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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国平:让中国动画动起来


http://finance.sina.com.cn 2005年06月02日 17:00 新浪财经

  以下为大连电视台《第一访谈》节目脚本:

  48年前,它在毗邻苏州河的三座花园洋房中破土萌芽,

  《大闹天宫》、《黑猫警长》、《宝莲灯》一批耳熟能详的国产动画片从这里绽放,

  “《大闹天宫》应该说是凝聚了中国整个老一代动画家的一个梦想,”

  如今,身陷资金、人才匮乏的难题,

  面临美日动画大国的凌厉攻势,

  这个曾经装载着时代记忆的老厂能否突出重围?

  “我觉得中国动画还是有一天会蓄势而发的,”

  本期第一访谈,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厂长金国平细说中国动画发展之路。

  访谈背景——

  有资料显示,目前日本人均拥有国产动画5-8分钟,而我国只有0。0012秒,仅为日本的1%左右。曾经独树一帜的中国动画,如今,由于受人才、资金、市场等多方掣肘,在产量与质量上都难以与世界动画强国比肩。面对生存压力,民族动画产业如何突破成长天花板?产业化这支弦上之箭将射向何方?作为中国动画的摇篮,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在光荣与梦想中“破冰启航”。

  画外——

  2005年4月25日,《第一访谈》摄制组来到中国最大的动画生产基地之一——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走进这里的工作室,一部投资1500万人民币,讲述内蒙古草原第一搏克英雄传奇经历的动画电影《勇士》正在进行紧张的中期制作。作为中国电影诞辰百年的献礼之作,《勇士》的出征期待掀起国产动画新一轮的高潮。

  访谈——

  宁:那按照现在的进度来讲,这部影片什么时候会

  金:我们准备年底完成,今年正好是中国电影100周年,这个影片现在的阶段应该是整个比较关键的一个制作阶段,

  画外——

  金国平,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厂长,近30年的工作经历使他成为美影厂辉煌历史的见证者。作为继《宝莲灯》和《梁祝》之后金国平力推的第三部影院动画片,《勇士》倾注了更多的心血,同时也被寄予了更多的厚望。

  访谈——

  金:这部片子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个新的挑战,因为美影厂前几次的几部大的影院片,从《大闹天宫》《哪咤闹海》《天书奇谭》《宝莲灯》《梁祝》应该全部是名著的改编,/那《勇士》是我们第一部原创的动画片,

  宁:那么与前两部影片相比,会在哪些方面有所突破呢,

  金:那么这部《勇士》从整个制作跟前两部会有所不一样,比如说跟《宝莲灯》它制作工艺上也有很大的差别,《宝莲灯》的时候是先拍胶片,然后洗印然后看样片,《宝莲灯》已经有数码的特技了,大概中间前前后后有10多分钟的电脑特技,那么这次的《勇士》数码特技部分大概要超过30分钟,另外一个《宝莲灯》是先期的配音,当时很多的大腕,像姜文徐帆陈佩斯,很多都是在这个片子开始画之前明星就开始配音了,这次我们是前期我们做了一个试配版,是工作版的一个配音,然后画完以后才请明星再来配音,所以这个也是一个区别,

  画外——

  跨进美影厂的大门,一股浓郁的文化气息随之扑面而来,在周围钢筋水泥和高楼大厦的环抱下,这里的建筑让人颇感恬静淡雅。穿梭于走廊中,墙上一幅幅熟悉的动画剧照提醒着我们中国动画也曾经辉煌。48年前,美影厂在毗邻苏州河的三座花园洋房中破土萌芽,随后,以《大闹天宫》为代表的一批批影响几代人的民族动画精彩绽放,世界动画的顶峰开始筑起 “中国学派”的标杆。作为第二代当家掌门,金国平把美影厂的历史看作是一笔宝贵的财富。

  访谈——

  宁:可以说是“镇厂之宝”的那样一个影片《大闹天宫》,那40年前拍这部影片的同事非常不容易,那我听说这部影片在制作10分钟动画的时候,就需要画7000到10000张的,

  金:可能还超过这个数字,

  宁:当时是没有电脑的,那做这项工作真的是很难,

  金:《大闹天宫》应该说是凝聚了中国整个老一代的动画家的一个梦想,中国最早的动画片的开拓者是万氏兄弟,80年前在上海的亭子间开始他们万氏兄弟在自己的亭子间里一个小小的工作室里开始画动画,然后到40年代他们已经完成了亚洲的第一部动画长片黑白的《铁扇公主》,那新中国成立之后,万氏兄弟从香港回到上海,然后他们融入到美影厂的创作环境当中,从60年代初开始做真正意义上的一部动画长片,彩色的上下集的一个巨片《大闹天宫》,

  宁:明年是中国动画80年发展的80年,那我也知道您个人到明年也是您进入了影厂30年,这样一个数字80年30年其实都是很不容易的,那回顾这80年的历史再看您这30年的工作经验,您是不是心里会有很多感慨,

  金:对,今年年初的时候北京有两位年轻的作者,他们就把中国动画80年的一些经典的场面,经典的影片都一一做了介绍,写了一本书稿,让我作序,我从来没写过序,但这次我就写了一篇,为这部影片(《大闹天宫》)写了一个序,我觉得也反映了我从事动画30年当中自己的一个辛路历程,那中国动画经历了好几个阶段,一个就是说刚才讲万氏兄弟,他在解放前的那一段,

  宁:雏形阶段,

  金:中国动画真正成型发展,应该说是解放以后,东北解放之后我们的第一任的厂长特伟就从解放区到了东北,接管了原来的满影,就是现在的长春电影制片厂东北电影制片厂,在那就开始了新中国的动画片的创业历程,

  宁:这个时期也是你们发展速度比较快的,

  金:但是这两个时期总体来讲还是在一个计划经济模式下运行的,严格意义上是政府下定单,然后你拍完之后,按照政府规定的这个价格,由中国电影公司收购,然后发行全部由中国电影公司来负责对外发行,那么到了第三阶段后来就是90年代以后,应该说又经历了一个就是说从计划经济到市场经济的这么一个转变一个过渡,政府不再规定你拍多少片子,然后也不再收购多少片子,都是你自己根据市场的需求来自己运作, 90年代之后就是说很多有电视台民营公司外资公司都开始进入动画片的制作领域,那个时候就是说做这个行业的越来越多,

  宁:2004年,你们和中央电视台央视叫动画制作中心,已经被命名为中国的首批动画制作产业基地了,这对于你们来说是不是一个非常好的发展契机呢,

  金:广电总局之所以命名动画产业基地,就是体现了政府对这个动画行业的关注,这个我觉得是一件好事情,对美影厂来讲把这个第一是看作政府对美影厂50年从事动画电影制作的一个成绩的认可,同时也把这个命名看作是一种鞭策,同时也把它看作一个机遇,

  片花——

  画外——

  这里是木偶动画片《西岳奇童》完整版的拍摄间。1985年,这部根据中国民间故事“劈山救母”改编的木偶动画片在全国公映,富于特色的人物造型和动人的故事情节吸引了一大批70年代出生的动画爱好者。但由于导演靳夕的离世等诸多因素,下集的拍摄却一直未实现,一部普通的木偶片,因为只有上集,没有下集而成为令一代观众牵肠挂肚的“悬疑片”。历经20年漫长等待,《西岳奇童》终于归来,美影厂此番以完整版方式重拍旧作,将以怎样的视角演绎经典,吸引新一代的观众走入影院呢?

  访谈——

  金:实际上现在的电影观众跟20年前的电影观众是不一样的,我们做过一个市场调查,目前中国买票进电影院的观众的平均年龄大概是22岁,那么反过来说实际上目前电影观众的主体还不是当年看《西岳奇童》的那些观众,应该是更新的所谓新新人类,我曾经跟导演谈过,我说对这部影片你要做的话可能要有心理准备,我说很可能是挨骂,

  宁:费力不讨好,

  金:因为20年以前拍的一个影片,你现在去看,我们确实看这部影片还是一部很经典的影片,但是反过来讲不管是在技术手段上,在当时的这种影片的节奏上,还是那个时代的痕迹比较强,所以我们就是说再改编再重新拍的时候,比如说以前的特技全部是传统特技,那我们现在就可能会涉及一些现在电脑的特技来替代,但是它的风格它的样式它的整体故事还是保持原有的味道,

  宁:要是如果按照这样的一部影片,在美国或日本市场它的收益和回报会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金:它们每一部的预算现在大概是在5000万美金到1亿美金这样的水准,日本动画片,它的投资差不多会在1000万美金以下,我们到目前为止最大的投资是《宝莲灯》1200万人民币,不到200万美金150万美金这样一个数字,像《西岳奇童》我刚才说不到200万人民币,算成美金的话20多万美金这样一个数字,所以它决定了它的投资回报跟美日的动画片,它所从市场上所索取的这种回报,不是在同一个市场层面上,

  宁:它的收益率的差别会有多大,

  金:投资这个差别就差不多100倍,如果从收益的话也会是这样,当然高的投入也会伴随着高的风险,

  画外——

  从世界范围来看,美国、日本、英国、荷兰是动画片的制作强国。美国依靠高度产业化的运营手段,通过增大动画业的投入与产出,营造出全球大市场,在被誉为“动画好莱坞”的日本,政府则早在1996年就把动画确定为“无烟重工业”。而由于缺乏市场观念,国产动画却长期处于有行业无产业,作品变不了产品,精品成不了商品的尴尬境地。作为中国动画的“国家队”,美影厂在由过去计划经济时代订单式生产转向市场经济的自动主营销之后,面临的突出问题便是人才、资金和市场。

  访谈——

  金:作为美影厂来讲它以前都是政府规定指标,然后到年初的时候已经能够预计到年底会有多少收入,因为比如说拍30本片子,每本片子是10万块人民币,一本片子10万块,那你就可以计算300万收入,这是美影厂以前经营的模式,至于这个300万拿到之后,后面的发行就不是美影厂的事情,那么90年代之后美影厂已经是完全走向市场了,它不再是受政府的指标的限制,政府也不再会承诺说你拍的片子我花多少钱收购你,完全根据市场的回报,

  宁:就是说过去还有一点点吃皇粮的经历,

  金:对,那么应该说这个10年美影厂在市场整个市场经济的环境当中走的非常辛苦,但是也是非常踏实一步一步在往前走,从美影厂现在面临的整个体制的改革,因为从2005年1月份开始,美影厂已经正式转制为一个企业,以前是戴着事业单位的帽子,就是说企业化运作,现在是彻底企业的运作,但是它只是体制改革的一个第一步,因为它所面临的问题还有很多,

  宁:在你们厂的现在这些工作人员,年龄大的很多,这是不是也是目前你们存在的一个瓶颈,

  金:美影厂是一个老的国有企业,你可以看到一些年龄比较大的一些中老年的同志还在岗位上,这是一个很自然的现象,但是现在实际上我们的整个创作队伍的结构,已经发生了一些变化,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就像国际上做一个电影,它可能导演跟你签的是片约,而不是跟你签的是这个公司的终身的劳动合同,演员也同样是这样,我刚才说的《宝莲灯》实际上这个组合,有全国各地的人才资源,《勇士》同样也是,我刚才介绍了我们的美术设计就是深圳一个年轻人,也有很多上海人但不一定是我们公司的正式员工,他是为《勇士》这个影片而聚集在美影厂工作的,所以从这个方面它的年龄结构通过项目的运作,也是在不断地得到改善,那么同时当然我们也会注意到对有一些岗位,我们也需要不断地有年轻的艺术家,年轻的创作人员不断地来补充到我们的队伍当中,而且有一定的稳定期,并不是做一部片子,所以现在整个队伍的结构,除了我们的基本的队伍,年龄目前来说还有些偏大,但是从从事创作和制作的人员来讲,他已经不受这个限制了,

  片花——

  画外——

  2004年7月,被誉为《西游记》动画版最好诠释的《大闹天宫》迎来了40周岁的生日,美影厂特地举行了问世40周年限量版珍藏DVD发行活动,同年8月,中国经典动画——特伟篇限量版珍藏DVD在全国推出。美影厂在片库经营方面的动作频频不仅唤起了人们对经典的回忆,同时也给这个有着悠久历史的老厂带来了巨大的收益。

  访谈——

  金:影视产品特别像动画片,我提出的是觉得是一个租片的概念,/比如《宝莲灯》当时我们在第一时间就把五年的VCD和DVD的播出权卖给了中图公司的上海公司,那么1999年卖给它的,到2004年年底的时候我们DVD、VCD的发行权又回到美影厂的手里,所以对一个制片厂来讲,片库的经营是它相当重要的一个方面, 在我们的片库当中同样有这样的现象,像一些经典的影片尽管过了几十年,但是它还是每年会给企业带来它的回报,《大闹天宫》是其中最突出的一部,我们每年自己发行的VCD的品牌大概有100个以上,那么《大闹天宫》总是名列三甲,这些影片在我们的企业的资产上似乎已经不存在了,但是这个资产还在源源不断地带来回报,

  画外——

  重温经典让美影厂在我渠道营销方面闯出了一条新路,但同时也暴露了当前中国动画片市场新作匮乏的危机。有资料显示,我国动画节目播出年需求量在28万分钟以上,而国内实际制作能力只有2万分钟,市场缺口高达26万分钟。被中国充满诱惑的动画土壤所吸引,以美国、日本为代表的世界动画强国纷纷抢滩。在《狮子王》、《海底总动员》《蜡笔小新》等制作精良的“舶来动画”迎来上座与收视狂潮的同时,仅有的几部国产动画全年票房收入不到40%,电视国产片比例更一度只有10%。重压之下,执中国本土动画牛耳的美影厂面对的问题不仅是要突破生存困境,更重要的还是如何续写辉煌?

  访谈——

  30宁:《变形金刚》这部片子进入中国的时候,它是采用那种我无偿给电视台播放的形式,但是它相关的产品就从中国市场上拿走了50亿美金,

  金:《变形金刚》,它的运作方式从一开始就是为玩具做的一个动画片,所以它动画片本身不是它的终极的产品,它的最终终端产品是玩具,可以说动画片是它玩具的一个广告,那么也有一些动画片,它是跟一些大的产品捆绑在一起进入市场的,比如最早我们曾经进来的《铁臂阿童木》,它就是跟卡西欧的手表广告一起进入的,所以实际上在整个动画的商业市场上,它的这种运作的方式是千姿百态的,所以比如说在日本的动画片当中,有些是畅销的漫画书改成的动画片,然后又发展了它的周边产品,有的是一个玩具做得非常好,然后才去做漫画和动画,也有的是动画片先红了,然后改编成漫画书和周边产品,

  宁:在动画片的延伸产品的开发以及发行方面,国外的动画片会带来一些高额的利润,但是中国动画片在这一方面做的还比较薄弱,您觉得最主要的原因是什么,

  金:那我觉得策划和创意这是一个薄弱环节,也就是说我们以前更重视的是影片本身艺术价值,很少去考虑它很广泛的商业价值,去挖掘更大的商业利润,那么在这方面我觉得最近比较成功的例子是《宝莲灯》,它在影片还没有正式公映之前,我们有意识的在很多的媒体电台电视台,都把三首歌作为主打打榜的一个曲目,那个时候还没看到影片这三首歌已经深入人心了, 那么同时图书,那时候我们跟童趣合作,推出了不同版本,像《宝莲灯》这样的市场运作,后来它的票房就达到了2400多万,那使得这部影片在短短的一年时间不到的时间里边,就全部回收而且有很好的赢利,

  画外——

  有人将已经过去的2004年被业内誉为“中国动画产业年”,因为在这一年,国家广电总局下发了《关于发展我国影视动画产业的若干意见》,各级电视台搭建大规模的动画播映平台,大批国家动画基地投入建设,一系列相关政策开始向国产动画倾斜。而美影厂也是紧抓良机,大踏步向前迈进。明年春节,一部取材于西藏民间故事集,有着第二部《天方夜谭》之称的动画电影《金玉凤凰》将在中日韩三国同步上映,在国际合作方面美影厂实现战略性跨越。而对于担任中国动画学会会长的金国平来说,这块投向国际市场的“敲门砖”对于国产动画的复兴却有着更为深远的影响。

  访谈——

  金:那么作为一部动画大片,跨国合作确实并不多见,那么去年日本韩国中国,三方面成立了一个共同的制作委员会,准备投拍一部中日韩联合摄制的一部动画电影,那么整个制作的阵容还是蛮强大的,日方会有一个导演,中方也会出一个导演,我们也有监制,整个制作会在日本和中国两地进行,那么一部分的制作还会在韩国进行,音乐也会找在亚洲非常有人气的音乐组合来共同制作完成,

  宁:如果想用一个词来形容现在目前的动画片的市场,您会选择一个什么样的词语,

  金:我对中国动画片的前景还是乐观的,所以我想选择的是蓄势待发,我觉得不管是年轻一代的创作人员,还是老一代的创作人员,大家那么多年在共同为的一个目标,就是使中国动画片真正的走向市场,走向国际在努力,尽管现在大的环境政策体制机制都还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是我觉得中国动画还是有一天会蓄势而发的,现在是在积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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