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珍
杨霖的顾客中,有相当一部分是外国大使馆的夫人们。演艺圈的赵薇、陶红、朱哲琴、杨二车姆娜等也都曾在他店内流连选购或者量身定做。他希望在他的作品中,能够留下来的是一种能沉得住的美,而不仅仅是对时尚的敏锐捕捉
“在法国,商业设计师与原创设计师有两个完全不同的表达词汇,原创设计师更能够赢得别人的尊敬。”杨霖斜靠在沙发后背上,目光渺远,似乎穿越了眼前一壁的翩跹服饰,再次来到法国。时尚之都巴黎的三年浸染,让杨霖不可避免地受到法国文化的影响。
衣服是让人感到熨帖舒适的
在时尚界,杨霖是社交名媛口中的“中国原创服装设计师”。网上根本检索不到有关杨霖的“多吉服装设计工作室”的任何联系方法,但从三里屯服装街的邻街店面,搬到东直门附近的一幢幽静的公寓里,这似乎也并没有影响到杨霖的顾客盈门。
辗转寻来的大都是杨霖的老顾客,或者是通过老顾客介绍来的新客人。通过作品说话,口口相传成了“多吉服装设计工作室”品牌的主要传播方式。
杨霖的顾客中,有相当一部分是外国大使馆的夫人们。这不仅仅是由于他熟悉掌握英、法两国语言,更重要的是因他的设计风格中,既有中国民族风情,又融入了时尚国际元素,两者巧妙搭配,营造出令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在三里屯临街店面时期,风格独特的成衣也吸引着演艺圈时尚人群驻足,赵薇、陶红、朱哲琴、杨二车姆娜等都曾在店内流连选购或者量身定做。
杨霖对高级成衣产生极大兴趣的时间可以追溯到1985年。当时还是清华美术学院服装设计三年级学生的他,有幸直接参与了法国服装设计大师伊夫·圣·洛朗的北京服装回顾展。与大师零距离的接触,触摸到的不仅是服装的外表,更重要的,是服装里子的缝制以及每个细节。这让杨霖受益匪浅。
如果说早期,杨霖的设计风格深受伊夫·圣·洛朗的影响,那么现在,他早已摆脱了大师风格的羁绊,他更愿意将自己对美的理解与感觉融入服装设计。
所以,杨霖的充电方式会选择行走,而不是去聆听讲座或者看服装SHOW,杨霖说:“服装SHOW终归是舞台上的繁华,而真正的衣服是让人感觉到熨帖舒适的。”
因此,2005年冬天举办的那次盛极一时的“2006春夏时装发布会”,虽然给他带来了第二名的好成绩,并被评选为“全国十佳设计师”,可是这并不会给他留下太多幸福回味。令他最开心的,还是有顾客对他的神来之笔表示惊叹。
追求美而不是追求时尚
所有的美都是相通的,杨霖对此有着淋漓尽致的体会。他每年会给自己放假,让眼睛离开服装世界,去发现其他领域的美,比如建筑,比如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偶然发现的某处的线条之美,色彩之美,或许在不久以后,就会出现在他的服装设计中。
他亦会认真寻找一些建筑资料,对比实际成形的建筑与曾经的设计图纸。他可以从中看出在实际操作过程中,现实与设计之间作出了哪些妥协,哪些改变。
杨霖有时会有一些幸福感,很多建筑中,他看出了设计者妥协的痛苦,而他因为工作的相对独立性,能够更从容地把握自己喜好的风格。他有时会听一些顾客的意见,但是更多时,他愿意将他理解的美传达给顾客,让她们接受他。
如同导演的电影,作家的书,杨霖的时装也是展现他对生活理解的窗口。他认为,好的衣服是衬托人的美丽,而不是人做美丽时装的俘虏。如果有人得到赞扬说:“你今晚好美!”那么这件衣服是成功的;如果得到的赞扬是:“这件衣服好漂亮!”这是在喧宾夺主,也是设计的失败——没能找到衣服主人的最佳表现点。
杨霖认为:美是永恒的,而时尚是潮流。时尚的并不一定是美的。他指了指挂在衣架上那件淡紫色上装:“这是我三年前设计的款式,可是今天来了一个美国客人,她看到这件衣服就觉得非常美。
真正美的东西,不会随着时尚潮流来去而失去魅力的。“那件衣服,圆领、有中式衣服的韵味、在前胸又运用了一些时尚俏皮的处理方式,与杨霖设计的众多服装挂在一起,沉静地见证着时光流逝。
所以,杨霖会说:“好的设计师,不是去追求时尚而是去追求美。”而美的东西,更重要的是一种内敛,一种精神。
他在法国高等国立装饰艺术学院服装设计系做进修学者三年的最大收获,在于感受到了巴黎生活时尚氛围的熏陶,看到了法国人对艺术的执著、对完美生活的态度和追求。
而让他对美的理解有真正震撼的,是在艺术学院遇到的一位女教授巴伊,她已年逾六十,年轻时是法国DIOR服装公司最早的模特之一,现在则是法国高等国立装饰艺术学院的教授,主要讲授女装解构课程,不可谓不懂得时尚。她的课程中时时都有对现今流行趋势的评论和预测。
可是让杨霖意外的是,这位时尚界老前辈每天恒久不变的装束,竟然是一身普通的黑。“她的装束很普通,可是你却不能说她不美,真的,简直,美极了!”杨霖发自内心地感叹:“她往讲台上一坐,就有一种逼慑人的气势,就能够感觉出来她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美。她的美是岁月积淀下来的一种气势。所以有同学说,她的每一缕皱纹中都蕴含着美。”
如同高手过招,到最后显现的是内力。所以他的作品中,希望能够留下来的是一种能沉得住的美,而不仅仅是对时尚的敏锐捕捉。
每个细节都要渗透艺术之美
陶醉于法式优雅的杨霖,回国后感受的是来势汹汹的经济浪潮。在杨霖眼中,中国人显得很匆忙,他也因此常常陷入矛盾,一面是自己对美的极致追求,一方面又有时需要面对想要一蹴而就的顾客。
杨霖会如此概括自己的风格:“在中国民族风情与西方的时尚现代中寻找融合,在快节奏中的要求与精致优雅的矛盾中找平衡。”独特,则是他一贯坚持的路线。
对光线变化的把握,是杨霖在服装设计中最为看重的一环,“同为白色,也有偏暖或者偏冷的,比如这个茶几和纸杯内壁。”杨霖说,“没有不好看的颜色,只有搭配不好的颜色。”注重色彩的搭配和色系的排列,已成为杨霖的设计风格之一。
或许是出于设计师的感性,也许是由于对颜色的天生敏感,杨霖对于大自然的色彩变幻是如此关注。
他会在下雨时出去走走,观察雨线中天际颜色的变化,也会在雪地里漫步,看雪如何改变静物造型,看阳光折射在雪地的反光效果。水城威尼斯,则是他认为最为神奇的地方,水光天色,随时交相呼应,产生的种种色彩之美,会让他激动万分。
在布料的选择上,他有些偏爱古典,香云纱是他最喜欢的布料,丝麻、麻、丝、棉等都是他的至爱。
最近,他也在尝试使用一些现代感强的布料,有时也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他的成就感,不是来自SHOW舞台,也不是来自在时尚PARTY中被人认可,而是来自他“化腐朽为神奇”的努力,会将一块本来很普通的面料经过颜色和料性处理,使它有自己的风格。他试着理解每块面料的使用价值,这个过程似乎是在和面料做一次有益的沟通。
生活是艺术,艺术也是生活,在杨霖眼中,生活与艺术是合二为一的。都需要时时去发现美,展现美。“美是无处不在的。”正如他所说,他设计的服装,每一个细节都渗透着对于美的理解与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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