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险管理 中国金融业全面开放第一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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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险管理——中国金融业全面开放 “第一课”------听香港科大商学院颜至宏教授讲座侧记

　　2006年12月1日下午，距离标志着中国银行业全面放开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外资银行管理条例》正式施行还有十天，150余位从事银行、保险、证券、投资、基金行业的金融界精英人士陆续走进北京市西城区金融大街19号富凯大厦，在大厦入口处赫然挂着中国三大金融监管机构之一——“中国证券监督管理委员会”的牌匾，而这150余名业内人士跨入大厦后匆忙而入的却是亚洲最顶尖商学院——香港科技大学商学院设在大厦四层的北京中心。

　　2006年10月27日，中国工商银行在香港和内地同时上市，按照当日H股和A股收盘价对应的市值计算，工行总市值达到了1391亿美元，成为全球排名第五的上市银行，加上之前先后上市的中国人寿，中国建设银行，中国银行和中国交通银行，中国平安，他们相继成为亚洲乃至全球最大的金融机构，这些标志着入世以来中央政府对国有金融机构的股份制改造取得了阶段性成果。

　　但是，中国入世过渡期的全部结束也带来了问题的另一面，中国政府遵守入世承诺先后放开了证券业、保险业，加上开放在即的银行业，外资金融机构将在中国享受国民待遇，中国金融市场将呈现实实在在的全球化竞争局面，突出表现为国际金融机构巨头综合经营管理的绝对优势和中国金融机构经营管理水平相对较低的矛盾。

　　中国金融业入世过渡期的改革成果与国际化竞争的艰巨挑战，积极实施国际化战略的中国企业所面临的资本化运营之必然选择，说明现代经济核心的金融业在中国还只是刚刚拉开发展的序幕；正是在这样的国家、社会和行业背景下，香港科大商学院立足自身卓越的学术成就和全球第三的EMBA项目运营经验，在京推出高级管理人员金融工商管理硕士(Finance EMBA)项目,旨在覆盖普通EMBA核心管理模块的同时，特别融合金融专业课程，致力于培养“左手管理，右手金融”的复合型高层管理人员，对开头所提的150余位金融行业精英人士的吸引力正是源自香港科大商学院北京中心为此特别开设的、融汇最前沿学术与实践的“金融实务系列讲座”，目标是创造中国金融业高层管理人员学习、交流与沟通的互动平台。首期主讲人是曾担任全球500强之一的台湾国泰金控集团副总裁兼副风控长的香港科技大学商学院教授颜至宏先生，主题正是中国金融业最弱的“风险管理”。

　　金融业是做什么的？

　　颜教授正是以“金融业是做什么的”这个大多数人自认为很清楚的“浅显”问题开始的。

　　金融机构扮演的最主要的角色是资金的中介者，正是银行、保险、证券公司、风险投资机构等这样的中介机构把资金需求者和资金剩余者联系起来，透过

股票、债券等资本市场满足两者的需求，所以确切的说金融机构就是“资金的中介者”。从截至2006年11月30日的亚洲前15大主要金融机构排名来看，中国已有仅次于汇丰的中国工商银行和分别位列第4、第5、第9的中国银行、中国建设银行、中国人寿四家；即使从全球来看，已经上市的三大国有银行也均入围前20家，而且他们的排名还在上升中；在过去的一年里，香港共发生约900亿美元的IPO活动，正是依靠中国大陆强劲的IPO需求一举令香港摘得全球年度最大规模IPO市场桂冠；这些都表明当今世界金融业发展最快的市场是中国。

　　但是颜教授给出的下一个排行榜却令大家看到了中国金融业“大而不强”之处，在“2006年全球投资银行排行榜”上，没有一家中国金融机构。中国的银行是很大，但是绝大部分在做消费金融或者说是非投资性的银行业务，曾记得以前有过一篇这样的文章，开头就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有一家投资银行？”其实，我们国内不是没有投资银行，而且有投资的机会，但是我们有没有这些人，以及法规的设定？让我们的银行能够做更多这方面的尝试？其实以高盛和摩根史丹利为例，他们除了做IPO、AMA，还做很多衍生性的商品交易。这方面的交易目前在国内还属于在严格监管的范围之内，国家还没有完全放开。但是这类业务正是最具盈利前景、也是判别一国金融业强弱和充分发展与否的标准。

　　再来看近几年台湾银行业竞争的态势，现在是各大机构都在抢市场份额的阶段。但是这有两个门坎：一个是怎样能够扩大资产总额；另外一个就是分行数量要越来越多。但是对于实行国际(G1)模式的公司来讲，这却并不符合他们的标准：“你能从每个客户身上赚多少钱，而并非有多少分行，有多少客户量。”因为在银行业里面，80%的客户基本上是不赚钱的。这些小客户就是我们说的几千块钱或者说几万块钱的客户。 我们可以预见到，大家为了要过10%的市场占有率门坎，分行数会大量增加。台湾在过去的两年里，同时在银行合并的过程中也产生了很多问题。合并是不是会肯定就更好？ 从风险的角度来看，05年以国泰为例，因为消费金融业务中的现金卡以及信用卡业务，国泰差不多是亏了100亿人民币，但是国泰有另一个很会赚钱的人寿公司。他们在每家银行大部分都亏本的时候，人寿公司赚了很多钱。所以今年的EPS才能够维持一个不太难看的情形。结论是如果说银行跟银行之间进行合并，那么怎样把底下的业务平衡是很重要的。

　　银行业务基本上讲就是前台、中台和后台。前台主要做业务或者做交易，就是怎么样把东西卖出去，或者怎么样把东西买进来，所以只要是跟客户端有关的，基本上都是属于前台的业务。如果说我要跟银行做一个交易，那么这个交易一定是要贯穿全部，那么这单交易才能够成功。假如说我是在银行的投资部门，然后我要从我的拍档，也就是另外一个银行买一个结构性的债用来做长期投资。那么买进来以后，我们一定要给它做一个估价，以及评价一下他的风险，这些都应该是中台做的。在买进来以后我们要给它做交割或者说输入到系统里去，那么这就是一个后勤支援。所以一个银行必须要有前台、中台、后台，才能够把一个交易做完。如果是财富管理业务，那最好是银行本身能够有一些商品设计的能力。如果没有这个能力，那就只能卖别人的东西。而银行在卖别人的东西的时候，其实本身的风险也是很大的，且利润也很小。在我们买别人的东西的时候，我们的手续费也就只能拿到20—30个基本点，也就是说，你卖1万块钱的产品，也许你只能够赚到20—30块钱。而这里面最大的利润是产品设计的人赚走的。中台主要是做Product Manager、风险管理、企划等等。后台主要是做账务、人力资源、法务跟咨询。

　　如果是直接金融业务。比如说前台跟别人之间会有一些相关的或者是直接买别人的东西。像有些投资银行是属于这种类别的。像证券公司有权益、外汇、固定收益主管，然后他们还有研究部门、业务部门。资产管理公司设有首席投资经理等等。在国内，包括香港以及台湾，很多人一毕业，你如果问他说：“你做哪里？你将来找工作要做什么？”他会告诉你：“我要做前台”。然后你问他为什么不做中台？他会告诉你：“中台的工作太无聊”。所以我们常开玩笑说，市场有波动。那么做前台工作的年终奖金会是丰厚一些？因为基本上都是赚这个波动。而中台的人基本上是赚“面”，等于整个银行赚了多少，然后平均，所以中台的人基本上就是赚市场的平均数。

　　接下来颜教授把美国金控公司跟台湾金控公司进行了比较，美国在1929年发生经济大恐慌，导致1933年开始限制金融混业经营。直到上世纪90年代才又放开混业经营的限制。银行可以做投资，投资银行也可以做其他的，甚至银行本身可以开保险公司或者做证券业务。 台湾现在也是应运世界发展的潮流，为了发挥金融机构综合经营的效益，强化金融混业经营的发展，有两个重要的方面：一个就是为什么要做金控？一是希望把风险分散；第二个就是整合行销。整合行销的意思就是说，银行可以卖证券，人寿也可以卖证券，银行业可以买保险或者是其他的。等于说是，如果底下有四家公司，就可以有四组不同的销售管道，如果说有良好的顾客关系管理，每个顾客需要什么，有多少经济实力？把这个分析得很清楚，那么基本上就可以知道，在这个客户身上能够赚多少钱。花旗应该算是目前世界做的最好的。

　　这样颜教授向听众传输了金融业是做什么的，大致怎么做和目前国际上的混业经营趋势这样的一个基本知识框架。

　　巴塞尔协议Ⅱ及国际银行业的反应

　　巴塞尔协议里有三支柱：第一个支柱是资本充足率；第二个支柱是内部监管；第三个支柱是公开披露。中国

银监会的意向是，第一个支柱最低资本覆盖率这一块暂时先不动，因为实施这一块需要国家很大的投入；第二、第三个支柱银监会觉得整个的主旨是对的，所以从明年1月1日起中国会逐步实施。

　　2006、2007年是中国的金融尤其是银行业非常重要的两个年份。第一个是巴塞尔协议从2007年开始生效。同时，WTO也要求我们国内向外资机构开放金融市场。目前，我们是筑起了几道防火墙，就是不让外国的银行来做这些业务，最后还是会慢慢的把这个门打开。 目前一部分认为全面放开会对国内银行业冲击很大，因为在外资银行还不能做人民币业务的时候，竞争还不是直接的；可是一旦放开，他们对客户的服务品质，还有在财富管理方面的先进管理拿进来以后。我们有没有办法提供一样品质的服务？加入WTO，对我们国内的投资人来讲是一件好事，因为会有更多的选择机会。可是对我们的银行来讲，如果本身还没有注意到去提升自己，如果这个“门”开得太快、太早，很可能有一部分客户就会流失掉。

　　WTO是逼着我们国内的银行去思索这条路应该怎样走？国内的银行参与竞争，尤其是巴塞尔协议，那么内部监管以及风险管理就必须提高。如果能够达到巴塞尔协议标准，其实对银行自身来讲，是获益良多的。从国外银行的角度来看，是以国际标准来衡量银行价值的。 一家银行如何来衡量他的价值？巴塞尔协议是一个很好的标杆。

　　巴塞尔协议的价值是帮助亚洲的银行慢慢的从运营管理走向风险管理。巴塞尔协议最主要的改革态势是，如果一家银行或者金融机构，他有很强的量化分析能力和风险管理能力的话，就会带来额外的竞争优势。以前的竞争是靠多少分行，多少客户的量。但是最近在量超过某一个方面的时候，就必须把策略改变。最近在台湾，几个大的传统银行，基本上要求走几条路：一个是走行销；第二要加强产品的开发；第三看法律风险就是跟周围的环境有关的风险必须要看得更清楚。

　　当然一家银行要走巴塞尔协议，将会面临几个问题，尤其是在第二个支柱。因为按照巴塞尔协议规定，不仅需要填写40—50张的表，像国泰世华银行，要把股东会所有开会的内容，以及过去都做的工作，以及违规舞弊的记录及处理方法均要向监管单位统统汇报，极有可能会在政治方面造成很大的影响。

　　实施巴塞尔协议的益处在哪里呢？实行巴塞尔协议，除了要能够让贷款的成本看得更清楚，还可以知道哪些客户可以做，哪些客户不能做。所以其实它更大的意义就在于，在经济上更能够有一个更加合理的资本分配。因为巴塞尔协议是鼓励大家用一个概念：经济资本。意思是说，如果要做一个交易，交易本身会有风险，需要根据风险提一部分钱为(即提)。做完交易以后，会有一个回报，再把回报除去(即提)出来的资本，这就是风险调整以后的 (即提)资本。在巴塞尔协议里，鼓励银行不管做什么样的交易，一定要先把风险算清楚，

　　所以巴塞尔协议就是在经济上能够做一个更加合理的分配，更加稳定的做风险的并架。在做信贷方面的商品，甚至于在做一些其他的项目，比如说金融投资，就可以更精确的估计到风险。如果能够更加精确的估计到风险，就不会涉及一些将来会造成亏损的产品。形成一个更优秀、更透明的营运，和一个更有效的销售和推广。这是巴塞尔协议的终极目的。

　　巴塞尔协议在香港已经推得如火如荼。在这一段时间里，香港的很多咨询机构，还有银行，也被巴塞尔协议整得忙忙碌碌。基本符合监管当局的预期，比如说银行的盈余，香港的银行一般来讲盈余计划是比较保守的，自有资本的充足率是相对比较高的。在02年开始实行巴塞尔协议的时候，是希望把银行多余的资本能够更加的运用起来，虽然说不是一定要降到8%，但至少要降低到13左右。 04年开始推的15.4%，已经降低到今年年终的大约14.5%。香港的银行多了一个百分点的资金，就能够多做一些业务，对于银行来讲就是多出来的收入。

　　实施巴塞尔协议是一个很长的路，它最终是在06年定稿。在欧洲和北美已经开始实施，最近又开始提巴塞尔协议2.5或者巴塞尔协议3，解决方案不可能是很简单的。实施巴塞尔协议会有形的利益就是能够解冻盈余资金，为客户创造更多的高回报产品。而无形的利益就是达到巴塞尔协议的要求可以提高声誉以及更优秀的内部管理。

　　国泰金控的整合风险管理

　　首先我们要清楚国泰金控的核心

竞争力在哪里？声誉跟客户信任是最重要的。 国泰金控要怎么来处理风险问题？在国泰金控所有的风险里面，到底那一些风险是我们不能够轻估的？也就是说只要这个风险出来，公司一定要不惜成本把这个风险处理掉。就是名誉风险。国泰金控经过大概5、60年的时间，由在任蔡总的父亲建立起来的，他作为这个家族的长子，有责任让这家公司以及“国泰金控”这个名字不要被社会所唾弃。现在的股本大概是1500亿左右，本身持股百分之五十多， 如果是为了维持国泰金控的生意，他可以把家产的一半拿出来都没有关系。所以这就是为什么现在外面的很多企业都觉得国泰金控是很牢靠的？就是因为在过去一段时间里，国泰金控的蔡老板为了名誉，他可以不惜代价。

　　第二部分是两年前国泰开始在IT系统方面投入。因为要了解客户价值在哪里？现在有很多系统可以分析一个客户，比如说可以分析一个大学生毕业以后，如果他还是国泰的客户，国泰还可以帮多少？还有就是可以从这个客户身上赚多少钱。这是客户的价值所在，可以用系统方法来找到。还建设了一个强大的平台和数据库。针对广泛的产品线，为有效的产品跟设计、资产提供支持。过去在IT方面的投入，每年花的钱大概在2亿左右人民币。为了了解客户们的特性。

　　在销售的渠道方面，采用的是“交叉销售”，这非常重要。就是说银行可以卖财险，保险公司也可以卖证券。有四组通路，同时保证服务质量和客户满意度，建立起一个精算的团队创造出核心价值，但是需要时间培养跟维持。要建立这样的一个团队不是一年两年，从国泰人寿建立到现在，这个队伍已有有20年左右。

　　国泰金控是台湾最大的金融控股公司，管理着大约8000亿人民币的资产，主要的附属机构有国泰世华、国泰人寿、国泰产险，国泰证券等。同时，也面对着来自各方面的挑战，特别是政府跟政局的动荡不安。尤其要建立一个强大的防火墙来保护自身业务，以及创造核心竞争力？这是最近几年面临的重要挑战，结合保险、证券、银行等多样化的金融机构，国泰金控架构起一个功能完整的经营平台，借着遍布全台湾的营业据点与销售人员，发展共同营销的策略，提供一站购足的服务。

　　每个月开的“风控会”通常在开始的时候，会要求主管报告从国泰金控最近的一个月、三个月、六个月以及一年，每个阶段不同的时间点，需要注意哪些风险，哪些指标能够让高层很清楚的了解风险在哪里？哪个子公司在市场风险方面会发生，有那些新的业务可以开展？这样基本上了解市场的风险和客户需求，因为在风险管理上的投资非常大，所以必须合理管理所有的风险。

　　金融控股公司在业务多元化或者集中化的过程中，如何评估资本充足率，以及金融控股公司的清偿能力的意义是什么？也就是客户怎样能够得到保护？国泰采用自上而下的经济视角监管资本与经济资本。监管资本是政府要求提取的，比方说最低资本是8%。经济资本是以所做业务的风险的大小来确认的。关注风险加总的独特问题，风险基本上都没有去算不同子公司之间风险，而只是单纯的加总，这样很可能会产生很大的问题。如果只是很简单的把所有类型的风险加总，服从多元正态分布，然后假设说能把风险水平用VAR值的99%，但是这样方法过于简单，因为实际上的情况是更复杂的。

　　相对风险相关性的差异，总风险对业务比较敏感。假设联合正态，把风险低估1/3，但是如果把它加总就会高估1/3。如果用混合方法跟Copula方法，就能够把风险的差异性控制在10%之内，容易计算实际边缘的分数和相关系数矩阵。所以，可以用Copula更能够清楚的把国泰金控的几个子公司的情况给计算出来，最重要的是能够提供几个子公司之间的相关性。当利用Copula计算出来以后，就能够设计出很多不一样的服务产品体系。

　　左手管理 右手金融

　　纵观颜教授的将近两个小时的讲座可以用“浅入深出、前沿实践”八个字来概括，从最浅显的“金融业是做什么的”说起到最深奥的“新产品和经济资本的消耗”理论；从国际上最前沿的“巴塞尔协议Ⅱ”实施进展到国泰金控整合风险管理的实践经验。自始至终所有的论点、论据和结论均源自自身对亚洲和全球金融市场及金融机构的追踪研究和在国泰金控的最高层管理实践。

　　由香港科大商学院北京中心推动并主办的“金融实务系列讲座”将秉承学院孕育知识，分享经验的理念，为成为金融界精英人士融汇学术和实践的媒介、学习与交流的平台和满足中国金融业与工商企业对“左手管理，右手金融”的复合型高层管理人员而定期举办下去。

　　于此同时，香港科大商学院专为中国金融机构管理人员和国内外企业集体高级财务管理人员量身打造高级管理人员金融工商管理硕士课程(金融EMBA)，也将于2007年5月推出。该课程将通过核心管理课程和前沿金融知识，培养具备全球视角，掌握金融实要和管理技能的高级金融管理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