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鸦：艺术商业与世俗的纠葛

　　刘峰

　　涂鸦一直被认为是边缘化的艺术形式。而商业的介入无疑能让涂鸦者获得不菲的收入，并且使这种艺术形式让更多的人了解和认识

　　这里是三里屯酒吧街。

　　虽然街道路西的一排酒吧已经完全在现代化的城市改造运动中消失，但是路东的一排仍然散发出慵懒暧昧的时尚和艺术气息。这条街是北京的时尚坐标，混杂着不同肤色、职业、年龄和背景的人群。位于街中西侧的3.3服装大厦更像整条街道的守护神。

　　当邹凯鹏第一次走进这里的时候，他不会想到从事基金工作6年的自己日后会越来越多地与这里打交道。邹凯鹏的公司叫“维古字母”，一个非常另类的名字。主要从事夜店的包装宣传工作。几个月前，3.3服装大厦专门请维古字母做大厦的包装。邹凯鹏觉得这样一个地方，应该用更时尚更潮流的手法来进行包装，才能使其成为时尚人士汇集之地。

　　3.3的涂鸦方案

　　邹凯鹏先从车库入手。在他看来，3.3服装大厦的地下车库多墙体面积充裕，不利用起来太可惜。与此同时，城市里的地下车库无一不是千篇一律的灰暗色调，让人感到压抑而沉闷。邹凯鹏认为，让城市涂鸦者在墙体上“开练”，肯定会使车库色彩明亮，也会让那些涂鸦者心情愉悦。

　　“北京一直都不允许街头的概念。涂抹乱画更成为道德谴责的主要对象。”邹凯鹏说，“这让北京的涂鸦者非常郁闷。”有了这样一片地方就让这些涂鸦者有了地盘。

　　在面积广阔的墙体上涂鸦作品只出现在车道入口的墙上，邹凯鹏说其他墙体将会陆续完成。在涂过的墙体上，有弥勒佛的形象、孙悟空的形象，还有

漫画、认识或不认识的英文字母以及各种颜色喷绘出来的超人等。涂鸦作品很“各”，夸张变形、张牙舞爪。

　　涂鸦者之一就有何龙。这个在中央美院学习油画的学生在大学三年级开始就在从事设计方面的兼职。何龙的作品中有很多云彩，他认为在中国的传统纹样里，云是很重要的内容，在文字里“云”也往往是吉祥或者凶兆的象征。

　　对于这次涂鸦方案的设计，邹凯鹏很高兴，通过对车库“涂鸦式”的包装，涂鸦者有了自己的创作地盘，服装大厦也体现了艺术和商业氛围的巧妙结合。不过，涂鸦并不免费。按照邹凯鹏的想法，“在赚取费用的同时，又让无处可涂的艺术爱好者们有一块创作之地，一举两得。”

　　西风东渐的涂鸦

　　虽然在唐代卢仝的《添丁诗》里有“忽来案上翻墨汁，涂抹诗书如老鸦。”的诗句，最早提出涂鸦的概念，但是涂鸦真正盛行并被认知则是在上世纪60年代的美国。在那个“垮掉的一代”盛行的年代，涂鸦成为美国反主流文化的重要手段。

　　这种街头静止的表现形式，囊括了政治、人性，甚至没有任何意义的意义。涂鸦者们内心最直接的声音和张扬的个性都通过色彩鲜明的涂鸦来实现。

　　伴随着城市拆迁运动的兴起和街头小广告的泛滥，涂鸦在中国的表现形式盛行于自由主义泛滥的上世纪80年代。邹凯鹏说，那时候会看到很多写着“拆”字和写满了“性病防治广告”电话号码的墙体，这是中国涂鸦的最早形式。

　　一直被作为道德谴责对象的“涂鸦”并没有在中国盛行，它的出现大多时候带有强烈的指令色彩。2005年11月，随着2008年奥运会的临近，在距离开幕式1000天之际，近400名志愿者在北京人民大学南路长730米的墙体上涂抹，主题为“奥运向我们走来”。这段墙也是目前国内最长的一段涂鸦艺术墙。无独有偶，上海、福州等地都出现过带有强烈官方色彩的涂鸦墙。

　　唯独与此不同的是广州涂鸦墙。广州涂鸦墙位于广州越秀南路高架桥下的一块空地围墙。这片墙是广州街头涂鸦的一个传奇。最早是广州专业涂鸦团体和香港来的涂鸦者在上面涂鸦；后来，越来越多的人在上面涂鸦，不断地覆盖前面的作品；再后来，为了迎接某些庆典，墙又被刷成白色，写上“建设美好城市”之类的标语；于是，又有涂鸦者在标语之上再涂鸦，以至于最后呈现出来的结果是，涂鸦与标语相融，和平共处。

　　街头到商业的转型

　　与很多艺术形式不同的是，涂鸦更是一种绝对的自我表达，因此职业的涂鸦人不可能靠涂鸦来取得任何收入。何龙与职业涂鸦者不同，他更多的身份是一个设计师。邹凯鹏认为何龙的作品游离于流行文化和严肃艺术之间，色彩和创意都十分鲜明，每个作品都富有很强的生命力。正因为如此，邹凯鹏将他好几个艺术家朋友召到3.3的地下车库进行涂鸦。

　　“中国没有街头文化，所以我的工作就是给他们找‘街头’。”邹凯鹏说。而这样的活动除了能给这些艺术家带来“街头”的乐趣之外，还能给他们带来一些收入。

　　但是毕竟这种机会是不多的。何龙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工作室不仅承接一些平面的设计工作，还做一些影音方面的活动。目前何龙正在进行着一种新的尝试叫VJ，中文叫影像骑师。将影像、动画等视觉元素作现场即兴剪接，并添加效果，利用各种设备和技术手段，使画面和音乐同步进行，达到视觉和听觉的统一。

　　于是，越来越多的涂鸦者开始瞄准时尚消费品。

阿迪达斯就曾出过一款涂鸦鞋，许多涂鸦者参与其中。2002年LV的涂鸦手袋Graffiti Alma在全球受到追捧，这款售价不菲的手袋就是很多涂鸦者参与设计的结果。

　　“涂鸦因为没有任何财力支持和广泛的传播渠道，一直被认为是边缘化的艺术形式。而商业的介入无疑能让涂鸦者获得不菲的收入，并且能使这种艺术形式随着广告和其他渠道让更多的人了解和认识。”邹凯鹏说。(03198)(未经授权，不得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