场上，那些客户都是久经考验的市场群狼。笔者早说过，农行是一道剩菜，不要以为是人人稀罕的大餐。英国《金融时报》就坦言，政府甚至将分拆该银行纳入考虑范围，这表明大家已认识到，它无法吸引国外投资者对其进行战略投资入股。此事也证明，那些为外资并购大型国企不成功而欢呼的经济民族主义者，很可能是被情绪牵住了鼻子，常常误将剩菜当大餐。
国际市场不认账，只有将目光转回国门之内，有关农行分拆议案被有意抛向市场，以试探反应。这是老办法。农信社改革，就是权利与责任、坏账一起下放给地方政府。农信社的改革成效至今尚在检验期，怀疑者质疑交给地方政府之后，尽管披上股份制等鲜亮的外衣，却不改低效与内控不严等本色。重走农信社老路，农行可能会一应俱全地遭遇到信用社改制过程中无法逾越的所有障碍。
将一团乱麻的巨无霸国企下放给地方，与国企逐步退出那些竞争性强、圈钱不再容易的行业倒有点相似。与农信社不同的是，在私企厮杀惨烈的竞争性行业倒真正培育出了经得起国际竞争的市场主体，这一现实应该给予管理层更多的启示。
在银行或者国企改制的过程中，我们能够使用的武器有限，注资、分拆、上市三板斧用完之后，我们如何面对那些依然由行政主导的、效率低下的金融机构？核心问题在于，是让这些机构继续以部分股权转让的形式，在市场上挂羊头卖狗肉，还是代之以真正的市场主体？政府应该勇于一试。
即便农行情况已经如此严重，仍有人以政策性责任为理由，坚持不分拆农行。这种画地为牢的做法令人难以忍受，如果农行果真能够成为农民兄弟的贴心人，那么政府也不用在农行之外费尽心机考虑建立邮政储蓄银行、放行面向农村的小额信贷机构了。改革路径是在多重约束条件之下被逼出来的。迟迟不下决心解决农行市场化这一核心问题，农行走不出不良贷款膨胀、注资、改制引资、不良贷款继续膨胀的围城，大家只有眼睁睁看着冰棍在太阳底下融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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