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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钢:现在的作曲家处于一个很艰难的时代


http://finance.sina.com.cn 2005年11月23日 07:37 第一财经日报

  46年前作曲家陈钢因一曲《梁祝》而闻名于世,上世纪70年代他又以《苗岭的早晨》等《红色小提琴》系列风靡全国。之后,陈钢却新作寥寥,坠入“失声”状态

  相对于谭盾、郭文景、陈其钢这样一批蜚声国际的音乐家来说,国内音乐家的创作境况几乎是捉襟见肘“如果我写出一个交响曲作品请交响乐团演奏,动辄10万元以上的费用,如果这个作品要进音乐厅演出,至少又是10万元的投入。在国内活动的作曲家,哪里能承
担得起这样的开支?”陈钢说,这些,是他近20年来创作缓慢的现实原因

  本报记者吴丹发自上海

  12月2日,一场庆贺陈钢教授从教45周年的纪念音乐会将在上海贺绿汀音乐厅举行。

  这是一场没有《梁祝》的音乐会。尽管,70岁的陈钢已经跟《梁祝》紧密联系在一起长达46年。

  音乐会上半场是包括《苗岭的早晨》、《金色的炉台》、《阳光照耀着塔什库尔干》等作品在内的《红色小提琴》系列,这些作品已由世界古典音乐权威品牌DECCA公司买断版权在全球出版。下半场则是陈钢最得意之作:小提琴协奏曲《王昭君》。演奏这些作品的是当年的首演者、现任上海交响乐团首席小提琴手潘寅林。

  提及陈钢的作品,脍炙人口的皆是上世纪80年代中期之前的创作。而此后的20年间,这位作曲家的新作寥寥。46年前,他以一曲《梁祝》奠定了中国乐界一个难以逾越的高峰,对于这个高峰,他自己也承认,无法再逾越。

  “今天的我,已不再有年轻时的纯真和激情。”他认为,《梁祝》是时代的产物,它的诞生是天时、地利和人和的产物,“今天哪怕写出再优秀的作品,《梁祝》的影响力也会一直存在,不可覆盖。”《梁祝》,不可能再有的激情

  1959年,两个年轻学子凭着青春才情,写就了一曲千古绝唱。

  这一年,24岁的陈钢与何占豪一起谱写小提琴协奏曲《梁祝》,为国庆10周年献礼。上海兰心大戏院首演的盛况,让70岁的陈钢仍记忆犹新,“我一直紧张地躲在后台。全曲演奏完,观众开始并没反应。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很长,也许很短,掌声忽然就爆发出来,所有人站起来,抹着泪,一直鼓掌……”

  不知所措的指挥和小提琴演奏者俞丽拿面面相觑,操起乐器,重头又来了一遍。这在新作首演上,也是前所未有的。回忆起那个年代的质朴,陈钢将人们激烈的反映视为“真正发自内心的激情”。

  “今天的社会充斥着膨胀的物欲,人们早已没有了这种情感。我也不可能再有那种纯情——我们创作时,真的是不求名利、不求功禄。”

  当《梁祝》唱片发行百万张时,陈钢在文章里这样纪念那段激情岁月:“我们一心一意地投入角色,含着泪,绞着心,与乐曲中的主人公同命运。”

  陈钢认为,《梁祝》之所以成功,与当时的创作手法有关,“我们首次以小提琴这个世界性的语言去创作,模仿中国二胡、古筝和琵琶。”这种中西结合的首创手法,使得《梁祝》突破乐器的限制,迅速在全世界流传。一个马来西亚华侨曾说:凡是有太阳的地方就有华人,凡是有华人的地方,就有《梁祝》。

  “《梁祝》有深刻的时代烙印,但它又能走进不同时代听众的心灵,这就是它流传至今的重要原因。”陈钢觉得,目前中国现代音乐创作存在的最大问题就是不考虑听众感受,缺乏感情的流露,缺乏人性的思考,“他们喜欢自我欣赏,不考虑音乐到底要传达什么?观众都听不懂,怎么可能被打动?”

  “音乐和写作,都必须有感而发,不能无病呻吟。”陈钢说。《梁祝》“纯情”的时代逝去,一代人的生活状态也随之改变,今天的自己,已不可能再写出超越那个时代的作品,“每个作曲家都想超越,但创作是由不得自己的。”我是中国第一个尝试现代派的作曲家

  “在音乐上,我做了两件对得起历史的事,一是《梁祝》,一是《红色小提琴》。”陈钢笑言,自己不会拉小提琴,却写出中国影响力最大、数量最多的小提琴协奏曲。

  他说,人们对他的印象只停留在传统的《梁祝》上,“但谁也不知道,我是中国第一个尝试现代音乐创作的人。”

  《梁祝》之后,陈钢一直想在音乐创作上寻找新的突破。1963年,他在为喜剧电影《球迷》作曲时,尝试将中国的戏曲过门、民歌与西方的现代作曲技巧“交响爵士”手法相结合。可电影还未上映,音乐就被“四人帮”打成“离经叛道”的“现代派的邪作”。“文革”10年,《梁祝》和《球迷》被视为“每个音符蘸着反党毒汁的大毒草”。陈钢被关进“牛棚”,如入地狱。也就是这个时候,他偷偷写出了《红色小提琴》系列小提琴协奏曲。

  “‘文革’时期的上海,有10万琴童在学小提琴,那时学了小提琴就能获得免于上山下乡、投奔文工团唱样板戏的好机会。”陈钢记得,当时“‘洋、古、名’曲都不能拉,大家都不知道拉什么好,潘寅林和一些小提琴家都希望我能创作一些新曲子。”

  1973~1975 年的3 年间,陈钢一口气写了8首小提琴协奏曲的小品。《苗岭的早晨》、《金色的炉台》、《阳光照耀着塔什库尔干》这些作品甫一出炉,立即风靡全国,“大街小巷,都在拉这些曲子。”

  陈钢的作品,大多受别人之邀而创作。他也感叹,不是这些人的邀请,这些作品也许就不存在了。

  1985年,美国双簧管演奏家彼得·库柏尔(P e t e r C o o p e r)特地赶往上海,邀请陈钢创作中国第一首双簧管协奏曲,在香港艺术节首演。

  “这一次,我仍用现代技法去创作,为了模拟西藏号角沉重、不稳定的声音,我用合音、微分音去创作,赋予了双簧管全新的演奏模式。”音乐会相当成功,但遗憾的是,直到今天,这首曲子都没有在内地演出过。

  陈钢解释,以作品的难度,直到今天国内还是没有一个双簧管演奏家能尝试这个作品。“明年,彼得·库柏尔将在美国把这个作品录制为CD。我想,郭文景(中央音乐学院作曲系主任)他们如果听到的话,一定会惊诧,我在那么早就使用了他们今天的手法。”

  对于这些作品的籍籍无名,陈钢看得颇淡,“只能说,我走得比较早。这是一个时差问题。”当代作曲家处境艰难

  “现在的作曲家,处于一个很艰难的时代。”对自己从事了一生的职业,陈钢作出如是评价。

  80岁的作曲家朱践耳对此也感同身受,“我亲身体验了做严肃音乐的难处,无论是道义上还是经济上,我们的创作都得不到支持。法国政府文化部会出钱请作曲家创作,电台也会为作曲家免费录音,有的国家民间有基金会赞助,但我们这里,什么都没有。”

  相对于谭盾、郭文景、陈其钢这样一批蜚声国际的音乐家来说,国内音乐家的创作境况几乎是捉襟见肘。

  “如果我写出一个交响曲作品请交响乐团演奏,动辄10万元以上的费用,如果这个作品要进音乐厅演出,至少又是10万元的投入。在国内活动的作曲家,哪里能承担得起这样的开支?”陈钢说,这些,是他近20年来创作缓慢的现实原因。

  “46年前我们创作《梁祝》,完全不会顾忌跟经济有关的任何问题,写了一定有乐团演奏,一定会上演。而今天,你需要的是媒体的宣传和炒作,对一个纯粹的作曲家来说,这简直就是痛苦和折磨。”陈钢说。

  但是,他并没有放弃自己的音乐创作,“音乐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目前的他仍时常受邀创作,去年刘晓庆出演的歌舞话剧《金大班最后一夜》,就由他亲自操刀音乐制作;他有自己的创作,但却不愿多说作品内容,“我只想以作品说话”。

  每天,他都会工作到深夜12点。除了音乐,他还有一个更大的梦想——保存海派文化。

  “上海曾经是中国的文化中心,在音乐、美术、电影上都创造了中国第一。上海人创造了‘海派文化’,这种文化既不是殖民地文化,也不是农民文化,而是一种崭新的城市文化。但今天,上海的经济在飞速发展,城市文化却处于低迷状况,我们的这部分文化已经消逝,转移到东南亚、台湾去了。”凭着对海派文化的深深眷恋,陈钢主编出版了《上海老歌名典》、《玫瑰、玫瑰我爱你》,记录上海上世纪30年代具有丰厚文化基础的流行音乐。

  “这种事情,一定得有人来做。”陈钢觉得,自己做这一切,并不只是为了纪念自己的父亲、著名作曲家陈歌辛。对他来说,记录与创作有着同等重要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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