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伊琳

　　央票发行利率节节走高，准备金率提高，银行“限贷令”下发……近期频现的货币调控，透露出浓郁的紧缩信号。然而，一直被视为中国金融试验区之一的温州，则失却了之前的敏感度，呈现一派波澜不惊的悠然状态。

　　“根据我们监测点反馈，温州民间利率走势比较平稳，资金市场比较平静。”人民银行温州中心支行货币信贷科负责人刘守谦告诉记者。

　　“准备金率目前提高的幅度，对温州的资金市场的影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温州金融界相关人士认为。

　　民间借贷利率：反常的平静

　　“我几乎没什么感觉，资金很充裕。”一名在温州市平阳县刚拿到土地不久的开发商告诉记者，虽然市场风声盛传“紧缩”，央行也有公开的紧缩性公开操作，“经历过危机这样的大风浪，就算再收紧，也不会对我们有影响。”

　　另外，一块坐落于温州乐清市政府附近的地块，受让的开发商股东透露，近8亿元的土地出让金基本都可自有资金周转，不需要银行融资。

　　种种迹象表明，目前在外界看来监管部门和金融机构比较密集型的紧缩信号，在温州区域内却是没什么效果。这与以往相比，平静得有点反常。

　　这个区域，以民间资本充裕著称，是中国境内正规金融和民间金融二元式互补的典型区域。对资金市场的敏感度，或者超前，或者呈现生理式“条件反射”。

　　温州的典型就在于，其是央行的民间利率监测试点区域之一，监测机构是人民银行温州中心支行。该行在全市选定30个民间借贷较活跃的乡镇，设置了400个监测点。

　　所以，随着政策风向标的起伏或者转身，温州区域的民间借贷利率总会出现敏感性的样本式转变。

　　这种随政策起伏的状况，可追溯到代表性的时点2007年4月。

　　以这个时间为起点，温州民间借贷月利率一路降至8.88‰的低点，后随着宏观调控“从紧”政策展开，民间借贷月利率逐步攀升，到2008年4月冲上历史高位，达到12.6‰的阶段高峰。

　　此时，温州在全国范围内率先爆发出25%企业倒闭或者停产的信息，本报记者调查获悉，倒闭或者停产大部分基本为现金流枯竭而致。并且，企业老板因融资问题深陷高利贷怪圈而出逃，甚至自杀者也有出现。

　　直至2009年以来国家实行适度宽松的货币政策，这个区域的民间资金逐渐归于平静，利率也回落到正常区间。

　　去年下半年，银行信贷发放悄然“趋紧”。此时，外界以为这个中国民间利率监测点的风向也会随之摆动，然而，此次出乎市场预料。人民银行温州中心支行的监测数据出奇“平静”，2009年下半年，民间借贷月利率基本都在11‰上下浮动。

　　具体数据为，8月份10.797‰、9月份11.012‰、10月份10.939‰、11月份11.098‰、12月份10.87‰。

　　“根据设置的区域经济特色，但我们监测到的利率属于温州偏低水平。”数据显示，虽然货币政策去年下半年来已有收紧趋势，而温州民间借贷利率去年第四季度却反常趋降。但人民银行温州中心支行一直关注监测情况的人士表示，这属于一个正常的波动区间。

　　不仅人行系统监测到的区域民间资金市场比较平静，记者从当地的担保公司、典当行以及其他借贷机构了解到的信息显示，民间利率走势基本与人民银行温州中心支行所监测的情况吻合。这些机构的费率保持在3%上下。

　　实业式微

　　“根据经济发展规律，金融、投资、实业三驾齐驱，才能走得更稳健，这也是目前温州企业界的一种趋势。”历经了一场危机，温州一些企业家认为，实业属于单只脚在行走。一旦风吹草动，会是第一批倒下的牺牲者。而某制造业家族企业负责人之一邱学凡的话说出了温州企业家事业稳步发展的普遍想法。

　　记者对12名温州实业界人士采访时发现，目前，这批企业主的资金主力基本都在投资上，而原本拥有的实体企业平台，基本处于维系阶段。

　　温州一家大型民企董事长在一次温州商人参与的期货讲堂中发布的说法，代表了这群实业家的想法。他认为，在实业领域，如果没有特别的销售网络资源或者品牌支撑，将很难前行。

　　“对经济走向比较迷茫，政策变动又频繁，所以现在必须见好就收。”当地化工行业的企业家透露了自己“短线”投资策略的心声。最近，他正准备动用资金转到海南开发房地产，因为，之前他在海南购置了几块土地，“得抓紧开发”。

　　与这波房地产领域的投资热情相比，制造业却显得冷落。最能反映工业景气程度的温州市厂房出租价格，从2007年最高时候的25元/平米一路下降，目前已经跌至个位数。与疯涨的商业地价形成鲜明对比的是，2009年温州的工业地价只实现了止跌企稳。

　　外部，国际市场的萧条也打击了资金留驻实业经济的热情。

　　温州市政府统计的数据显示，2009年，温州市外贸出口同比呈下降趋势。前三季度降幅为11.2%。虽然降幅环比有所收窄，但同比仍然回落了21.4个百分点。

　　资金“三角式”流动

　　“2009年真是投资领域的黄金年，我们的资金投资回报率翻番是很平常的事情。”上述企业主透露。由此，当地民间资本更为雄厚。

　　“目前起码超过了8000亿元。”温州中小企业促进会会长周德文认为。一场危机，不仅给当地民间投资带来了机遇，同时也改变了当地经济结构。

　　温州当地的经济从制造业向金融投资领域转变。当地一些制造企业，在这种趋势下，形成了一种金融、投资、传统制造业“三角组合”式并进。

　　这种组合的具体形式分三个主体。比如，几个平常交往密切的企业主组成一个私募组织。这是一个这些企业主自有闲钱的集结点。这相当于一个私募基金，企业主组成的智囊团，操盘者、财务总监等等均有分工。这些闲钱集结成的资金不容小觑，小则数千万，大则几十亿。不管房地产领域或者资本市场，他们四处出击。

　　其实，这条规律的改变，并非在旦夕之间，早在2009年1月份开始清晰。

　　人民银行温州中心支行一份报告显示，民间借贷的用途也在扩大。“温州市中小企业和个人的资金需求进一步扩大，促使民间借贷由以前主要用于临时资金周转逐步向投资获利转变。”

　　根据人民银行温州中心支行调查，一些企业和个人将民间借贷作为投资资金的重要来源。以2009年第一季度为例，用于投资的民间借贷发生额为3608万元，占借贷额的9.7%，同比上升3.6个百分点。

　　首先在证券市场的投资，2009年证券交易资金累计达到了10000亿元以上。不仅证券投资资金庞大，更是到处出击境内外房地产市场投资。

　　在这个三角格局中，与各投资领域的高涨热情相比，实体经济领域的资金热情却日渐清淡。

　　人民银行温州中心支行对去年三季度的一项调查的统计数据显示，9月末，温州市工业投资仅完成135.55亿元，同比下降10.4%，已经持续14个月处于负增长态势。

　　“这种模式导致，银行的信贷资金即便进入了制造业，也有可能流向房地产业、股票等投资领域。”深发展温州区域内一信贷负责人认为，“我们无法把握信贷资金的流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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