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刊记者 韩松 闵文文 胡春雅
——访渤海商品交易所股份有限公司党委书记、董事长阎东升
作为全国最大的综合性现货商品交易所，天津渤海商品交易所提出P2C (Producer to Consumer)的产业电商概念，将构建一个面向全球的P2C综合电商平台，通过“电商+交易所”的商业模式，旨在解决生产企业的“四难”，保障消费者的“三真”。
“安岳柠檬登陆渤商所直购网，年终大促销！”
“直购网APP新鲜上架，百种年货躺着抢！”
“P2C产业电商唱响‘百合之春’”
“【渤海“惠”生活】春天的快递——祁门红茶‘曲幽茗茶’”
……
如果你订阅了天津渤海商品交易所（以下简称“渤商所”）的微信公众号，这段日子，类似上文的消息特别多。记者试着用PC端和iPhone App分别访问了一下渤商所直购网：页面显著位置上的渤海商品交易所标识、需使用渤商所BEST（Bohai Exchange Spot Trading）支付、很多商品鲜明的地域和个性化特征，以及颇具竞争力的价格。
“怎么想起来做‘电商’了？”记者问，有点打趣的意思。毕竟，随着阿里巴巴[微博]、京东、聚美优品等在美上市，“电商”这一商业模式，今天看来，似乎已经有点太“世纪初”，不再“性感”、不再“酷”了。
“我们做的是P2C产业电商，就是Producer（生产者）到Consumer（消费者），同常见的B2C、B2B、C2C等电商模式有显著差异”，阎东升自然“闻弦歌而知雅意”。
还是2014年那两座沧桑感十足的、颇为适合拍摄时代剧的小洋楼——天津和平区进步道昔日意大利租界里的北洋大总统曹锟旧居；还是2014年的那位故人——渤海商品交易所股份有限公司党委书记、董事长阎东升博士，同样爽朗的笑容，同一副文气十足的无框眼镜，透过眼镜，目光依然折射出同样的那种“think out of the box”（跳出窠臼思维）的习惯。
只是从大宗商品现货交易，到网络电商，这个跨度是不是有点大？面向消费者的电商业务，同渤商所原有的战略愿景如何契合？
新商业模式 引领产业变革
“2014年，我们渤商迎来创办5周年的里程碑。下一步如何创新、转型、发展，董事长思考良久后，将我们召集到一起封闭开会，提出P2C电商战略。起初我们也不是没有顾虑，但经过一番探讨，大家达成共识，回来后开始搭建团队、设计架构，然后就上线了。”在另一个场合，渤商所的一位高管这样告诉记者。
2014 年12 月25 ～26 日，渤海商品交易所在天津召开2014 年度市场工作会议暨P2C 产业电商战略启动会。会上，阎东升正式对外宣布，构建一个服务全球的“P2C”产业电商平台，希望借此为推动产业结构调整，拉动国内市场需求，提高资源配置效率，创造新的经济增长点做出贡献。
“P2C”电商模式，照阎东升的说法，直接连接生产者（Producer）和消费者（consumer），形成与实体交易互动发展的服务形式，向定价中心、信息中心、结算中心与物流配送中心相结合的现代产业电子商务平台转化。通过“P2C”电商模式，渤商所致力于打造“渤海生态体系”。
具体说来，这一体系涵盖：
P端服务：渤商所为卖方企业（P端）提供卖货、融资服务。围绕品牌企业，建立完善会员网络、融资中心和仓库监管等。授权服务机构（营业部），多通道推荐商品上市，提升为渤商所上市企业及产业链上下游企业持续服务的能力；并通过完善仓库监管、不断丰富融资产品，为企业提供优质的融资服务。
P2C通道：渤海e店。渤海e店是带有市场服务功能的提货点，参与者通过加盟渤海e店，可获得批零差价利润，巩固原有客户，开发新的客户。
C端服务：为消费者（C端）提供卖货、理财、创业等服务。首先，渤商所推出渤金所板块，作为渤商所的金融产品交易平台，总部设在上海，旨在“为投资者提供全方位理财服务……业务范围囊括金融咨询、金融产品交易（包括但不限于基金、信托、私募、外汇、贵金属等非流动性金融产品）、金融市场调研、数据分析等”，打通理财产品的销售渠道，满足个人的理财需求；其次，在渤商所P2C电商平台开设微店，将为个人提供创业终端，以响应李克强总理提出的“掀起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新浪潮”、“让更多人富起来、让更多人实现人生价值”的政策取向。
“P2C电商模式将推动传统商品交易市场转型升级，融合电子商务、现代物流、金融服务及信息技术，向集商流、物流、资金流、信息流于一体的现代流通方式转变与创新”，阎东升说。
通过这一创新平台，渤商所希望再次引领产业发展，改善商品流通和服务环境，减少商品的流通环节，提高流通效率，降低社会库存和物流成本，充分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完善中国重要商品、服务、要素价格形成机制，切实服务于实体经济。
“渤商所以‘市场需求为重，发展现货交易、服务实体经济’为宗旨，努力促进全国统一大市场和统一消费平台的形成，努力建成具有国际竞争力的现货市场；紧紧围绕国家战略需要，优先服务国家重点领域商品和大型企业的品牌产品，坚定高端现货路线，打造独特的现货交易品牌；加强商品厂商实名化和品牌化进程，让下游交易商清晰认知交易产品特性和交易平台功能；避免低端市场的无序竞争，集中精力服务各行业领军企业，帮助现货企业实现购销业务的阳光化、市场化”，阎东升说。
解决“四难”，实现“三真”
“‘霍山百合’是中国地理标志产品及绿色食品。但近年来，‘霍山百合’却遭遇了发展‘瓶颈’。产量过剩、加工附加值上不去、销售渠道不顺畅等都困扰着当地农户……此次借力渤海商品交易所P2C产业电商平台，能进一步整合霍山百合产业资源，解决目前生产缺乏指导性、产地没有定价权的现状。”
这则近日来自人民网的报导，或可作为渤商所为“解决‘四难’、实现‘三真’”所做努力的一个注脚。
解决“四难”，阎东升解释，即解决生产企业销售难、定价难、收款难、融资难这四大难题；保障“三真”，即满足消费者买到真货、真便宜、真方便的需求。
按照阎东升的构想，未来5年，渤商所将构建一个面向全球的P2C综合电商平台，龙头生产厂家直接面向终端消费企业和终端消费者，打掉中间环节，让生产者卖得多、卖好价、回款快，让消费者低价买到厂家直销、产地直销的真货好货。从而解决生产企业的“四难”，保障消费者的“三真”。
P2C 产业电商平台作为一种新型电商服务模式，阎东升指出，其核心是向消费者提供货真价廉的商品。各授权服务机构在市场调研、开发以及产品设计的过程中，贯穿这一理念，优先安排行业龙头企业生产的名牌产品、各区域的特色资源产品登陆P2C 产业电商平台。
同时，阎东升介绍，渤商所进一步完善制度、加强监管，对卖方资格、货物价格和质量、合同订货量、销售量等进行严格管理。这对生产厂商来说，既是上市标准，也是上市后的运作规范，既是约束，也是解决“四难”的前提，更是消费者实现“三真”的保障。
渤商所的“P2C”电商模式，从消费者的角度来看，网上消费额大幅增长，不仅是线下消费向线上消费的转移，更是对消费潜力的释放与满足，是一种新消费模式的创造；从生产者角度来看，“P2C”电商模式直接降低企业总成本，从而将对产出形成直接刺激。
“产业电商化战略需利用互联网思维和电商化的形式，给生产厂商搭建企业价值和产品的展示平台，树立品牌、制定标准，将优秀的品牌商品呈现给亿万消费者，让生产者、消费者、经营者和投资者能够快速理解P2C商业模式，通过简单的业务操作流程，满足市场参与者的购买、销售、结算、支付和融资的需求。”阎东升说。
具体说来，阎东升指出：
首先，产业链上游的生产企业要将互联网思维融入产品设计、产品包装、规格的设计中，在产品价值链的各环节中重点突出用户体验。
其次，渤商所要加强现货交易平台的技术升级，注重运用电商化方式，让消费者看得懂、体验好、传播快。
最后，结合当下方兴未艾的O2O（线上+线下）模式，布局“百城万店”，加速“四网融合”，畅通物流配送的“最后一公里”。在这方面，一个典型的案例是渤商所与总部设在成都的红旗连锁股份有限公司于2014年12月29日签署的《平台战略合作协议》及《渤海e店合作协议》。据红旗连锁公报，根据协议，双方合作构建“现代商品产业电商服务平台”，包括平台资源和服务网络、线上线下网点服务合作、技术平台建设、平台运营、贸易融资服务、跨境业务、终端和大数据合作等。渤商所计划通过P2C战略吸引知名连锁超市，以及民生银行在内的银行营业部，加入“百城万店”计划。缩短市场中间环节，降低采购成本，提供“线上下单、就近提货”的便捷购物体验，为消费者提供增值服务，做到真正的P2C。
“渤商所通过转型升级，不断提升服务能力，加强技术创新，进一步帮助生产企业解决销售难、定价难、回款难、融资难的四大难题。让消费者真便宜、真方便地买到厂家直供、产地直销的真货”，阎东升说。
“云商”，渤商所的未来
自2009年全国兴起的新一轮大宗商品市场办市场热，就已经显现了相关行业对产业升级的迫切需要，以及社会资金急于找到投资出口的实际需求。如今，五年过去了，阎东升认为，大宗商品市场在大浪淘沙之后重新出发，将在互联网时代完成转型和升级。
阎东升透露，渤商所将借助“P2C”电商模式，在夯实、丰富和完善四大网络服务内涵的基础上，逐步实现四网融合互动，并向国际化延伸，为全产业链上企业提供销售、采购、贸易、物流、仓储、结算、融资、资讯为一体的在线供应链金融解决方案。
目前，渤商所已建立起的四大服务网络是：
市场服务网。渤商所已有授权服务机构176家，营业部近1000家，覆盖全国除澳门外的各省级行政区，市场服务人员3万人。
仓储物流网。渤商所已经建成全国六大物流交收监管中心，500多家交收仓库，仓库部分是自建，部分是合建，部分是跟中储、国储、中国兵工联合监管。2013年，交易所控股了渤海现代物流公司，开始自建物流，为企业提供更好的大宗商品仓储物流服务。
资金结算网。渤商所与全国17大银行总行签订合作协议，这些银行遍布全国的十几万个网点，以及中行的600多个境外分支机构，都能够为渤商所的交易商提供资金结算和融资服务。
价格发布网。中央电视台财经频道、新华社、路透社、彭博社实时播报渤商所行情数据。
目前，渤商所采取与企业合作挂牌的比例已越来越高，挂牌品种也从简单的大宗生产资料、生活资料，过渡到品牌化经营。由此可见，电子商务行业升级换代的时机已到，大宗商品市场需借此机会完成转型升级。
借鉴国内外成功的电子商务网站服务模式，阎东升表示，“在未来时机成熟时，我们的P2C电商平台要发展成为‘渤海云商’，即厂商+电商+终端用户，利用人民银行[微博]批复的跨境交易人民币结算试点优势，为全球的大型生产企业及消费者提供服务。”
为此，渤商所在物流、仓储方面加快建设步伐。在接下来的5年内，阎东升透露，渤商所将制订实施百城万店计划，将全国各地的提货点从目前的1000个增至10000个。实现全国每个县都有提货点，每个大城市有若干个提货点，从而把物流的最后一公里建成。
渤商所的P2C模式或为仍在探索发展方向的大宗市场提供一个可选项。通过该模式，渤商所将电商平台，将产品产业链的核心企业CRM系统、第三方仓储物流企业的ERP系统和渤海云商系统无缝对接，大幅降低中间流通环节的成本，打造专业智能的大宗商品服务平台。目前，武汉钢铁、河北钢铁、中国石化、中国化工、五粮液集团、中国轻工进出口总公司等大型央企已经和渤商所实施系统对接，将生产的产品在渤商所挂牌销售，通过公开透明的平台，实现阳光化销售采购，重点突出两方面，一方面服务央企国企市场化改革，一方面公开透明的销售模式，源头上铲除滋生腐败的土壤，预防职务犯罪，保护干部安全。
渤商所究竟能够为央企、国企改革何等裨益，我们不妨看看武汉钢铁的例子。2013年10月，国务院国资委[微博]企业改革局成立了专项课题组，探讨如何通过现代现货交易制度创新，为央企提供透明公正的购销平台，推动央企转型升级，课题调研的第一站就是武钢集团。2014年5月，渤商所华中交易中心落户武汉，同时热轧卷板（武汉）正式在渤商所上市，武钢集团党委常委、副总经理胡望明表示，此举标志着武钢集团“利用第三方现货电商平台实现购销模式转型、成为央企深化改革的排头兵的重要一步”。业内专家认为，武钢与渤商所的合作，是央企购销模式转型的“重大创新和有益尝试”。
自2014年12月中旬至今，渤商所已与国内多个省区市进行接触或签订合作协议：2014年12月，贵州省表示将与渤商所尽快确定合作契合点，建立大宗商品集散地；2015年1月上旬，黑龙江表达了与渤商所共建线上线下相结合的电商服务平台愿望；下旬，渤商所与呼和浩特市政府签订战略合作协议，全力打造新的现货商品交易平台，推动区域经济发展……
“这些动态同P2C产业电商概念息息相关，可见这一创新模式在国内外受到了广泛的关注”，阎东升指出。
“全球首家365交易所”
2015年3月，渤商所正式开通了周日交易试运行，加上2013年开启的周六交易日，渤商所实现了全年365天连续营业，成为全球首家全年无休的交易所。开通周日交易，实现7×24，“将进一步提升服务质量，延长服务时间，提高现货市场运行效率，为现货市场的参与者提供更为优质的交易、交收服务，也为接轨国际市场，加快国内与国外商品、物流、资本、贸易、信息等领域的互通互留厂做了有利契机”，渤商所新闻发布透露。几年前的畅销书《世界是平的》（The World Is Flat： A Brief History of the Twenty-First Century）描述了互联网的普及如何让过去无法在全球自由交易的服务成为可交易，促进了全球服务外包行业的发展。但今天看来，互联网+自由贸易带给我们的想象空间其实还可以远远超越目前我们所定义的“可贸易性”（tradibility）的范畴，可以延伸到更广泛的领域，如入学权、购房权等公共管理和服务。
这在技术和商业模式上是具备可行性的，更契合十八大提出的“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的改革精神，阎东升指出。
从这个角度看，P2C电商未来更广阔的愿景，是实现真正普惠的自由贸易，无论是种植百合的农民，还是希望购置学区房的城市中产，均可平等参与，平等受益。
“渤商所已经邀请巴基斯坦前总理阿齐兹（Saukat Aziz）、前美国驻华大使骆家辉等国际政要加盟，是不是在‘走出去’方面，也要有重大举措？”记者问。
“确实已经有了一个规划，也同一位我们认为可以担此重任的人选做了深度接触。不过，现在还不方便透露。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阎东升卖了个关子。看得出来，他的思维已经跳得很远了，比我们想象的远。
（本文刊载于《当代金融家》杂志2015年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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