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目前的信贷发放情况看,上半年全国银行业的信贷发放总量肯定要超过7万亿了。”一位股份制银行高层表示,这意味着6月信贷将超万亿。但谁是这场信贷盛宴的主角呢?
综合调查多家大型银行和中小银行可见,不同银行的信贷政策正出现结构分化:一季度信贷投放激进的银行明显放缓了脚步,而一季度未抢到大蛋糕的银行发起了第二波信贷冲击,仿佛一场巨量信贷的接力赛。
同时,另一种微妙的心态——对下半年信贷政策不确定性的担忧,也加速了信贷的提前“透支”。上述股份制银行人士坦言:“信贷又冲高了,因为大家担心下半年信贷要控制,怕后面没有放贷机会,所以赶快跑。”
但对于中小银行而言,资本约束或将接踵而至,信贷增长的可持续性存在不确定性。
信贷增长第二轮冲锋
毋庸置疑,四大商业银行仍然是6月新增贷款的主力军。不过四大行之间差异也较明显。根据媒体的统计数据,中行6月新增人民币贷款1770亿元,比5月增加了约一倍。农行当月新增贷款与之相近,也都大大超过了工行、建行。
股份制银行、城市商业银行则在不同地区表现各异。一季度信贷投放相对落后的银行二季度开始收复失地,这些银行构成了第二轮信贷冲锋的主力。
“5、6月份的信贷投放要比前几个月好,但比起一些已经完成全年指标的银行,我们不算快了。”一家大型城商行高层表示,由于在第一季度没抢过其他银行,现在正加速赶超。
“6月份,我们的投放力度很大,各项业务指标基本完成。”7月3日,另一家股份制银行管理层人士称他们银行也持类似策略。而仅仅在一个多月前,他还向记者抱怨大行“攻势凌厉”,中小银行“难以招架”。
据记者了解,某股份制银行5月信贷投放量离原定的上半年目标还差不少,因此行内要求6月加强对公贷款的营销,确保完成上半年的信贷目标。
新增的信贷仍然大量进入了大型有政府背景的项目。5月份下达的第三批700亿元中央投资,也助长了6月份政府项目相关的放贷规模。
“我们主要还是投给了政府投融资平台、房地产项目等。”上述城商行人士透露。而另一家股份制银行南京分行人士表示,尽管大型基建项目略有减少,但当地央行近期鼓励银行加强对大型国有企业的技术改造项目贷款支持,因此大企业的技改项目成为他们6月信贷投放的大户。
信贷大幅冲高的背后,除了利润考核的因素外,还隐含着一种微妙的心态。上述城商行人士说:“现在虽然没有明确说控制贷款,但是按照这样的迅猛势头,信贷政策可能就会有调整了。”
信贷结构微调
根据一位证券分析师的分析,前5月工、农、中、建分别投放约7600亿元、6400亿元、7300亿元和6300亿元,均已完成年初制定的贷款投放目标。从增速看,截至5月末,多数股份制上市银行的贷款比年初增长超过或接近20%,加上6月的加速投放,上半年多数银行完成全年目标的可能性很大。
不过,对于部分一季度抢得贷款先机的银行来说,6月信贷的重心则不在规模而在结构了。
一家大型股份制银行高管透露,6月该行信贷增长不到250亿,这种“慢”速度与一季度该行信贷增长在股份制银行中名列前茅的状况形成鲜明对比。
不过,“慢”速度背后有着另外一种内涵。据记者了解,该行的信贷结构发生了很大变化,6月票据减少了约300亿,而一般性贷款增长了500多亿。而该行5月份的票据还是正增长。1
由于担心规模扩张太快成为监管“靶子”,票据压缩成为该行压缩规模数字的最直接手段。同时,由于票据收益较低,压缩票据、提高一般性贷款也可提升利润。
建行也是一个典型的例子。据媒体统计,建行6月增量为790亿元,相对于中行1700多亿元的天量数字来看,速度较慢。多位知情人士均表示,建行对月末、季末冲高已有明确的控制要求,并要求5、6月份的信贷增量与4月份看齐。
“冲时点没有意义,我们现在确实淡化了时间考核的概念。”建行一位人士透露,针对该行几个省信贷增长较快的情况,总行近期有针对性地进行了调控。“浙江、广东、河北等几个省的系统,在月末最后几天关闸,这些分行要发放贷款,都必须向总行逐笔申请,逐笔审批。”他说。
资本约束或遏制过度增长
不过,信贷规模的高速扩张必然导致银行资本充足率较快下降,如果资本充足率逼近监管底线,则将对未来信贷的可持续增长构成挑战。
本报记者在采访中发现,6月下旬,东部的少数中小银行紧急寻求出让信贷资产,其共同点是信贷扩张过快,资本告急,资本充足率不足10%。
“最近两个月,我们进行了信贷规模控制,主要是受制于资本充足率的约束。”一家长三角地区的城商行高层坦言。
根据部分银行的资本充足率公开数据,上市中小银行中,近期无资本约束之忧的可能仅有南京银行、宁波银行、中信银行。华夏银行、兴业银行在经过上半年的大量消耗后,资本充足率或将挑战10%的监管要求。
而今年次级债发行呈现的井喷态势也从侧面证明了这点。6月30日,中行公告称,将发行不超过400亿元的次级债券。如果发行成功,我国商业银行今年1-7月次级债发行量将超1600亿元。而去年全年,商业银行次级债发行规模仅为736亿元。
令上市银行颇为尴尬的是,一方面次级债的发行受到核心资本的限制;另一方面,上市银行又不能轻易通过资本市场实施再融资。所以,一些银行不得不顶住股东分红的压力,用净利润充实资本,走内援式资本补充之路,但这也是杯水车薪。
前述东部某省金融官员直言,今年1-5月份,当地城商行的贷款增量规模较小,甚至不及全省农信社的一半,原因正是资本金的约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