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东：很多金融创新是实践后才得到法律确认

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副院长杨东

　　新浪财经讯 由《华夏时报》主办的“2016中国经济媒体领袖秋季峰会”于2016年11月23日—25日在东莞举行。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副院长杨东出席并发言。他提出，2013年被称为互联网金融的元年，实际上这个说法不对，余额宝诞生并不是互联网金融元年，真正的元年是2011年，央行的2号令，余额宝获得牌照，真正互联网金融诞生是人民银行给支付宝发了第一张支付牌照。但是人民银行给支付宝发牌照一直到今天，没有明确的法律义务。在电子商务法当中，目前已经明确人民银行给第三方支付机构发放行政许可的支付牌照，有了一个明确的法律依据，这也充分证明中国金融创新发展，很多情况下都没有法律法规的授权，进行实践创新，经过很长时间以后再给予确认。

　　以下为发言实录：

　　首先，我觉得今天这个会议开的非常有价值，也非常及时，华夏时报和鑫苑集团在深圳，中国互联网金融我个人认为是最具创新地方之一，做得非常好。

　　刚才肖翔主任、雷曜主任、金冬梅局长介绍了非常好的整个互联网金融风险和防范，尤其是今天这个主题就是风险和防范重要的议题，我个人是研究金融法和互联网法律的专家，一直在关注，也配合国务院互联网专项整治做了一些研究，刚刚也完成了一本互联网金融风险与安全治理的一本解读的书，主要是从风险和监管的角度，怎么从体系化、理论角度，怎么能归纳出一个思路。

　　之前李志杰李总，鑫苑集团的田文智总刚刚完成了区块链应用的法律报告，这个报告我们当时也参与了一些讨论，也做了一些辅助性的研究，实际上新的技术发展过程当中，主要问题应该是监管和法律的体系构建，最近一段时间蚂蚁金服跟一些大的互联网金融企业，也在进行深入研究，他们提出的问题是新的科技创新，对传统的监管和法律，全面构成了一个冲击，无非是两个问题。

　　一个问题是已有的监管规则和法律，怎么去适用新的金融创新的活动。第二个是需要构建一个新的监管规则和法律规则。

　　所以这样一个零乱的，不成体系的，监管的重构过程当中，我们怎么能够形成一个比较体系化，比较有理论性的问题，而且这个问题涉及到法律内部各个领域，民商法、经济法，甚至反垄断法、不正当竞争，而且涉及到金融、科技相交叉的一些东西，所以蚂蚁金服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团队，我们一直在研究，体系化研究，他们也给我们提出了很多他们蚂蚁金服遇到的问题，我们从理论和体系化角度，怎么能够总结出一个新的规则体系构建，更好的服务于新的创新活动。

　　我个人总结当前监管和立法应该有8个方面正在进行的，或者已经完成的，我个人主要是参与了一些监管。

　　第一，央行的指导意见；第二，银监会的P2P指导办法；第三，10月13日国务院互联网专项整治的工作；第四，全国人大财经委正在制定的电子商务法的起草工作，这部法律已经完成了草案起草，年底12月份也会正式到前国人大常委会审议。这部法律当中明确了电子支付的法律定位。大家知道2013年是互联网金融的元年，实际上这个说法是不对的，余额宝诞生并不是互联网金融元年，真正的元年是2011年，央行的2号令，余额宝获得牌照，真正互联网金融诞生是人民银行给支付宝发了第一张支付牌照。但是人民银行给支付宝发牌照一直到今天，没有明确的法律义务。所以在电子商务法当中，目前已经明确人民银行给第三方支付机构发放行政许可的支付牌照，有了一个明确的法律依据。这也充分证明中国金融创新发展，很多情况下都没有法律法规的授权，进行实践创新，经过很长时间以后再给予确认。

　　但是支付宝、第三方支付，代表了一种创新方向，人民银行可以采取这种方式。但是在当前的环境之下，很多创新的一些行为，和创新的活动，恐怕不能够简单的就给他发一个牌照，就能够解决的。比方说我们刚刚在两个礼拜前，央行金融司司长召集我们开了一个关于互联网理财和跨界金融业务的办法，因为整治方案其中之一就是关于互联网理财和支付的问题，但是需要有进一步实施的细则，在细则讨论当中因为涉及到具体问题我们不展开，总而言之就是说不能简单的像当年给支付宝发个牌照，今天恐怕不能简单的给互联网理财，互联网类似证券法的业务简单发一个牌照。

　　但是据统计，这种互联网理财创新，类证券化的业务现在越来越多，据说已经将近1000多家了。特别是银监会的P2P限额办法出台之后，大额的这种资产业务没法做P2P了，所以现在都跑到互联网理财做类资产证券化的业务。所以出现了一个监管的羊群，这样一种驱动效应，都把羊赶到互联网里，类证券化业务当中。所以这一块的业务，恐怕不能够坐视不管，如果要不管可能会带来很大风险。但是你要管的话，既不能像支付宝一样发牌照，又不能像P2P一样搞备案，那怎么办？牌照也不能发，没有法律一举。备案也搞不了，因为毕竟另行还得出台相应监管的规则，因为整治方案虽然是国务院办公厅出，17个部委出的指导意见。但是在我们法律体系当中，它既不是法律法规，也不是部门规章，最多只能是指导意见，是一个指导性的规范性文件，它不具有严格上的法律效应。

　　所以，短时间内，对于这样一种新的创新业务，找不到非常科学、合理的规范和监管规则。最近一段时间，包括蚂蚁金服，包括一些重要的代表性互联网理财的平台，也跟我们有一些接触，也正在做一些研究，对这个问题进行专项研究。我个人认为这个问题的研究，不亚于当年支付宝诞生时候的创新环境，而且比那个时候更加复杂。因为它不光是线上线下打通了，更多是跨界的，混业的理在，不光是创新的业务的理财，还涉及到传统金融业务的创新活动。各种问题交织在一起，非常复杂，需要我们进一步深入去研究这个问题。

　　好在人民银行已经专门就这个问题正式深入研究，因为这个问题严格来说，都不归哪个部门管。一行三会可能都管不着，所以我们对这一次互联网金融专项整治过程当中，人民银行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一行三会都不管的，人民银行管宏观的金融安全，微观他只管支付和洗钱，除了这两个之外，第一次人民银行在没有法律法规授权的情况之下，通过政治，对一行三会都不管的互联网理财和跨界资管，跨界金融业务进行了监管，这个我觉得是一个重大的进步，这应该是给人民银行点咱的，在座雷曜主任和肖翔主任，你们作为人民银行最主要的研究专家，应该为人民银行能够在这个伟大的时段，敢于担当，敢于监管，应该说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下一步人民银行在支付创新监管当中会越来越重要，包括我们中国互联网金融协会。

　　另外证券法，我也参与了作为法工委的证券法修改，一直配合法工委进行进一步研究。大家知道去年证券市场股灾之后，证券法一直被停滞，但是证监会和法工委一直对有关股灾过程当中的具体问题，我们一直在研究，包括我也做了一些调研，今天时间关系不展开了。

　　我也配合最高人民法院在制定有关的司法解释，因为大家知道，监管部门，监管有时候非常落后，或者说不能够及时跟上。但是相关的纠纷，会到法院，法院、法官、检察官，他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所以最高检最高院，不得不出台相应的司法解释，所以他在中国，我们的两高，应该说发挥了很多监管部门和立法部门起不到的作用，最近我们也在做这方面的研究。本来年底也要公布相关的规定，有可能是明年年初公布有关司法解释。除此之外，我们很多的法律正在进行修改，尤其是11月7日的网络安全法出台之后，人民大学也承担了中华人民共和国个人信息保护法的草案，我们起草了一个个人信息保护法的草案，这部法律有多重要？可以说如果中国没有对个人信息保护的监管，就不会有今天的互联网产业。或者说中国未来的互联网产业，乃至互联网金融产业，没有这部法律的制定，恐怕也不会有未来。所以这部法律是非常重要的，我们也正在制定。

　　从这个角度来说，中国互联网和互联网金融产业发展这么好，原因很简单就是以前没有监管，没有法律，现在时代变了，我们必须要重构亿一个新的多元化的，人类历史上可能从来没有过的监管体系，这也是习总书记讲话里的原话。

　　有关的一些东西在其他的地方也做了一些实践，做了一些创新，包括贵阳的大数据交易，还有一些大数据的监控体系的构建。我们也提出了法律窒息和技术治理相结合的治理体系，我们和蚂蚁金服和中国联通，建立了一个大数据的金融实验室，也通过他们的数据去研究有关金融风控的问题，包括对身份的核实，支付位置的一些核实的一些实验。包括和蚂蚁金服在信用评估方面，做了一些实验，包括应用场景的设置，产品形态、蚂蚁小贷、网商银行等各个领域的评估工作。贷后预警的工作，包括反欺诈，防止倒刷这种风险预警的大数据风控体系的建设。包括北京中关村因果树的平台，用大数据建立一个股权的风控平台体系，这个也是大数据金控风控的一个代表。

　　关于整治的内容，时间关系我提一下，整治目前六个子方案，一个整体方案，应该说非常全面，对于提升政府的大数据风控和监管能力非常有价值和意义。但是有两点，我希望有机会下一步去规范的时候，我们礼拜一和蚂蚁金服、芝麻信用和胡涛总经理开了一个会，讨论了个人信息保护的报告，我在那个会上提到了，我们这次整治当中有两个方面遗漏了，一个是个人数据信息黑色产业，倒霉个人数据信息的行为，这个黑色产业没有整治。虽然有的在公安、检察院做了整治，蚂蚁金服也做了一些工作。但是国家层面对倒卖个人数据的产业打击不够。第二对于这样一种网上的征信的行业，没有征信牌照，做的比有牌照的征信还做的比较野蛮，这个也需要进一步规范。

　　时间关系，P2P办法的解读，时间关系我就不展开了，因为这个办法解读从8月份到今天我们已经解读了比较多，网上也有相关的文章，大家感兴趣可以参考一下。其他的问题，刚才几位已经谈到了区块链应用，区块链在场外的资产应用问题，我们人民大学有一个课题组，也正在系统的研究区块链的法律问题。刚才他们做的是区块链在金融学里的法律应用，我们人民大学有一个课题组正在进行研究。

　　时间关系最后介绍一下人民大学和蚂蚁金服等机构成立的金融科技与互联网安全研究中心的介绍。也是跨学科的研究团队，主要是从法律、监管，我们也承担了国家社科基金和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和英国政府的相关课题。包括中关村管委会和相关课题，正在做这方面的研究。特别是跟相关的互联网金融企业做了深度的研究，我们人民大学在深圳还有一个校区，也专门会把互联网金融相关的招生和研究工作放在深圳，我相信在未来这个领域，和深圳相关的机构和企业，应该有更多的合作。时间关系，我就介绍到这里，我们期待着未来大家共同努力，为这个行业创新、发展，为国家这方面的安全治理，构建一个防护体系，再一次期待各位未来取得更好的成就，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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