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云峰

　　[ “如果中国今后能建立一个地方政府债务体系，地方债应主要出售给当地居民，当地居民会基于自身的养老金、福利等问题来考虑是否购买，这样就构成了对地方政府债务的制约。” ]

　　“是不是可以找到一个足够好的激励机制，既让政府能够顺利进行财政整顿，又能给公众明确信号，使他们认识到本国必须遵守财政纪律？”

　　昨日，央行网站发布行长周小川日前在一论坛上的讲话，题为“走出危机僵局需要设计新的激励机制”。周小川称，需要一个激励机制来更好地控制政府债务。

　　从全球来看，日本和意大利的大部分债务都是本国居民购买，而希腊等国的筹资渠道则较多依靠外国投资者。周小川说，如果债务以本国债务为主，尽管问题严重，却不会给全球金融市场造成太大风险。

　　对此，周小川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应该考虑一个运作机制，让政府债务基本集中于国内。他称这样做有着三大好处：

　　第一，有助于形成定价机制。如果政府将绝大部分国债卖给国内投资者，这些投资者就会仔细权衡国债对他们微观经济情况的影响。

　　第二，有助于在国内形成共识机制。如果债务主要由国内公众持有，他们之间更容易形成共识。“现在欧洲的情况是，一方面政府实施财政整顿政策，另一方面公众却走上大街示威抗议。”

　　第三，外国投资者很难对别国政府的主权政策予以制约，这不仅是因为信息不足，也是因为外国投资者缺乏权力和渠道。

　　在周小川看来，将债务主要限于国内市场是可行的。原因在于，一是凭借当今的信息科技能力，技术上可以做到；其次，一旦本国居民需要自己花钱或用资产抵押来借钱购买本国国债，就会产生一种激励机制去限制政府债务过度增长。

　　“中国也存在相类似的问题，比如地方政府融资平台。”周小川说，如果发债主体为省、市政府，而市场为全国性市场，也会出现举债缺乏制约、道德风险、定价机制失效等问题。

　　因此，周小川建议：“如果中国今后能建立一个地方政府债务体系，地方债应主要出售给当地居民，当地居民会基于自身的养老金、福利等问题来考虑是否购买，这样就构成了对地方政府债务的制约。”

　　“周小川说的是未来地方政府能够自主发债之后的情形，如果地方债只能出售给当地居民，广大民众就可以通过‘用脚投票’约束地方政府。”一位债券市场人士向《第一财经日报》记者表示。

　　然而，目前的现实是，在立法层面，中央政府一直对放开地方政府发债态度审慎。今年6月末公布的预算法修正案草案明确规定，除法律和国务院另有规定外，地方政府不得发行地方政府债券。

　　某评级机构分析师告诉记者，由于缺乏硬约束，我国地方政府扩张冲动过于强烈，投融资行为往往比较激进，这才导致了10万亿地方债危机。当务之急是建立政府债务管理体制，促进举债体制规范化，大力强化财政纪律。

　　另一位业内人士则称，将政府债务分散到民间，有利于降低银行风险。然而，由于地方居民并没有足够的权力去制衡地方政府，并且地方政府财政缺乏透明度，在此背景下，购买本地债务无法形成真正的约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