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性张海的玩家因果 独特思维和行为超乎同龄人

　　初中毕业生，28岁，似乎难以与健力宝掌门人划上等号。但神秘的背景和高举高打的经营风格，让张海在健力宝集团两年零七个月的时间里，确实帮健力宝赚到了不少眼球。他有着完全超乎同龄人的一种极为独特的思维方式和行为习惯。他性格多面、神秘莫测，这样的人会给企业带来什么？

　　★文/林佑刚 李红霞

　　张海终于被抓进去了，这一切来得是那么突然。2005年3月24日，晚上11点25分，当张海和他的伙伴们吃过一顿长达6个小时的豪华晚餐走出东山食府1号电梯时，即被等候多时的广东省和佛山市便衣警察请进了早已备好的警车。这一天距离张海从健力宝集团董事长兼总裁位子上下课刚好过了7个月。

　　豪言未酬

　　将时光倒回到一年前，即2004年的3月24日，此时的张海还在成都与他的健力宝经销商们共同筹划着“2004，让我们一起强大”的全国饮料图谋。

　　在健力宝的发布会上，张海提出了一个对经销商来说极富吸引力和充满期待的渠道策略主张：“放水养鱼，藏富于网络”。

　　“在这里，我本人代表健力宝集团的决策层给大家表一个态：2004年，健力宝集团在营销方针上，除了品牌和终端的拓展之外，为我们的客户打造一个完整的价值链，让健力宝真正成为我们所有合作伙伴赢利的强大武器。”张海在2004年健力宝的经销商恳谈会上如此说到。然而，5个月后的8月23日，在张海缺席的情况下，健力宝董事会将他这个董事长强行罢免了，只留下了董事一职。此前，健力宝的员工工资已经连续几个月拖延十几天发放，而拖欠供应商、经销商的货款则更是以亿元计。张海“2004，让我们一起强大”的豪言未能实现。

　　2005年3月23-25日，第72届全国糖酒商品交易会仍然在成都举行。这是一次全国饮料行业的盛会，过去作为饮料行业巨头的健力宝，无论是李经纬还是张海，每一次都会甩出大手笔，投下巨资在交易会上进行新产品的宣传推广。然而，这一届的交易会，健力宝缺席。

　　笃信佛教的“张老师”

　　凡果皆有因。佛家讲求一个因果相报，这一点相信张海心里非常清楚。

　　在健力宝20年的发展历史中，张海的两年零七个月时间无法跟健力宝创始人李经纬的17年相比，但是其神秘的背景和高举高打的经营风格，在这几年里仍然帮健力宝赚到了不少眼球。

　　以25岁之龄当上中国高科的董事长，28岁入主健力宝，成为中国民族饮料第一品牌的新主人。的确，张海太年轻了。不过，如果大家单一以年龄来论张海，那就大错特错了。如果纯粹从学校教育来说，张海似乎仅比李经纬进步一点：初中毕业。不过，作为健力宝董事长兼总裁的张海，外界怎么也难将之与一名初中毕业的人划上等号。张海的所作所为与其实际年龄太不相符，或者说，他有着完全超乎同龄人的一种极为独特的思维方式和行为习惯。

　　在健力宝内部，有一个奇怪的现象，虽然张海身兼健力宝董事长、总裁两职，但大家称呼张海不是“张总”或直呼其名，而是毕恭毕敬地称“张老师”或“老师”，而“老师”之名，正来源于张海早年在社会上广收弟子，教授“藏密”的经历。健力宝一名高层管理人员曾经历过这样一件事情：刚入职健力宝的时候，仍然习惯性地在背后直呼“张海”，结果有一位曾经是张海弟子的同事非常虔诚地指正说，“你可不能直接叫老师的名字，应叫老师”。事实上，就连健力宝集团的原二号人物张金富面对张海时，都以非常恭敬的态度称张海为“老师”。

　　对佛教稍有了解的人会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张海原旗下的几家公司几乎都用佛教里的名字取名，带有浓厚的佛家色彩，例如：河南菩提树农业发展有限公司、河南心智实业有限公司、香港慧德基金等。张海的佛教背景让他的讲话经常透着一股禅意，有时甚至让人觉得高深莫测。张海也把佛教的理念运用到企业的经营当中。张海在给内部员工讲话时，佛教的小故事是随口就来。在健力宝的《员工手册》中，也充斥着大量的佛教语言。

　　悟出了什么？

　　一位与张海关系相当密切的人士如此评价张海：可以理解，但无法沟通。对张海的做事方法，该人士用了6个字来形容：大气、大方、大量。大气是指对很多事情的手法，主要是指在企业的经营决策上，例如出手三百多万元请几百号经销商到世界最豪华的邮轮上召开经销商大会；大方，主要是指对金钱的看淡，对人出手很大方；大量主要指对有恶于他的人都能放一马。至于张海的个性，他则归结为两个字——“水性”，是典型的“见招拆招”，从不做长远规划；同时这一“水性”又表现为他的“无常”，在张海的眼中没有定理，他说的话常常是虚虚实实，不知道到底是真是假。该人士对张海的悟性评价特别高，“没有很正规地上学，很多东西都是自己悟出来的”。极高的悟性使得张海能够不断地自我参透(“参透”远不是平常所说的“自学”那么简单)。自初中毕业离开学校大门，张海凭着自己的悟性不断获得“真知”。他透露说，早年张海有一天突然跟对藏传佛教有长期研究的父亲说要去教人家藏密，他父亲显得非常担心，但亲自到现场看后心中一片释然，因为张海讲得非常好。

　　张海的绝句作得非常不错。2004年春节健力宝宝丰酒礼品袋上“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即出自张海之手。张海还有诸如“春风但求花下舞，却把风流作落花”的绝句。这样的绝句水平，莫说初中生，甚至古文专业的大学生硕士生都比不上。这大概也缘于张海的悟性。

　　2005年1月，张海在北京接受记者采访时说，“我现在新的5年计划是准备从头到尾做一个自己创造的企业，当然在这个过程中不会丢掉自己金融投资领域。我没有学过(金融投资)，但做着做着也就熟悉了，了解了。”在做的过程中去学习、领悟，这就是张海的学习方法，在这样的学习中张海充分运用了他的极好悟性。主政健力宝时，张海曾经要求广大员工“在工作中学习，在学习中工作”，通过张海这番话，我们不难领会他这一学习理念的来源。

　　想想看，张海从十四、五岁便开始在成百上千人的公众场合进行演讲，教授藏密功法，因此对他的口才和思维远远超乎同龄人也就不难理解了。因为“参透”了佛，张海的心理素质同样惊人地好，经常保持着微笑，总能够做到临危不乱，处变不惊——据媒体报道，即便是被警方带走的时候，张海也表现得十分轻松。

　　自信的背后是自负

　　2005年4月9日，一位原健力宝的高层在与笔者聊天时甚至感叹道：在如此的年纪就获得如此大的成绩以及产生这么大的影响，张海绝对是中国几十年甚至是百年不遇的一个人杰。张海是非常聪明的。不过，与聪明一衣带水的往往是自负。一位跟随张海多年的人士形容：“他绝对不能容忍别人在他面前指手划脚，吩咐他应该这样或应该那样。”而在接受某记者采访时，张海亦这样总结自己的行为个性：“我这个人就喜欢绝对控制，当老大，不可能跟人合作。”——这个性或许昭示了张海、祝维沙、叶红汉三方合作的先天不稳定。

　　聪明而且一直处于顺境中，常常会形成另一个习惯：好大喜功。张海入主健力宝后的广告轰炸、收购足球并打造中超“健力宝系”的构想等，或许皆能在此找到基因。有熟悉健力宝内幕的人透露说，张海曾经还计划在健力宝大厦开一间全广州最豪华的酒楼，按照当时的规划，该酒楼每个包房的最低消费是2万元。

　　有人说，聪明人最大的短处是常常假设“全天下都是笨蛋”，以为可以瞒天过海，但最终却是以悲剧收场。

　　张海是一个聪明的人，他对资本运作或许有着天生的敏感性，但他的资本经历和“水性”的性格似乎决定了他不可能按照正常的企业运营规律开展企业的经营管理，这对企业来说则不免成为一种悲哀。或者，聪明反被聪明误？

　　(本文作者林佑刚为《健力宝沉浮》一书的作者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