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隆:什么样的激情 音乐不能唤起或平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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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finance.sina.com.cn 2005年12月09日 17:16 《商务周刊》杂志 | |||||||||
第8届北京国际音乐节刚刚落幕。音乐节前夕,已经连续担任了7届音乐节艺术总监的余隆突然宣布辞去总监一职。北京国际音乐节由此结束了“艺术总监制”,进入了艺术委员会“集体负责制”时代。 1990年,余隆在德国柏林高等艺术大学获得硕士学位,那时他的理想是做好一名指挥。但辞去音乐节艺术总监一职的他仍身兼中国爱乐乐团、广州交响乐团、上海东方艺术中心 我从小生长在一个音乐世家,外祖父是曾任上海音乐学院副院长的作曲家丁善德。因为我父母都在北京中央民族歌舞团工作,小时候我一直和外公生活在一起,当时跟外公学过钢琴,后来又学小提琴、打击乐,但是那时候我太调皮了,每一样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没有长性。直至我考入上海音乐学院,师从黄晓同教授学指挥,我才真正喜欢上了音乐,我的音乐之路开始走上了正轨。 大学三年级时,在外公和家人的支持下,我去德国留学。在欧洲和美国之间,我之所以选择欧洲,是因为古典音乐的根在欧洲,学音乐的人只有融入到欧洲文化环境中,才能真正走进古典音乐的象牙塔。我进入了柏林高等艺术大学,师从歌剧指挥家鲁宾斯坦。 我从小的生活环境还是很优裕的,到了德国,什么都要自己孤身奋斗,语言、学业充满挑战,生活又像清教徒一样苦,我的住处只有四五个平方米。我当时给家里的信里说:“我感觉我脚下的地板被人抽掉了!” 我在德国学的是交响乐指挥,但我想接触更广泛的艺术形式,就又选择了歌剧。歌剧涉及到音乐、灯光、舞美、文学等各种元素,表现形式更多样,也更复杂。我就是喜欢驾驭复杂的局面,这种锻炼使我受益匪浅,我以后管理、运营音乐节,协调各方面的能力也是这样锻炼出来的。 我在德国呆了8年,我从来都不说自己是“留学”,而管它叫“游学”。我每天骑着自行车出门,就觉得每天的太阳都不一样;我坐在图书馆念书、坐在咖啡馆里和各种各样的人聊天,有哲学家、戏剧家、音乐家、画家……这种经历非常美妙,也让我一生受用。 和德国人接触共事,德意志民族的刻板认真、严谨的思维、崇高的职业精神,潜移默化地影响了我的思维方式。和我共事的德国音乐家,他们对待工作和生活那种认真而细致的态度,也使我养成了追求细节的作风。 1992年,我回国在中央歌剧院担任指挥。那年我参与创办了首届北京新年音乐会,并连续三年担任指挥。1998年,我参与创办北京国际音乐节。2000年,中国爱乐乐团成立,我受聘担任艺术总监和首席指挥。这些年我们做出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但非议也随之而来。 中国人总有一种观点,就觉得你管理得好就一定不是好指挥,好指挥就一定不会管理。有人说,他整天那么忙,根本没时间看乐谱,肯定不行;有人说我是一流的音乐活动家,二流的音乐家。我觉得这种逻辑很片面,人的工作是个方法问题。你看国外大公司的老板,一管就是十几家上市公司,如果找到合理的工作方式,就能管理得很好。谁说艺术家就不能做好管理?大家熟悉的卡拉扬,他一人统帅了柏林爱乐、伦敦爱乐、米兰斯卡拉歌剧院和维也纳国家歌剧院,还独揽了著名的萨尔茨堡音乐节音乐总监的职务。 我觉得要把艺术学好,不能永远只钻在狭小的领域里面,不能一辈子躲在自己的房间里拼命练琴。艺术和商业不是天生的敌人,关键是要掌握艺术与商业之间的平衡,而我力求在不损害艺术品质的前提下,成功地进行职业化的运作,这就是我们现在需要做的事情。 我非常喜欢德莱顿在《圣塞西莉亚日之歌》中的一句话“What passion cannot Music raise or quell?”(“什么样的激情,音乐不能唤起或平息?”)如果说我现在在某些方面获得了成功,是因为我选择了自己感兴趣的事情,把激情释放在了最恰当的地方。假如现在让我不做指挥,而去做一个会计师,我可能就很不成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