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葡萄新大陆和萨迦

　　——维京海盗发现美洲大陆的传奇

　　(瑞典)阿海

　　一千年以前，一个叫“红色埃里克”的维京海盗在冰岛声名狼藉，被驱逐出境。“红色埃里克”虽然不是酋长，却也是维京海盗中的一个人物，家富人丰，还有不少奴隶。但是 ，“红色埃里克”性情狂暴，在一次争斗中杀掉了两个人，因此被判处三年的流放和驱逐出境。于是，他就带了几条小船和奴隶，发现了格陵兰岛，并在那里建立了一个居住点。三年以后，他又回到冰岛，大肆宣传他所发现的格陵兰岛。结果，又有一批冰岛人，随着“红色埃里克”移居到格陵兰，并且永远居住下来了。这是格陵兰最早的历史。

　　却说“红色埃里克”有四个孩子，其中的一个男孩叫做雷夫，历史上称为“幸运者雷夫”。雷夫长大成人之后，自然也不满足于一眼冰雪的格陵兰岛。因此，“幸运者雷夫”扬帆起航，从格陵兰前往挪威游历，好比是现在的出国

留学。雷夫到达挪威之后，受到了当时挪威国王的接见。这位挪威国王，正致力于在整个北欧推广基督教。因此，国王一见到这个年轻人，马上就让他信奉了基督教。第二年，国王派遣两名使者，前往冰岛推广基督教。同时也派“幸运者雷夫”回到格陵兰进行推广。

　　“幸运者雷夫”带着一个基督教的牧师，返回格陵兰。但是，航程中却意外地到了一片从未见过的陆地。在这片陆地上，生长了许多野葡萄和自生自灭的大批麦田。“幸运者雷夫”因为重任在肩，也没有多加停留，继续他的航程，回到了格陵兰。但是那片陆地上的许多野葡萄赐给了“幸运者雷夫”足够的灵感：葡萄是最好的造酒材料，如果这些野葡萄能够酿造成酒，可以汇成酒的海洋。于是，他把新发现的这片土地，称为维音兰，“酒之国”。

　　再说雷夫回到格陵兰之后，推广基督教的确是不遗余力。但是，他的老爸“红色埃里克”对此却有点吞吞吐吐。幸亏老妈非常坚决地信奉了基督教，并且威胁“红色埃里克”，如果他不信奉基督教的话，从此之后就不再和他同床睡觉。在这样的强大压力下，“红色埃里克”也终于皈依了基督教，格陵兰也建起了第一个简陋的教堂。

　　雷夫回到格陵兰不久，就组织了一个船队，准备对新发现的这片大陆进行一次认真的探索。临行之前，老海盗“红色埃里克”骑马时受了伤，不能同行。雷夫的探险队再次找到了这个新大陆，并沿着北美海岸线数次登陆，也再次见到了大片的野葡萄和麦田。回到格陵兰之后，雷夫获得了巨大的名声和财富，因此他就被人们称为“幸运者”。那个时候，出名的维京海盗尤如水浒梁山的好汉，大都有个诨号。

　　这就是北欧最早的英雄传奇《红色埃里克萨迦》中所记载的故事。另一个相关的传奇称为《格陵兰人萨迦》，所记述的故事却不尽相同。后者记述，同样是一个格陵兰开拓者的儿子，一个叫白雅尼的年轻海盗，在前往格陵兰的航程中，因为大雾而迷失了方向。结果他们到达了一个新大陆，还一直疑惑不定，是否就是格陵兰的土地。最终白雅尼到了格陵兰，并将航程中所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幸运者雷夫”。雷夫买下了他的船，并组织了三十五个人，前去新大陆探险。他们最终发现了新大陆上大片的野葡萄和大片的森林。雷夫因此将这片土地称为维音兰。

　　虽然这两部萨迦所述的内容有所不同，但是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维京海盗曾经到达过美洲大陆这个事实。在“幸运者雷夫”之后，维京海盗们多次试图前往新大陆定居。十一世纪晚期，有一群海盗组织了一个船队，从冰岛前往维音兰。这个船队计有六十个男人，五个女人，并带上了各种家畜，打算在美洲大陆长期定居。但是他们在那片长满野葡萄的土地上居住了三年，就不得不回到冰岛。原因是当地的土著人向他们发动了猛烈的攻击。

　　长期以来，古代冰岛流传的这两部英雄传奇，一直被人们作为奇闻异志对待。一直到十九世纪，丹麦历史学家和古文物学家卡尔·克里斯庭·拉夫经过对相关文献的严格考证，认为这两部萨迦中所记载的维京人发现北美大陆的经历是可信的历史事实。1960年，考古学家在加拿大纽芬兰省发现了古代北欧人在此建立过居住点的遗迹。这样，北欧人最早发现美洲大陆，已经成了不争的事实。

　　2000年，在冰岛大使馆的赞助下，商务印书馆出版了一套中文版的《萨迦选集》。选集中第一部，称为《文兰萨迦》。值得指出的是，这部选集所编排的《文兰萨迦》，大有值得商榷之处。将Winland翻译成文兰，固然无可非议，但是北欧历史上却从来没有《文兰萨迦》这部书。所谓《文兰萨迦》，其实是两部萨迦，就是前面提到过的《红色埃里克萨迦》和《格陵兰人萨迦》。虽然这两部萨迦篇幅比较短，但那也是两部萨迦，而不是一部。所以说《萨迦选集》选的是六部萨迦这一说法，是不正确的。

　　当然，《萨迦选集》的编译者也并不是心血来潮，自己起了一个《文兰萨迦》的名字。的确有一部书，叫做《维音兰的萨迦》，那是企鹅经典作品丛书中的其中一部，1965年由企鹅出版社出版，也是企鹅丛书中长盛不衰的畅销书之一。这部书虽然叫做《维音兰的萨迦》，但是英文原文在萨迦后面加了复数。这样其意义在英语语境中就非常明确，那就是“关于维音兰(文兰)的多部萨迦”。何况该书还有一个副标题，“北欧古人发现美洲”。

　　企鹅版的这部书，只是包括了和新大陆有关的两部萨迦，所以另外有个书名；但是中文版的《萨迦选集》，硬性地将企鹅经典的书名嫁接过来，并且把两部萨迦，说成是六部选集中的一部，不免有点不伦不类。因为世界上从来也没有一部萨迦，称为《文兰萨迦》。

　　话说回来，历史这样把真相浮现出来的时候，哥伦布发现美洲大陆的光辉并没有黯淡，只是在他之前，响起了先行者早了五百年的脚步声。维京海盗们发现美洲大陆的事情，历史学家们还有许多细节问题正在讨论，但是基本的历史事实，还是清楚的。最有意思的，还是那些北欧海盗们，航海时一没有指南针，二没有航海图，完全是按照他们的纬度知识，或者向东，或者向西航行的。这样的误打误撞，撞出了一个美洲大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