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点始于2004年：外资银行爆发第一波

　　编者按

　　有人说，外滩的故事就是上海的故事，而大部分故事，大体与金融有关。上海的金融故事，始于150年前，期间被各种因素打断，1991年外资银行重新大规模登陆上海滩，与长三角经济区实体经济的迅速兴勃相呼应。从2004年到现在，外资银行在上海滩的表现，已然透露出强硬的增长态势。上海银监局公布的一份报告显示，去年沪上外资银行的业务持续增长 ，尤其人民币业务增长迅速，而且在沪外资银行机构的数量增长明显加快。上海已经成为外资银行最为集中、银行竞争最为激烈的区域之一。我们从今天开始，陆续推出系列报道，选择记录了外资银行栖居上海过程中的一些具有张力的细节，探求这些细节透露出的指向性。

　　本报记者全秋梅翟宇沈柬贝实习记者陈小莹发自上海

　　“外资银行在2004年的快速增长，是因为他们的自然客户群在中国的投资在不断增长，不可能是因为吃了中资银行的传统客户。”

　　永新转投三菱银行原委

　　“在永新花苑三期项目上，永新原来是想找中资银行合作。”3月14日，永新投资大中华区财务总监吴旸对《第一财经日报》记者说。但是最终，永新花苑三期所需的8亿元人民币和港币的组合贷款，由日本东京三菱银行上海分行提供。

　　永新花苑三期贷款事件被看作是外资银行进入中国房地产业、乃至开拓中资企业业务的典型案例。永新投资是香港永新集团在内地成立的子公司。香港永新集团1964年成立，在内地投入了上百个项目。永新花苑三期建设基地位于上海最繁华的徐家汇商业区，很显然，对于银行而言这是个不错的项目。

　　“在中资银行紧缩房地产贷款之前，一方面，中资银行和外资银行在整个贷款的操作以及控制风险的可操作性方面不相上下；另一方面，希望在中资银行中培育长期合作伙伴，因此，虽然中资银行的人民币利息相对美元利息高一点，但在永新花苑三期的项目上，永新还是想找中资银行合作。”吴旸说，“但在宏观调控后，中资银行贷款严格程度比较高了，永新花苑三期所需的8亿贷款在时间以及其他的一些要求上得不到满足，最后选择了外资银行。”在宏观调控中，房地产行业是被调控的主要行业。

　　江天锡毕业于哈佛大学，进入金融界已经30年。江在花旗银行、渣打银行等多家国际性银行担任过分行负责人，如今任华一银行上海总部常务副董事长兼执行官，负责全行业务策划及营运。江天锡说：“8亿元，由一家银行集中投放单个项目上，不管是否人民币，都是一个比较大的数字。因为在目前情况下，外资银行在中国内地人民币吸储业务没有完全放开，来源很少。”

　　“中资银行对房地产行业的信贷收缩，肯定有原因，也表明市场存在较大的风险。”江天锡说，“而且任何银行，主要客户群都是自然客户群(其中以本土客户群为主)，不会轻易进入非自然客户群。因为在社会、人文以及企业各方面，银行与非自然客户群都互相陌生，也很难融合。”他认为，外资银行不会抓住中资银行收缩的时机，大规模进入中国房地产行业。

　　日本东京三菱银行上海分行行长秘书肖小姐表示，“在20世纪70年代，东京三菱与香港永新集团有过合作。上世纪90年代，南京路上的永新广场由东京三菱提供贷款。”

　　“与东京三菱合作，是因为两者之前比较熟悉。而且，永新自有资金率始终保持在33%以上，项目本身风险可控性比较高。”吴旸说。

　　永新花苑三期8亿元贷款，是日资银行在上海房地产的首例贷款。房地产以及其他行业中资企业的业务，日资银行进入的还是比较少。

　　一家日资银行的工作人员解释，“这是因为，中资企业需要的人民币多，自身储备不够。另一方面，中资企业的业务往往是中资银行的天下，一般外资银行很难进入。尤其是日资银行，知名度方面相对差一些。”爆发第一波

　　“2004年对于外资银行是一个契机。”美国纽约银行上海分行行长龚天益说，“外资银行业务在2004年是有很大的增长，可以说是第一波爆发。”

　　从上海银监局提供的最新统计数据来看，外资银行在2004年的业务增长较以往更加迅速。

　　截至2004年12月底，上海外资银行本外币资产总额为384.77亿美元，同比增长39.64%。其中本外币各项贷款余额181.66亿美元，同比增长49.63%；本外币各项存款余额100.18亿美元，增长40.37%。上海外资银行人民币资产总额770.92亿元人民币，同比增长46.57%，人民币普通贷款407.85亿元人民币，同比增长42.68%，人民币存款426.66亿元人民币，同比增长41.53%。

　　“外资银行在2004年的快速增长的因素是很多的，也包括2004年的宏观调控。但宏观调控其实对中资银行和外资银行来说是同样的，应该不是主要因素。”中信实业银行上海分行公司业务部总经理汪幼孙说。他认为，外资银行本身的基数比较小，一个小孩子长大总是比较容易的，但是大人要再长个子就不那么容易了。上海市银行同业公会秘书长朱德林也持有同样的看法。

　　朱德林表示，“即使2006年银行业全面开放、外资银行人民币吸储渠道扩大后，他们对中资企业的业务也不会井喷，因为中资银行与中资企业有着稳定的客户关系。”中资企业的业务在外资银行总业务中的份额，被江天锡形容为“芝麻”，“外资银行在2004年的快速增长，是因为他们的自然客户群在中国的投资在不断增长，不可能是因为吃了中资银行的传统客户，更不可能是吃了民营企业为主的中小企业。”他补充，一般外资银行对民营企业还看不透，不会轻易合作，尤其在贷款方面。

　　其实，更为关键的是，2004年外资银行在上海的经营已经实现了赢利，扭转了前几年大面积亏损的状况。2004年末外资银行本外币税前利润1.63亿美元，同比增长51.91%。

　　2003年，渣打银行所有分行均实现赢利。2004年的年报即将于4月公布。

　　汪幼孙说，“这是前期市场的开拓，开始反映到了账面上。外资银行前几年一直在做市场，不追求利润。如今，市场到了一定的规模，自然产生了效益。”竞争向中小客户端深化

　　“2004年，一些外资银行纷纷上门，特别是汇丰，在公司办公室出现的次数比较密切。”上海一家年产值超过20亿元的大型民营投资集团公司的一位员工说。

　　上海市小企业(贸易发展)服务中心金融服务部部长李强说，“外资银行在中资企业的推广力度正在加大。”

　　“外资银行在经营人民币业务上还有瓶颈，而且外资银行与中资企业的相互熟悉是一个比较漫长的过程。”李强说，“但是，外资银行在中资企业的推广力度正在加大。渣打、汇丰、东亚等外资银行，都有意识想开发专门针对中小企业的服务品种。”

　　外资银行判断中资企业中真正有发展活力的是中小企业，这是李强在与外资银行交往过程中的强烈感觉。他说，“外资银行认为，掌握中小企业，就是掌握中国未来发展的企业源头，而且从中小企业做起，能培养企业的忠诚度。”

　　“2004年，中资银行总的贷款额度减少，一些银行比较倾向维持大企业的贷款，中小企业融资相对困难。2004年接触的中小企业，80%以上会谈到融资服务。”上海市促进小企业协调办公室有关工作人员说。

　　2004年下半年，上海市促进小企业协调办公室与上海市小企业(贸易发展)服务中心共同举办了两场较大规模的银企座谈会。会上，渣打银行推出了专门针对中小企业的融资方案。

　　李强已经开始感受到外资银行的灵活，“比如，外资银行贷款用额度计算。根据企业抵押的资产价值评估，给企业一个相对额度。在额度之内，企业可以按需取贷按实际情况还贷。这与中资银行定量贷款以及定期还贷不同，降低了中小企业融资成本。”

　　“在确定项目可控性较高以及回报率高之后，外资银行在操作方式上会很灵活。比如满足永新花苑三期的组合贷款。”吴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