氤氲纽约 BiMBA学员美国毕业典礼感受

　　5月25日晨，阴 (北京•方舟苑)

　　还不到6点，我已经从梦中醒来，辗转不能入睡，也许是时差还没有倒过来罢。挣扎着爬起来挪步到书房窗前，天依旧阴沉沉，空气清新而宁静。窗外一只小鸟站在阳台上，尖尖的嘴上衔着几根稻草，摇摆着头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搭窝的地点。

　　从书架上拿了两本书——一本是“The 100-Mile Walk”，另一本是英文版的“Leadership：Enhance the Lessons of Experience”——翻了起来。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一直是我理想中的休闲方式。昨夜的北京雷雨交加，仿佛回到了阴雨连绵的纽约，一周前在福坦莫大学的“领导力”之行仿佛历历在目。为期一周的学习和参观或许不能完全读懂纽约，但与自己前三次去西部、南部、东部的体验不同，在美国的经济、文化中心深入社会与企业，应该可以窥豹一斑吧……

　　5月15日，中雨转晴 (纽约•参观西点军校)

　　Buckingham是一家古老而整洁的公寓式酒店，位于纽约曼哈顿中部临近中央公园的第57大街，第6大道。从这里步行至位于林肯中心对面的福坦莫大学曼哈顿校区，也就是法学院所在地，只需要十余分钟。似乎是对BiMBA EMBA 04学员的特别关照，初夏很少下雨的纽约用连绵的湿雨招待这些来自中国的领军人物。

　　西点军校

　　西点校址位于纽约北部哈德逊河西岸的橙县西点镇。从学校前出发，穿过大桥向新泽西州方向行驶，大约一个小时后到达群山掩映中的西点军校。有趣的是，第一站停留的是一个规模不小的纪念品店，这一点倒和美国发达的商业环境相符。原来这里已经对来自世界各地的游人开放，纪念品店的模式让我想起了落杉矶迪斯尼乐园的布局。店旁就是纪念堂，与曾经参观过的黄埔军校类似，这里也挂着许多名人的肖像和曾经使用过的物品。

　　一位头戴蓓蕾帽，军服笔挺身材挺拔的军官接待了我们并把大家带到了一间会议室。研讨会所在房间能看到缓缓流动的哈德逊河及绿色的山峦，景色颇为秀丽。

　　对于领导力的定位，西点军校强调的是智能、道德、军事、精神、体能和人际关系六个方面。引人思考的是，在现代社会，军校强调人际关系，反映了对沟通与协作的重视。

　　在几位上校的介绍中，一个很深刻印象是美国军校的领导力理念与美国跨国公司有着惊人的相似，甚至在措词上也有着共同之处。比如：

　　Strategic and creative thinking (从战略高度思考，创新思维)

　　Effective in managing, leading and changing large organization(对大型组织进行有效的管理、领导及变革)

　　Skilled in governance(精于控制)

　　这些词句对来自大型跨国公司的我来讲，听起来颇有些耳熟能详。在大型组织的管理过程中，需要策略、需要创新、需要变革，企业需要依靠领导力推动以实现破茧重生，军队需要依靠领导力保持高昂的战斗精神。仔细思考，几位军官都有着美国著名学府的MBA经历，将企业的经营思维与军队的战斗力管理思维有机结合，难怪如此相似。

　　在西点的名言中，非常强调动机的因素，并把这一因素贯彻到所有人的思维之中。比如，美国陆军对于领导力的定义中特意提及，“领导才能就是在完成任务和改进组织的过程中，从目的、方向和动机三个方面来影响别人的一种行为”。艾森豪威尔将军也曾说过，“领导才能是一种技巧，它能让别人完成你想要完成的工作，原因不是别的，是因为他认为他想完成这个工作”。看起来，通过施加影响力改变军队的动机并指导未来行为是西点管理思维的重要方式。而实现这一要素，重要的一点是“Role Model(以身作则)”和“Passion(激情)”。并且，在团队交流中“Coaching(教练式管理)”成为重要的手段，这种循循善诱的教导方式，其核心也是使追随者发生某种思维的深刻改变，使团队成员自身产生积极的驱动力并付诸实施。回想起在IBM参加管理培训时，Coaching一样是被倡导的非常注重团队成长的管理风格。两相对照，其蕴含的根本是现代美国式的管理理念和领导力理念。

　　思绪回到西点，这倒让我感觉，领导力犹如庄严的军人外衣下之东升旭日，照耀芸芸众生。

　　5月18日，晴转中雨 (纽约•参观跨国公司：IBM与GE)

　　连日的行程丰富而紧张，从普华永道到CNN，从联合国总部到Bernstein，尚未颠倒时差的我稍有疲惫。不过今天的参观活动听上去仍然很吸引人，除了GE和IBM的名声外，到蓝色巨人在全球最早的试验室去参观还是有种兴奋的感觉。

　　沃森 (Watson) 实验室是IBM全球九大实验室中最早的一个，以IBM创始人的名字命名，坐落在纽约Hawthorne，离曼哈顿中心区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IBM的实验室与业务部门的环境迥然不同。工作原因，我曾多次前往位于北京上地信息产业基地的IBM北京研究院(那里是全球第九大实验室)，也参观过日本东京幕张、法国蒙彼利埃的实验室，气氛舒缓而和谐，充满了科学家的研究氛围；相比之下，一般坐落在都市中心的业务部门则充满了紧张而繁忙的景象。

　　IBM沃森实验室

　　沃森实验室被蓝天白云和绿树青草环抱。这里已经被命名为“IBM Industry Solutions Lab(行业解决方案实验室)”。走进实验室向右拐，映入眼帘的是一系列展品和照片。从IBM创始之初的打孔机到铜芯片，从网格技术到语音识别软件，近一百年间，IBM推动信息产业发展的历史一览无余。有些技术，已经应用在基础架构、软件和解决方案之中；有些技术，比如在超级市场中应用的无线射频技术和快速支付处理系统，楼宇安全监控系统，正在初期尝试应用阶段；有些技术，如机器人模拟系统，正处在研发试制阶段。

　　2005年，IBM倡导“Innovation That Matters(创新为要)”，在全球展开了新一轮技术创新热潮。据统计，IBM在05年注册的专利数将近4000项，这一数字远远超过了排在第二至第八位所有公司专利数的总和。事实上，创新融入了包括技术、市场、管理的各个方面。这成为推动IBM向前发展并保持领先的核心竞争力所在。

　　进一步思考，中国政府正在倡导的自主创新代表了今天中国企业发展的主旋律，然而，创新需要大量的投入，对于很多企业来讲这种巨大的沉没成本开支是一种风险。但创新是不是也可以拓宽一下思路：

　　1. 密切关注客户需求并及时反应，以客户需求为导向并快速占领细分市场，成功案例如海尔。

　　2. “有限引进”核心技术并进行市场化的二次创新，以成本优势占领市场，这也是西方国家的很多企业经常采用的手段。

　　如果中国企业能够保证这种意愿和追求，条条大路通创新，必能产生新的发展契机。

　　下午驱车前往GE的资产管理公司，另一家以创新为驱动力的大型跨国公司。一直对杰克•维尔奇的管理理念推崇备至，所以，能到GE的核心业务部门参观，也有种期待，探索一下这家公司的管理人员是不是充满了“赢”的激情。

　　接待我们的是GE资产管理公司的一位副总裁，高大威严，眼神透着睿智和攻击性。他的演讲涵盖了整个GE的介绍，非常全面。

　　与IBM专注IT领域不同，GE的业务跨度非常广阔，从纳米技术的利用、可持续能源到分子医学，产品面对行业和消费类用户，都在引领着创新型发展。而这些，都依赖于高绩效的领导力，依赖于高绩效的管理团队。而GE对管理者的要求源自维尔奇的“4E”理论但又被这位副总裁加以演绎成另一版本：

　　External Focus(专注外部)：不在公司政治上过多花费精力是大公司的明智之举，这一点，GE的大刀阔斧是有口皆碑的。

　　Clear Thinker(思路清晰)：领导者善于思考是好的，然而时刻保持清晰的思路则不易，尤其是在企业非常顺利或非常低迷的时候。

　　Energize(激发别人)：这一点在维尔奇的理念中曾经提过，好的领导者不但要具有旺盛的精力，同时必须能够激发别人的斗志。

　　Expertise(专于所长)：显然，外行领导内行在GE是不被接受的。

　　Imagination(想象力)：这是创新思维的源泉，是公司保持战斗力的要素。

　　不过，在GE发展中，似乎越来越重视“Process(流程)”，我不由得担心起GE的效率问题。举手发问：“贵公司如何平衡复杂的流程与效率？如何避免官僚主义的滋生？”

　　副总裁的回答非常精彩：“其一要明确责任目标体系；其二要重视人的培养，其三是绕开层级体系，关键时刻不拘泥于管理体系。”自信之处，显示出又一个维式风格领导人的大家风范。

　　从GE返回酒店的途中，本来晴朗的天突然阴云密布，下起了大雨，车在路上踯躅而行。杨老师问我：“你感觉今天的参观，IBM和GE有何不同？”我有些语塞，陷入了沉思。上午摸的是象鼻，下午摸的是龙爪。我们不能因为摸的是象鼻而断言大象柔软，也不能因为摸的是龙爪而断言龙坚硬。但有一点毫无质疑：他们都是王者。王者之间倘若对话，不同之处在于龙象之争，各有神奇所在。

　　5月20日，阴间晴 (纽约•在华尔街和世贸中心)

　　由于工作繁忙，在纽约只逗留了短短的一周。临行前只有宝贵的一个上午时间，我有三个选择：乘船去自由女神像、游览华尔街或者逛一逛神游已久的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MOMA)。左右权衡，还是去下曼哈顿转转吧。

　　从眺望自由女神像的岛边向北行走至华尔街——纽约的金融区。华尔街的标志性建筑是街道中央一只健壮的公牛雕像，公牛倔强地低下双角作俯冲状，黄铜质地的牛身被游人摸得发亮。此处高楼林立，街道狭窄，看到的天空也是窄窄的样子。街道的地砖上如洛杉矶星光大道般记载着财经大事。不远处，一条步行街通向纽约证券交易所大楼。而联邦议会大厦的纪念馆就在街道深处，开国元勋华盛顿总统的雕像威严伫立于纪念馆前，面对着挂着巨幅星条旗的纽约证交所大楼。

　　步行街入口处的对面是一座名为TRINITY的教堂。沿此处继续向北走，转而向西拐进Liberty大街，游人如织，气氛却不那么喧闹。原来，这里便是世贸中心的遗址了。人群围绕着一个巨大的深坑，有四周的高楼衬托，显得愈发特别。深坑四周围绕了铁质的方格栅栏，上面悬挂着一系列展板，记述着9•11当年的经过，还有所有遇难者的名单。看起来，这里即将施工建成一座纪念碑。

　　世贸中心遗址东侧是一个教堂，前面不大的草坪上布满了墓碑。教堂门前，一口黑色的钟肃穆而立，那是伦敦市民赠送给纽约的“希望之钟 (Bell of Hope)”。教堂内，人们鱼贯而入，几点烛光，几簇鲜花，围绕着逝者的遗物。教堂四周，悬挂着部分国家的国旗，还有来自美国其他州府的鼓励与祝福。教堂外，蓝天白云下，星条旗仍然高高飘扬在巨大的楼宇旁边。

　　世贸中心旁的国旗

　　看起来一切如常。自由女神仍然伫立，单边主义仍在继续，纳斯达克仍在盘点，星条旗仍然高傲……或许，这是这个国家的坚韧所在；或许，担任“领导型国家”命该如此穷其心志。个中滋味，只有布什晓得了。

　　6月9日傍晚，小雨转阴 (昆明•海逸酒店)

　　边回顾纽约之行，边期待着

世界杯开幕式和首场比赛的来临。

　　在昆明海逸酒店，雨下了两天，春城街道也弥漫着丝丝氤氲的味道。

　　刘志强，于昆明海逸酒店 2006年6月9日星期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