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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井:盐与信仰之地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1月26日 05:10 第一财经日报
刘阳 在背包客的游记中,关于盐井的记录并不多,我能理解那种一心勇赴拉萨,前路漫漫不敢多作逗留的心情,盐井仅仅被当作滇藏路上的一个中转小站:向南连接130公里之外的云南德钦,北上百余公里,则是西藏芒康县的县府所在地嘎托镇。 我至今记得离开德钦的那个早晨,当我用蹩脚的英语帮助司机将两名加拿大女孩儿诱上车后,发往进藏第一站盐井的班车在晚点1个多小时后终于开动了。路过飞来寺,梅里雪山从连续多日的云雾中露出了20分钟的真容。班车上,我装作和当地老乡一样见惯不惊地任由雪山在右侧车窗里飞速滑行。 跑惯了西部的人大多有体会,当你觉得眼前的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时候,总会峰回路转冒出一处集镇,小小的繁华一下,供人歇息之后继续旅程。盐井就是这样一个真正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旅行团从来没有到达过这里。班车沿着蜿蜒下切的澜沧江峡谷仿佛永无尽头地行驶了5个多小时之后,正当我禁不住佩服河流在茫茫山岭间流淌的毅力,盐井就这样一下子跳到了眼前。 在各种查找得到的资料中,有限的数行关于盐井的内容都被两项事物占据着:盐和信仰。当地主要生活着纳西族人和藏族人,纳西族人生产井盐,信仰藏传佛教;藏族人信仰天主教,保存并持续使用着西藏目前唯一一座天主教堂。 盐井分为上盐井和下盐井,纳西族人聚居在靠近云南这边的下盐井村,盐田就在澜沧江边。据说,井盐的发现和生产已有上千年历史了,这里交通不便,而且远离高原产盐的内陆盐湖,盐生意的兴起迅速使小小的盐井成为茶马古道上的重要一站。澜沧江虽长,却只有盐井附近多卤水,可晒盐。 村里的微型面包车很多,坐在“小面”上沿着急速盘旋的山路驶下澜沧江河谷,司机跑得多了并不因为坡陡弯急而减速,车上乘客的感觉却与坐过山车无异。 盐井,其实就是指在河床上的盐矿脉打洞而成的卤水井。盐民顺着梯子下到井洞里,将卤水提出来,然后背上依傍河谷而建的盐池中,澄清后倒入盐田,在自然条件下晒干。车子停在盐田最上面一层,站在陡崖边,只见澜沧江两岸用圆木柱支起的数千块盐田,层叠而上有如梯田。峡谷对面的小村,一头牛正挽犁向前。远处传来上盐井天主教堂“当当”的钟声。 逐级步下,才发现盐田更像依山而建的棚户区,木柱支撑着简陋房间的屋顶,屋子里有破旧的工具和盐民干活时换洗的衣服。屋顶蓄满了卤水,泛着青色的光。屋檐下,盐水经年渗流,结晶成北方冬天屋檐下的冰凌一样的盐柱,而因为颜色浑浊,所以和溶洞里的钟乳石差不多。江水在脚下滔滔千年,轰鸣作响,阳光下析出的盐花静静漂在盐田的水面上,开放而后凋谢,等待劳作者把它们扫起,装袋,驮在马背上或是载进小货车的车厢里。 无论是取卤水、背几十甚至上百桶卤水走上足有八九层楼高的盐田,还是晒盐、收盐,没有一个男人会出现在盐田里。古时候传下来的规矩就是纳西族女人忙盐田。“男人做什么呢?”我问换好了衣服、搭我的顺风车回村上的晒盐姑娘,她回答:“男人做更重要的事情,以前是干农活、贩盐,现在还可以跑运输。” 传说今天仍然在经营盐田的纳西族人,就是明朝纳西土司率部下武力抢占盐田后,留守士卒的后裔,在漫长的岁月里,他们成为世代的制盐人和贩盐人。或许曾经激烈的争夺,早已风烟散尽,信仰佛教的纳西族人与信仰天主教的藏族人相安无事,即便来自不同信仰家庭的青年男女恋爱结婚,并不会受到阻力,婚后夫妻可以各信各的宗教,孩子的信仰则根据孩子自己的意愿。 如今,这里的天主教徒仍然把藏历新年当作一年的起始。圣诞节到来,教堂会邀请村民前来庆祝,包括佛教徒;佛教传统节日里,神父与天主教徒们也会被邀请参加欢庆。或许是盐井太小了,难以把这里不同宗教共存共荣的经验传达给世人有所启迪;或许是人们对世界的了解越来越依赖传媒,而传媒眼中冲突远比和谐更容易获得关注。 上盐井的教堂呈“梯”字形的藏式外观,是藏民居常见的式样。教堂内部,是典型的欧洲哥特式风格的高大穹顶、灯具,天花板上绘满了《圣经》题材的壁画。教堂内墙上,贴着各地信徒为翻修扩建教堂的捐款名单以及花费明细,善款最远来自北京、广东。 教堂自酿的葡萄酒12元一斤,倒进杯子里的时候,在杯底砸起一阵阵果浆的醇香,不知比起当年法国神父的手艺可还正宗? 一边吃着盐井有名的加加面,一边喝着葡萄酒,滋味倒也难寻。所谓加加面,就是买一碗面,面随便加,直到你吃饱为止。面店的藏族MM老板很漂亮,微笑着用“谢谢”回答我的称赞,来的都是客,铜壶煮三江,只不过这把铜壶里煮的是酥油茶。想必,我已不是第一个忍不住夸她的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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