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姝
——面对中国银联的强势,国际卡组织开始了“圈地”新布局。日前,在“2006年中国零售银行业务暨银行卡与支付业务大会”上,Visa国际组织亚太区执行副总裁兼大中华区总经理张楷淳表示,物理卡片即将消亡,虚拟卡时代即将到来。而中国是虚拟卡发展最理想的市场,Visa已开发了很多虚拟卡,并会大举进军中国市场。那么,在零售银行中,支付业
务究竟处于怎样的地位?中国的支付业务发展情况如何?虚拟卡时代又会是怎样的? 会议间隙,记者采访了张楷淳.
本期访谈人物:张楷淳
Visa国际组织亚太区、执行副总裁兼大中华区总经理。
张楷淳于1994年加入Visa国际组织。1998年前一直在新加坡工作,担任新加坡、泰国、菲律宾和印度支那半岛的高级地区经理。1998年9月,张楷淳被派驻香港,任职高级副总裁兼大中华区和菲律宾的总经理。
2001年4月,张楷淳被调往日本地区任副总经理,以推动Visa在当地市场的业务拓展。随后于2001年9月被晋升为日本地区总经理,并于2002年10月被任命为亚太区执行副总裁兼日本地区总经理。2005年8月,张楷淳被派驻上海,担任亚太区执行副总裁兼大中华区总经理。
支付卡是重要渠道
《上海金融报》:请您介绍一下,目前国外银行零售业务发展的大致情况?
张楷淳:纵观全球银行业,但凡成功的大银行,无论是来自北美、欧洲,还是亚洲,都有一个共同特点:他们毫无例外地都是非常有势力的零售银行。而在零售业务中,支付卡业务又是零售业务发展最大的驱动力。比如,花旗银行44%的利润来自零售业务;渣打银行48%的利润来自零售业务;汇丰银行47%的利润来自零售业务。这一数字在其他全球知名的银行也差不多。与此同时,在花旗的零售业务中,38%的利润(高达40亿美金)来自支付卡业务。在渣打银行、汇丰银行,支付卡也是其零售银行业务发展的最大驱动力。
不仅如此,零售银行近年来(尤其是2005年)在银行发展中的重要作用,已为越来越多外国银行业所认同。比如,韩国最大的一家银行就曾公开宣布,零售业务是他
们最大的一块业务。这就意味着,中国银行业若想成为具有竞争力、世界一流的银行,就必须拥有成功的零售银行业务。
《上海金融报》:支付卡在零售银行业务发展中,究竟起到了怎样的作用?
张楷淳:首先,支付卡代表了一家银行的脸面。任何一个持卡人在使用支付卡时,实际上都是对其发卡行的一次宣传。可以说,它是银行营销的重要渠道。
其次,支付卡业务是银行非常稳定的收入来源。无论是信用卡,还是借记卡,还是其他什么形式的支付卡,支付是其主要功能。它是取代现金的支付手段。
举例而言,一位消费者的年消费额(包括衣食住行)是1000美元。他拥有一张ABC银行发行的支付卡。在费用支出过程中,这位消费者去年3%的消费额是通过支付卡支付的。而由于今年经济情况不是很好,他开始削减开支,将全年消费额降低了10%,达900美元。这时就有可能出现,用支付卡支付整个开销的6%比例。因为,经济不景气,现金不能带来任何收入。而把钱放在银行里通过支付卡支付,还可以增加一些利息收入。也就是说,由于支付卡的支付功能,他给银行带来的收入是与经济周期绝缘的。
此外,支付卡是银行建立客户关系、客户忠诚度的一个非常有效的工具。
中国是最理想的市场
《上海金融报》:您怎样评价中国银行业支付业务的发展现状?
张楷淳:中国是亚洲最大的三个经济体之一。在中国,银行卡不仅取代现金的潜力很大,而且增长速度(尤其是高利润产品的增长速度)更快。但从目前来看,信用卡支付个人消费的比例还比较低。因此,在建立全球一流的支付卡的基础设施上,中国还需要做很多工作。具体而言,第一,受理环境一定要做好。目前,中国可广泛接受银行卡支付消费的商户仅有五六十万。这种受理环境对持卡人而言,还不够大。换言之,受理环境的规模只有达到几百万,才能够吸引持卡人。
第二,产品的种类要具有多样性。也就是说,银行的产品应该根据各自不同的目标人群进行细分。比如,卡对于不同级别的客户分为:高端的、中端的、低端的,使每个级别的客户的需求都能达到,都能满足。
第三,尽管中国在支付业务方面起步较晚,但与其他零售业务成熟的国家相比,由于以往中国的基础建设投入不多,包袱较小,因此,在支付业务发展过程中,中国可以采取跳跃式的发展方式,直接进入即将到来的虚拟卡时代。
第四,目前中国是全球最担心个人信用资料、金融资料等被盗的国家。如果不解除客户使用支付卡时的不完全信任的顾虑,那么纵使银行有上千万的商户、花样百出的产品,支付卡业务也得不到很好的发展。因此,中国银行业一方面应该像马来西亚的银行业一样,推广芯片卡;另一方面,将整个行业规范起来,无论是发卡行、收单行,还是商户、第三方机构……都应该用共同的方式、基本的标准,来保护持卡人的资料。
第五,进行有效的风险管理。目前一些银行一味追求发卡的增长率、用卡消费的增长率,而忽视呆账率、盗卡率。在这种情况下,一旦成长率缓和下来,潜在的支付危机将会爆发,后果将甚为严重,中国台湾就出现过这样的危机。因此,中国银行业应提高风险意识。与此同时,由于目前非银行机构等不允许发卡,银行日清月结的工作心态表现在支付卡业务上,就会对持卡人没有准时缴纳账款过分紧张。其实,每个行业都有绝对的风险,发卡机构对风险的态度不是去排除所有的风险,而是进行有效的风险管理。举例而言,在日本,很多零售商,如百货公司、超市等都可以发卡。这些零售商与银行最大的差别就是,他们对清算态度的不同。零售商在做库存清算时,发现缺少了两瓶可乐或一袋大米,他们会认为是正常的,反正在1%-2%的范围内就是正常现象。
当然,相对其他国家,中国在支付业务上,是一个晚到者。也正因为如此,中国支付行业没有历史包袱,是发展虚拟卡最理想的市场。
Visa也开发了很多虚拟时代的卡,会帮助中国直接进入这个阶段。
《上海金融报》:VISA近期在中国的业务发展重点是什么?
张楷淳:首先,Visa将进一步完善受理环境。这个东西没有做好,其他的统统不用谈。
其次,是加强风险管理。虽然发展这一阶段,Visa可能迟了点,但作为世界支付业的领导者,Visa有义务让中国的会员意识到,在信用卡这个支付行业迅速成长的初步阶段,一定要花很多时间把风险管理的基础打好。
《上海金融报》:国外的发卡机构是如何建设支付卡体系的?
张楷淳:以韩国为例,他们在支付卡取代现金方面做了很多工作。从韩国的发展路径看,我觉得,韩国人做了几件聪明的事。在1997年金融风暴之后,韩国为了增加政府税收,制定了很多措施。其中,不仅老百姓使用卡可以减税,商户接受卡可以减税,而且强制商户必须接受卡支付,否则税务局每天都来找你。此外,在韩国还有各式各样的幸福奖,每一次都有机会得奖,通过这种正式的、国家策略性的方式,鼓励使用卡,尽量减少货币的流通,使韩国在很短的时间内用卡率迅速提高。但在他们成长非常迅速的阶段,也很容易会出问题,这一块的风险不可忽略。
《上海金融报》:有人认为,目前在中国银行卡业,存在着大多数消费者用信用卡消费、用借记卡还款的现象,这抑制了借记卡消费的发展。对此,您是如何看的?
张楷淳:首先,每一个国家的消费产业都有一个无形的水平线,在这个水平线下,持卡人基本上都用借记卡。比如,几年前我在新加坡的时候,59块到60块新币左右的额度,持卡人会选择具有借记卡功能的支付卡支付。而当支付额度超过这个水平时,持续卡人就不想马上支付所有价格,而考虑信用卡支付,既得积分,又不用一次性还。
第二点,由于借记卡需要私人密码,因此对持卡人而言,在网上尤其是在邮购、电话购物时,信用卡更为便捷;对商户来讲,每台机器旁放置密码输入装置,成本也很高。因此,从支付卡使用的角度看,用签名式的支付卡使用地,远高于用私人密码的使用地。
虚拟卡时代新挑战
《上海金融报》:支付卡未来的发展趋势如何?
张楷淳:现在一提到银行卡,就会讲到,带有VISA标识的有多少张卡,带有银联标识的有多少张卡,但这个时代马上就要被淘汰了。取而代之的是,进入虚拟空间,出现越来越多的无线的、移动的卡。到那时,会以带有支付功能的工具的数量为评判。这种支付工具可能是PDA、点、手机、虚拟数字,甚至是持卡人的声音等等。
《上海金融报》:在目前塑料卡片时代,卡组织的标志会通过银行卡上的标识得以体现。而到了虚拟卡时代,这种标识会以怎样的形式出现?
张楷淳:当卡从塑胶变成虚拟,相应地会出现一些新挑战,品牌建设就是其中之一。在塑料卡时代,持卡人在超市付款时,通过卡片的“出示”,就可以知道这位小姐拿的是花旗的VISA卡,那位先生拿的是汇丰的万事达卡。而当卡片从有形变为无形,品牌该如何推广?这时就需要通过其他的营销手段。就好比PC里的CPU品牌推广,目前PC里的CPU大多还是英特尔的。尽管消费者在使用PC时并没有看到英特尔的CPU,但消费者却知道所使用的产品中,是否含有英特尔产品。因为,每每消费者收看戴尔、联想、HP等电脑厂商的广告,广告完之后都有一个声音———英特尔inside;阅读文字杂志的相关广告,上面都会写着英特尔inside……消费者只要看所使用的产品外包上是否有“英特尔in-
side”就可以加以判断。同样,在虚拟的支付卡领域,需要通过广告宣传,加强消费者对品牌特征的意念。比如,当持VISA卡的持卡人用卡时,空中出现一道显示VISA字样的光、或是一种“Visa”的声音。通过不同表象,就可以区分持卡人手中的支付工具。
《上海金融报》:那时候是否会有新的产权的保护?
张楷淳:当然,这对品牌建设是一个新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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