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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经纵横

除夕夜的十个大碗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2月18日 15:40 北京晚报

  蒋平

  都快三十年前的春节了,如今想起来,还是那样的温暖和亲切。

  那时候我们全家还在乡下,腊月廿五那天,父亲和母亲发生了一场大吵,母亲一气之下搬到单位住了,并发誓再也不回这个家。眼看大年三十就要来临,两人还没有和好的迹象,一家人分开两处过年,大伙都觉得不开心。

  受父亲的委派,我与兄担起了接母亲回家的重任。然而,那时我们脑海里还没有“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个概念,最终母亲没接回来,反而讨得一顿好骂。信息反馈到父亲耳里,他似乎不着急,而是仔细地询问我们母亲都说了些什么?我说:“我对妈妈撒了个谎,说爸爸都准备好十个大碗,单等你回家团圆呢。妈妈当时就没好气地说‘跟着这个十个碗都没有的破人家,还会有十个大碗吃?做白日梦吧,你们!’”十个大碗在当时的乡下,属于最高规格的宴席,除了婚丧嫁娶添丁祝寿,一般家庭是不会轻易做的,一是花费高,二是浪费大,再说,还有不到十个钟头,新年的钟声要敲响了,到哪儿去弄齐十个大碗的菜呢?

  然而,正是我这个善意的谎言给了父亲灵感,他当即有了主意,马上对原定“老母鸡炖汤青菜豆腐一锅端”的年夜饭计划作了修改:将初一到十五备份的卤腊烧烤分别取样,凑够十碗菜;再对我们兄妹仨做了分工,我负责去买五只碗,因为家里确实连十只菜碗都不够,兄负责清洗小菜,父亲则负责煮、炒、炖,每做好一盘,由小妹端至暖水锅温着,不出两个时辰,九小碗菜加一个大盘都做好了。

  准备就绪之后,天色已经暗下来,父亲就一左一右牵着我们,肩头扛着小妹,齐上母亲的住所了。此刻的母亲孤零零一个人坐在火盆旁,显得憔悴、郁闷。父亲先上前赔了不是,然后轻轻地向她宣布了一个号外:“亲爱的老罗同志,被你批评连十个碗都凑不齐的人家,今晚请你吃‘十个大碗’!”话一出口,母亲原来的铁石心肠很快在父亲的

幽默和我们的央求声中得到了软化。

  那是我们吃得最开心的一次年夜饭,量少菜精的十只碗一下子空了八只。自此,这种改良后的十个大碗作为一种饮食传统继承下来,不仅除夕夜吃得丰富多彩,而且避免了浪费。惟一的遗憾是当年那十只具有特殊意义的碗,或打破、或丢失,只能在我们的记忆中细细找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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