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银行业信贷紧缩格局亟须改变
■王勇
半个多月前，作为2011年的收官之作，欧洲央行曾以低至1厘的利率，向区内523家银行借出总额约4890亿欧元的3年期贷款，希望能够让17个欧元区成员国在主权债务评级受威胁的情况下保持稳定的流动信贷。不过，这些成员国的银行却将多余的款额以隔夜利率0.25厘掉头存放到欧洲央行，这充分显示出欧洲银行业的避险心态，也表明欧洲央行变相QE的计划未能奏效。因此，新的一年，欧洲银行业信贷紧缩格局必须改变。
2011年欧洲银行业深陷危局
2011年，欧洲银行业一直处于欧债危机风暴的中心，在欧洲股市屡屡上演集体领跌的行情，并因持有大量欧元区国家债券面临大幅资产减记和业绩下滑。尽管全球央行两次联合行动向欧洲银行提供美元流动性，欧洲央行也出台多项举措缓解市场融资压力，但欧洲银行业仍然深陷债务危机与银行业危机相互交织的困境。
一是银行融资渠道萎缩，对欧洲央行依赖程度日益上升。自去年5月底以来，美国货币市场基金就大幅削减对欧洲银行业的风险敞口，使欧洲银行业失去了重要的短期融资渠道。自7月份以来，欧洲银行债券市场的大门也几乎关闭，很少有欧洲银行能以债市利率完成融资计划。此外，由于缺乏信任、不愿相互拆借，银行间市场的融资规模也日益萎缩，导致许多欧洲银行只能向欧洲央行寻求融资。
二是银行评级屡遭下调。2011年4月以来，国际三大信用评级机构不仅轮番下调欧元区国家主权信用评级，也对欧洲银行信用评级“重拳出击”。受评级下调影响，欧洲银行债券的信用违约掉期价格和融资成本也大幅上升。
三是银行股价大幅下挫。受欧债危机恶化和银行业绩大幅下滑影响，2011年年初以来，欧洲银行业股价一直大幅下挫，成为欧洲股市中表现最差的板块，全年累计下跌近40%。目前大部分欧洲银行的股价已跌至两年多来的最低水平，其中，德国商业银行全年累计下跌70.7%；法国三大银行——巴黎银行、兴业银行(微博)和农业信贷银行分别下跌36.3%、57.2%和54.1%；意大利裕信银行和联合圣保罗银行分别下跌58.5%和71.8%。
四是全球央行两次联合行动注资并没有改变美元流动性短缺的局面。为避免欧债危机形势恶化导致欧洲银行业出现流动性危机，欧洲央行联合全球其他几大央行，两次向欧洲银行体系注入资金。但是，市场指标显示，欧洲银行业面临的美元流动性短缺局面并未根本改观。
信贷紧缩或影响经济正常发展
由于欧债危机持续发酵且危情难以扭转，欧洲银行业资金短缺日益加剧。如果这个问题不能得到有效解决，新的一年，欧洲银行业信贷紧缩恐有进一步加剧的危险，并严重影响欧元区乃至整个欧盟经济的正常发展。
如果说三年前的信贷紧缩主要是源于银行业持有过多的CDS等有毒资产，目前欧洲银行流动性困境以及信贷紧缩，则主要源于以希腊债务危机为代表的欧债危机的蔓延和升级。一年多来，法、德等国家的商业银行大量持有包括希腊在内的欧元区“欧猪五国”的主权债券。2011年9月14日，国际信用评级机构穆迪向法国三大银行中的两家开炮，下调法国农业信贷银行和法国兴业银行的长期债务评级至Aa2和Aa3，前景均为负面。同时，由于欧债违约风险加剧，2010年以来，储户和资金经理纷纷寻求避险天堂，欧洲银行业的存款额正在减少。另一方面，法国的银行也是意大利国债的主要持有者，风险敞口大约为4102亿美元，同样远高于德国的1649亿美元。目前，欧洲银行业已经为2020年到期的希腊国债减记至少21%，部分银行减记比例甚至更大，比如苏格兰皇家银行公布的减记比例就达到了50%。笔者预计，如果希腊出现大规模违约，各银行的减记比例可能达到异常高的水平，而对这一前景的担忧也使得各银行在对外放贷上更加犹疑。
更糟糕的是，欧债危机的升级和蔓延，不光打击了欧债危机国家的经济，也造成了欧元区一线国家经济出现明显疲态。2011年8月，欧元区核心国家的经济数据发出负面预警，德、法两国实体经济增长率已接近于零，两国似乎已没有余力救助欧元区二三线国家。如果失去了德法两国经济支撑，欧元区经济甚至整个欧洲经济的前景难以设想。
2012年应多渠道解决信贷紧缩问题
首先是欧洲央行应积极为欧洲银行提供长短期融资。2011年欧债危机不断升级，迫使欧洲央行除了通过购买危机国家国债救市之外，甚至开始为欧元区银行融资。欧洲中央银行在去年12月21日宣布，从22日起向欧元区523家金融机构提供总额4890亿欧元的三年期贷款，这是欧洲央行迄今最大金额也是最长期限的一笔贷款。尽管这笔贷款在运行中产生了一些偏差，与欧洲央行所要达到的目标还相距较远，但要总结经验教训，加强对贷款投向的正确引导，一定要使欧洲央行贷款用在“决定性地改善”欧洲各银行的流动性状况上，预防欧元区发生信贷紧缩。
其次，欧债危机“决定性的解决方案”应按计划稳步实施。2011年10月27日，欧元区领导人讨论通过了这份计划，即将现有救助欧洲金融稳定基金的规模从4400亿欧元扩大至1万亿欧元；为了整固银行业，在2012年6月底前将欧洲主要银行的核心资本充足率提高到9%；经过欧元区领导人和银行业代表艰难磋商，银行业同意对希腊国债进行50%的减记；此外，欧元区领导人还敦促希腊、意大利等国加大力度巩固财政，实施进一步的经济改革。12月初，欧盟为应对主权债务危机在制度建设上迈出了新的步伐：除英国以外的26个欧盟国家同意缔结政府间条约，强化财政纪律，向“财政联盟”迈出了积极的一步；援救举措上，确认临时性的欧洲金融稳定基金EFSF 和永久性的欧洲稳定机制ESM 同时并存，后者于今年启动；欧洲国家向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微博)提供2000亿欧元双边贷款用于危机救助。这些方案既然已制定出来，在新的一年要坚定不移地执行。
再次，欧洲银行业改革步伐需进一步加快。欧洲银行业信贷紧缩局面的改观，从根本上要依靠欧洲银行业进一步加快改革步伐。2011年法、德、意等国银行业问题的暴露，对欧洲银行业的改革或将起到加速作用。新的一年，欧洲银行业应努力改变收缩资产负债表的去杠杆状态，加大对欧洲实体经济的支持力度；从中长期看，随着薪酬体制、风控机制以及评估体系的彻底改革，尤其是《新巴塞尔协议Ⅲ》的逐步实施，欧洲银行的资本配置框架应得到大幅度改善。
另外，欧盟还需强化金融监管，实现从各国分散监管到欧盟统一监管的过渡和强化。欧洲议会于2010年9月通过了泛欧金融监管新法案，批准设立4家新的监管机构，分别负责对银行业、证券市场和保险业实施监管。经过一年多的实际运行，欧盟用改革的实践改写了欧盟成员国各自为政的监管格局，建立起了全球首个带有超国家性质的金融监管体系。该体系对控制诸如目前欧洲银行业高达25倍的杠杆率、居高不下的债务翻新率等隐含的高风险以及抑制投机，无疑大有裨益，自然也有利于欧洲银行业信贷运行。在新的一年，这样的金融监管体系建设应进一步加强，同时，服务水平也需要进一步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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