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业这玩意儿会把一个人的能量、优点和缺点无限放大”

　　这次以黄光裕为首的潮汕少壮派出问题，会对潮商造成什么样的冲击？

　　王志纲：我觉得没有什么大的影响，中国人太健忘，何况中国人现在对商业力量这么崇拜。潮汕人自己需要反省。潮商太过于商业化了，所以做起事来就没有什么理论不理论、道德不道德，一切都是生意。

　　如果没有约束谁都可能没有底线。潮商没有底线的表现是什么？

　　王志纲：黄光裕被抓起来前一个月，我们在一起相处了五天。当时有关方面邀请一些企业家去长白山考察，待了五天。他话也说得不太清楚，每天都在低头搞电脑，自己操盘。跟他聊起来，发现他对很多问题包括对地产开发，不是太懂，整个就是操盘手的思维方式。

　　潮汕人我见多了，他们一大特点就是没有教化，按照广东话说就是没有边界，没有底线。他认为什么都可以摆平，说只要男人好色和好财就没有摆不平的。潮汕人比较可怕的一点是没有原罪感。什么叫教化？就是规范，就是礼义廉耻这些东西。

　　潮汕地理位置偏远，自古受到正统文化的影响相对比较小。这个商帮有500年未断的商业传承，有很浓厚的商业传统。加上他们好勇斗狠的性格，出人头地的欲望，加上商业的规则和力量，还有他没有边界，在中国目前体制、机制不完善的社会里面更是畅行无阻，最后就触到了天花板。

　　潮商狼性特点很明显，但给人的感觉又很抱团？

　　王志纲：由于生存压力很大，潮汕内斗非常残酷，形成一种好勇斗狠的性格。他们的抱团也是罕见的。因为对于商人来说，只有永远的敌人，没有永远的朋友。像一群狼，在外，面对的是狮子、老虎，要共同打猎才能获胜，打完外面的内部再打，这就是潮汕人。他们抱团的时候还有一个特点，有自己的识别系统，第一潮汕话，第二功夫茶、潮州菜，还有潮汕的一些独特的传统，比如对婚姻对家庭的观念等。最后潮汕人成功以后，这些反而成为了一种优越感。

　　作为群体，潮商这些年好像听不到他们发出什么声音。为什么？

　　王志纲：他们有些不发声，因为会见光死。潮商基本都是低调的。像黄光裕被抓，跟他太高调了有关。潮汕人很聪明，都是“装憨包得饱，装猪吃老虎”。

　　潮商与浙商的差距有多大？

　　王志纲：原来我对浙商印象很好，但这几年浙商也出现了很多问题。商业这个玩意儿会把一个人的能量、优点和缺点无限放大。可能昨天我们在表扬温台商人，批判潮商，但是下一步温台也可能步了潮商后尘。现在温州的钱积累多了以后，快变成中国的祸害了，到处投机，哪里能赚快钱就像蝗虫一样地去哪儿，这个很可怕。

　　你认为潮商出现目前的困局，根本性问题是什么？

　　王志纲：本来潮汕人做商业是不错的，在商业基础上逐渐向产业转型，产业本身就是一个教化过程，第一信用，第二质量，第三就是产业精神，在这个基础上再上升才会有李嘉诚这样的人。

　　但是这个过程中断了，使潮汕人没有经历过产业化洗礼。因为改革开放之初中央给了潮汕特区政策，上个世纪90年代潮汕地区出现了严重的走私贩私、信用缺失等问题。温州和闽南在上个世纪也出现过严重的制假造假现象，但因为它没有特殊政策，做假做不下去了，就开始做品牌、做制造业。

　　(王志纲，著名地产策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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