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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溜
一
2005年3月初,广州星海音乐学院的女生宿舍楼下,贴出了“2005年超级女声”的海报和参赛报名表,它们的出现没有引来太多的关注,没有几个人知道什么是“超级女声”,音乐学院的学生对歌唱比赛早已是见惯不怪,一些女生抱着几分好奇的心态漫不经心地填了报名表。
21岁的大二学生易慧也填了一份报名表。一位校友劝道,“不要去,这个比赛要的都是那种白纸一样纯洁的高中生。”易慧想,那就算了吧。第二天,她的一位师姐去交报名表,易慧让她帮自己代交一下。
那时候的易慧有点胖,大大咧咧的,从不化妆,算不上漂亮,一个有着天生的好嗓子、笑起来无忧无虑、很朴实的女孩儿。
她是土家族人,1984年生于湖南慈利县,是家里的独生女。易慧八岁时全家搬到张家界,九岁学琵琶、跳舞、画画。妈妈的嗓音浑厚,爸爸曾是文工团团员,擅长各种乐器。一家三口经常开音乐会,爸爸拉二胡或是吹笛子,她和妈妈一块儿唱歌,一唱就是一两个钟头,什么也不能使他们停止快乐地歌唱。
父母都支持她选择音乐的道路。进入广州星海音乐学院后的第一年,她学的是民族和美声唱法,大二改学通俗唱法。音乐学院的大学生活跟普通大学不太一样,学生们每天往来于宿舍与琴房之间,不少人从一进校就开始在外演出,大家都埋头于个人的发展,生活过得匆忙而独立。
父母希望易慧毕业后去部队文工团,要不就当老师,她自己也是这么打算的。如果不出意外,再过两年她会成为一名文工团团员,这是一份安稳、有保障的职业。
3月底,超级女声广州赛区海选那天,易慧忘了比赛这回事,还是一位师姐打电话催她去,她刚上完课,还背着书包和水壶,来不及换衣服,更没时间化妆,拦了辆出租车直奔赛场。兜里只有22块钱,下车时她告诉司机,她要参加唱歌比赛,能否留两块钱坐公交回学校。司机说,“行,好好唱啊”。
易慧急冲冲地冲进赛场时,已经轮到当天最后一名选手——就是她自己。没有时间了,直接上场,没有任何准备,该唱哪首歌呢?身边的同学提醒她说,“你平时不是老哼那首《红颜》吗?”
于是她清唱了胡彦斌的这首歌,不到一两分钟,连紧张都没来得及感受到,就唱完了。匆忙的演唱,从评委那儿获得的评语是,“唱功扎实,可惜不会设计自己的形象,演唱时不用心”。
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做完了,她没有放在心上,回学校继续过着波澜不惊的校园生活。全国报名参加超女海选的有15万人,易慧是这15万分之一。
二
海选结果出来,易慧进入广州赛区50强。50强中,她的校友就有6名。
4月10日,在20进10的比赛中,易慧唱了一首顺子的《忘不了》,评委柯以敏批评说“不投入,玩技巧”。在众多选手中,易慧被公认为唱功出色的实力派,对此她也颇自信,猛然听到柯以敏直截了当的批评,她吃了一惊,“原来老师不喜欢,同时也看到了自己的问题”,自此后“我唱歌有点收”。
易慧的不自信来自于另外的因素,“相貌不甜美,有时也很迷茫,不知道哪场就会走人”。对于一部分观众和网友以貌取人,甚至动辄攻击某位超女“真丑,太难看了”,易慧的看法是“观众不喜欢谁的长相,是可以理解的”。
渐渐地,她有了比赛的感觉,“一上台就兴奋,情绪收不住,过后想起会很紧张”。没想到自己也有了歌迷——“慧迷”,百度贴吧里出现了 “易慧贴吧”。每天只要有时间她都会去贴吧看歌迷的留言,突然之间多了很多关心自己、鼓励自己的朋友,“感觉很神奇”。有时她会回贴,但没人相信,引来一连串怀疑的跟贴“真的吗”、“是真的吗”,因为贴吧里冒充者太多了。
4月17日,10进7比赛,她选择了张震岳的《爱的初体验》,这也是她平时经常唱的一首歌,然而唱到那段特别高的高音部分时,意外事故发生了——她的嗓子唱破了。嗓子喑哑的她站在舞台上,觉得很丢脸,当即想要退赛。台下站着坐火车远道赶来的父亲,父亲勉力支持她继续参赛,而在千里之外的慈利县老家,她的父老乡亲正在为她拉短信投票。
“想到那些老人家在为我拉票,唱死都要唱下去”,她说,嗓子破了之后极难恢复,就跟镜子破了难以修补一样,之后她吃了两个月中药。直到现在她的嗓子也还没有完全好。
接着她第一次站到PK台上,对手是跟她很要好的一个女孩子。之前俩人聊天时,对方很认真地说,“如果我们俩PK的话,我肯定让你过,因为你唱得比我好”,易慧就说,“不要说了,我们俩怎么可能嘛”。结果俩人还真撞上了,其中一人将被淘汰。那个女孩被淘汰出局,易慧想起好友说过的话,控制不住地大哭起来,她父母的朋友打电话问她父母,“怎么哭得那么伤心?”
5月6日,广州赛区决赛,易慧获得广州赛区亚军,冠军是她的同班同学周笔畅。
三
2005年7月,广州、成都、长沙、杭州、郑州超级女声五大赛区的前三甲齐聚长沙,入住湖南广电国际会展中心酒店,易慧和周笔畅住在同一个房间。这十五名女孩子将在这儿展开最终决逐。
这个夏天完全属于超女。从南到北,到处都沉浸在超女比赛紧张而火热的氛围之中。湖南卫视的这档节目,观众过亿,每到周末播出时万人空巷,收视率突破10%,稳居全国同时段所有节目第一名。全国一百多家媒体对超女进行了报道,不少报纸发现只要刊登有关超女的报道,这期报纸就会好卖得多。
这个夏天还诞生了一个新生事物——粉丝,超女比赛规则赋予观众投票决定权,只有拥有更多短信投票的超女方能免遭淘汰不断晋级,热情高涨的粉丝成为投票的主力军,他们的数量与行动能力决定着偶像的去留。粉丝刚一问世,便以火势蔓延一般的速度繁衍开来,他们所到之处,手机难以幸免,先是奋力将别人同化为粉丝,不行的话就借用人家的手机进行投票。
粉丝们大都是一二十岁的年轻人,也不乏中年人、老年人。他们有的抱团成群,上街拉票;有的在各个贴吧——粉丝根据地里进行秘密组织,全面策划;有的坐在电视机前,一边用手机进行投票,一边与其他粉丝唇枪舌战。
粉丝团体中势力最大的是“玉米军团”、“笔迷军团”、“凉粉军团”和“盒饭军团”,各“军团”之间既合纵又连横,有时彼此对立互为死敌,有时又结为统一战线以击败共同的敌人。
总决赛还没拉开序幕,成批成批的铁杆粉丝团就开始赶赴长沙,偶像一下飞机,便有鲜花和欢呼声迎接;偶像住在哪儿,他们便就近找住处;湖南广电大厦外的路边驻扎着成千上万的粉丝团体,他们统一服装,喊着口号,其景象令人叹为观止;偶像出现在舞台上尚未开口唱歌,台下的粉丝们便尖叫沸腾成一片。
粉丝的力量是无穷的,他们既能将喜爱的超女一直力挺下去,也能发动强大的民意罢免某位评委。一些知识分子从中看到了 “民主萌芽”、“美学民选”、“大众文化对精英文化的反动”,超女比赛已不仅仅是一场单纯的娱乐事件。
报纸报道、电视拍摄、给人签名、跟各种人合影、应对疯狂的粉丝,易慧对这一切很不适应,“怎么回事呀,我们只是唱歌,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事情”。
有一次,易慧和黄雅莉在她们所住的别墅里散步,有位歌迷发现了,直接从电瓶车上跳下,脚扭了,仍一颠一颠地跑过来,被工作人员拦住。“那名歌迷就跪下了,一直跪着,直到我们给她签了名转交过去,太夸张了,有点震撼”,易慧说。
四
“形象不好都进了决赛”,在网上,这样的批评一直伴随着易慧,她也习惯了。她自信状态越来越好,她的嗓音被称为是“从上海老唱片机里流淌出来的”,为评委黑楠所激赏,黑楠一再对她竖起大拇指。
然而这是一场由观众票数起决定性作用的比赛,观众需要的是形象令万人倾倒的偶像,唱得好不好倒在其次。跟易慧一样,唱功好而“形象不佳”的纪敏佳也是因短信票数低而屡屡站到PK台上。
PK赛是超女游戏中最残酷的环节,一旦被送上PK台,便意味着50%的“死亡率”,因此PK赛被渲染上了浓重的戏剧色彩,紧张、刺激、腥风血雨、大悲大喜,置身其中的选手极易情绪失控。易慧也是上PK台较多的选手,她跟李娜PK那场,被形容为“广州三强自相残杀”,李娜倒下了,“侥幸生还”的易慧再次大哭,尽管她很不喜欢这样。
8月5日,8进6的决赛,一首蔡琴的《被遗忘的时光》被易慧演绎得沉静、动人,黑楠毫不吝惜他的赞赏之词:“如果我有一千个拇指,我都为你举起来”。但是她的观众得票数最低,又一次被推到了生死攸关的PK台上,与她对决的是评委们选出的现场表现相对欠佳的黄雅莉。
PK台上谁能胜出,是由大众评委投票决定的,而大众评委大多是落选超女,外形可爱的黄雅莉似乎在大众评委中更有人缘。尽管三位评委一致认为易慧唱功更佳,然而谁去谁留已非他们所能影响。
当大众评审结果公布——易慧出局,三位评委全都表情愕然,何炅瞪大眼睛难以置信一般,夏青低头不语,黑楠则埋头,以手掩面。
这一刻,观众看到的是煽情的一幕——眼泪、祝福、伴随着悲情音乐离开的背影,而易慧的感受是“特残酷”,这一次她没有大哭,要离开超女的舞台了,“特别不舍”,她记得之前曾有选手在被淘汰时请求说“多站一会儿,可以吗”,这一刻她理解了那种对舞台强烈的不舍。
当天晚上,易慧一夜没睡,上网去贴吧看贴子,留恋、伤感、失落,身心疲惫,感触万端,“短短的几个月,将一辈子的酸甜苦辣全体会过了”。以前的她习惯躲在妈妈背后,上厕所都需要人陪,经过这场比赛,“下刀子也能接住”。
两年后的今天,易慧说,上面那段话说得有点早了,“后来才发现只是刚刚开始,还要不断摸爬滚打”。
五
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孩子,三四个月间,过关斩将,一步一步站到万众瞩目的舞台中间,而从成功到失利,也不过一步之遥。被淘汰后,比赛对易慧来说已告结束,她的名次是全国总决赛第八名。接下来的几场决赛越来越热闹,她只是一名安静的旁观者,内心却不免有些酸楚。她的内心更坚定了走音乐这条路,因为舞台上的感觉是如此美好。
易慧休息了一段时间,调养嗓子,调整心态。总决赛全部结束后,她回了趟张家界的老家,乡亲们放了鞭炮来迎接她,她的心情大好。
2005年九、十月间,由天娱公司组织、超女前十名参加的超级女声演唱会在成都、上海、北京等地举行,趁热打铁继续打造超女们的人气,然而其中不见易慧的影子。之前的9月17日,易慧向天娱公司提出解约,回到星海音乐学院继续她的学业。
总决赛还在进行的时候,湖南广电集团旗下的天娱公司就利用自身的绝对优势,一口气签下了所有参加总决赛的超女。易慧是其中第一个与天娱公司解约的,易慧的父亲给天娱公司发过去一个单方面解约的传真,公司也没有表示任何异议,很轻易就解除了彼此的合约。
易慧当时的考虑是,“天娱签的新人太多,我是第八名,轮不到顾不到,早点解约,很容易就解了”。果然,后来叶一茜、周笔畅等人与天娱的解约过程就麻烦多了。
易慧如此果断地放弃天娱,是因为另有选择,“我特信任黑楠”,黑楠是最了解、最欣赏她的人,是她的恩师。
2006年1月,易慧、叶一茜与北京欢唱网格公司签约,黑楠是这家公司的执行总裁,也是公司的股东之一。易慧跟欢唱公司签了五年的约,公司承诺五年内为她出三张专辑。签约当日,易慧推出了黑楠为她量身定做的首张单曲 《不许不想我》,黑楠给她的音乐定位是HIP-HOP风格,而这正是她十分喜爱的。易慧说那天她特别开心,今后将有专门的音乐人士为她策划、打造,对此她满怀憧憬。
比赛结束后的这段时间,对于超女来说非常关键,最好趁着人气最旺、身价最高时抓紧机会签下合适的公司,然后出专辑、开演唱会……
六
欢唱公司给易慧提供的待遇算是很不错的。签约后,公司不仅给易慧在北京租了一套月租3800元的房子,而且每月发工资,底薪2500元,演出费五五分成。公司还给易慧配备了经纪人,出于感激,易慧全家曾把经纪人接到张家界游山玩水。
2006年4月,叶一茜出专辑,这是2005年超女的第一张专辑,黑楠对易慧说,“9月份就是你的专辑了”。
然而易慧没能等来她的专辑,草草创立的欢唱公司开始暴露出诸多问题。4月份的工资没有发,5月份、6月份,工资仍旧没有发,演出费也拖欠了一大笔,公司给她们接了很多演出,“都是三四类城市,要坐三四个小时火车或汽车才能到的地方”。叶一茜出的那张专辑,公司也没怎么宣传,发行方亏了不少钱,公司拖欠叶一茜的演出费更多。
与此同时,有关“经纪人吃钱”、“黑楠吃钱”的传闻不断传出。先是易慧的经纪人跑了,接着黑楠也找不到了,突然间整个公司人去楼空,易慧被撇下,孤立无援。“一提跟黑楠签约我就难受”,易慧说。
这时易慧遇到她现在的经纪人李赢,没有了公司,她们只好自谋生路。到当年9月,易慧向欢唱公司要回了4万多元的部分演出费,准备用来自己做EP小样唱片。做EP这点钱还是不够,就借来钱,然后又发现自己做比交给公司做更麻烦。
2006年11月,易慧向欢唱公司单方面提出解约。12月,易慧正式起诉欢唱公司,要求归还拖欠的5万多元演出费。这场诉讼先后开庭三次,因为演出都没有合同的缘故,易慧和李赢20多次搜集证据,比如媒体登过的演出新闻,以证明有过多少场演出。
2007年5月,海淀区人民法院判决欢唱网格付给易慧报酬和生活补贴共计5.75万元。官司虽然胜诉,但这笔欠款至今仍未能追回,“对法律的期望过高”。
2006年年底与2007年上半年,这是易慧最为痛苦的一段时间。大半年的时间里,易慧身陷这场官司,时间白白地损失,娱乐界新人不断成批推出,易慧长时间的沉寂,使得已有的歌迷也渐渐流失掉了。而以前的朋友,张靓影发了三张专辑,周笔畅出了两张,黄雅莉出了一张,只有易慧一张专辑也没有出,对比之下,易慧非常难受、沮丧,一度自闭,待在家里不出门,对自己形象也没有信心。
有时逛街偶尔被人认出来,易慧不喜欢被认出,就装出一脸惊讶问,“易慧是谁呀”。认出她的人少了,她觉得更自在了,同时又多少有些失落,从浪尖滑下来后的那种失落。
偶尔她会回想以前,回想参加超女之前,她是那么无忧无虑。
七
作为一名刚出道的歌手,易慧接连两次与公司解约,不得不单独打拼,离舞台越来越远,颇有时运不济、流落江湖的艰难况味,“太难了”。
2007年初,易慧退掉了欢唱公司替她租的租金昂贵的房子,开始自己租房住。她的演出身价只有一年前的一半,生活压力有点大。
欢唱公司留给她的还有其他不良影响。2006年底与欢唱公司解约后,李赢带易慧去演出,李赢发现她唱歌的感觉大不如前,“台风就像专门跑场子的,很油,不断用大嗓门跟观众互动,再这样下去就毁了”。
之后的半年,李赢停止了易慧的演出活动,易慧的生活内容是观看好歌手的演出,恢复唱歌的状态,并尝试自己创作写歌,写出过一首 《阳光》。她们开始想出唱片,一个唱片公司说,可以发,但唱片业普遍不赚钱,要冒一定风险。她们又想过出打榜碟,先发单曲预热。后来又想到出书赠送歌碟,易慧本想写自传,后来出版商建议改写新生类小说,易慧花了半年写好了这本书,接下来会有人修改,将随书附送一张自己做的、有四五首歌的音乐碟。
李赢认为,易慧还没有找到自己的风格定位,“穿着嘻哈唱情歌,很不搭调”,适合自己的唱腔也还在探寻之中,这一切仅靠自己摸索非常困难,“没有明确的梦想,没有到能够自己独立创作的地步”。当务之急是签到好的公司,“既然曾被人承认,为什么没有好公司看上呢”。
易慧的父母也很着急,看到她这么不容易,仍然希望她去部队文工团。有时易慧也会怀疑起自己选择的音乐道路来,“不如退一步,去文工团算了”,李赢就说,“文工团也不是你想的那么好”。易慧也只是想想而已,不甘放此放弃。
既然没有退路,易慧准备重振旗鼓,首先是改变自己一向受人批评的外形。以前从不化妆的她学习如何打扮自己,注重各种细节。同时她斗志昂扬地开始了减肥,试过很多办法,喝减肥茶,“拉肚子,受不了”,节食、针灸、瑜伽、跳舞、专门的食谱……几个月下来,她瘦了十几斤。现在的她看起来已经很瘦了,锁骨突出很高。然而李赢无情地说,“还得继续瘦”。
八
今年5月,淡出人们视线已久的易慧重出江湖,出现在光线传媒“音乐风云榜风云新人”的沈阳赛区现场上。外形上,易慧跟过去的她相比,几乎判若两人,人瘦了一大圈,戴着银色的大号耳环,梳一头黑人小辫长发,不少人用“破茧成蝶”来形容她的复出。
“风云新人”是今年新推出的选秀活动,评委有小虫等专业音乐人,主办方为光线传媒公司,“风云新人”声称其宗旨是寻找“最会唱歌的人”,“音乐”是惟一的评选标准。
参加“风云新人”比赛是李赢的主意,刚开始遭到了易慧父母的强烈反对。她父母认为,易慧都得过超女第八名了,现在又参加海选从头开始,如果提前淘汰掉多没面子啊。易慧也不太愿意。李赢说,“参加比赛不可能有什么坏处,新闻关注度上去了,而且眼下你也很需要舞台锻炼自己”。易慧觉得她说的挺有道理的,况且自己这么耗下去,也挺不踏实的。
易慧刚参赛时怕别人认出,需要有人陪着,“现在好多了,放松地跟其他选手一起玩”。其实参加这次风云新人的老面孔远不止她一个,还有2005年超女广州赛区季军的李娜,2006年超女罗丹,2007年快乐男声济南赛区十强的李林。可以肯定的是,这些选手在参加完上一次选秀活动之后发展也都不太顺利。
每年如此多的选秀活动,“超级女声”,“快乐男声”,还有莱卡“我行我秀”、“梦想中国”,选秀推出的大量新人注定只有一小部分人能被唱片公司消化,从而继续红下去,而更多半红不紫的,有的转行当了主持人,如2006年超女夏颖和陈希贝,有的面临被公司解约,比如天娱公司签下的2006年50名超女中的大部分人。李赢批评说,“现在选秀多,都是快餐式出炉,不注重培养”。但如果他们还想在娱乐界打拼,继续参加选秀活动仍不失为一种选择,起码没有坏处。
再次参加选秀活动,易慧的心态很不一样了。她最大的希望不是取得好名次,而是能借这个比赛被好公司相中,有专业的团队来为她量身打造,她不奢望太高,不奢望做到一线艺人。
签公司很难,李赢说,“小公司一签就五年,太长了。而大公司凭什么签你,歌手有钱的好说,有个歌手自己带了几百万到某公司去。即便签了大公司后也可能显不出重要性,比如薛之谦,签到环球,还算好一点的。大公司如果没看到你的进步,它会更现实,看谁的人气旺就培养谁,或者另签一批新人,就这样把你晾着,很危险”。
如今易慧已进入风云新人全国24强,每天参加集中排练。从初赛到现在,半年过去了,决赛迟迟未能开始,时间拖得太长,让人着急。决赛直播合作方是福建东南卫视,其影响力自然比不上湖南卫视。风云新人的比赛直播现场小而局促,最多能挤下一两百观众。
李赢会不自主地拿风云新人跟超女作比较,无论从哪方面看都似乎今不如昔,“2005年那届超女是巅峰,那样的盛况不会再有了,去年的超女和今年的快男也都远不如那届超女”。在2005届超女前八名中,易慧是目前混得最不好的一个,但也许,会有更好的机会正等着她。
聊天时,李赢始终为易慧的前途而忧心忡忡。“怎么办呢”,易慧自己却是乐观而坚定地微笑着。晚上11点,风云新人24强的排练活动结束,易慧晃着大耳环和满头的小辫,跟同样瘦小的李赢告别,然后与其他选手一同坐车回“风云新人”的封闭培训基地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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