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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智盛宴：
从晋商、浙商看豫商
——著名经济学家钟朋荣纵论豫商复兴之路
【嘉宾简介】
钟朋荣，1954年出生于湖北省浠水县。北京视野信息咨询中心主任、研究员，兼任中央财经大学、中南财经大学等多所大学教授，并兼任裕兴电子、诚成文化投资集团等上市公司的独立董事。专著有：《中国涨价风波》、《十年经济改革》、《解开中国改革的联立方程》、《跨世纪难题》、《三角债》、《中国金融新现象剖析》、《民富论》、《中国企业留神十大陷阱》等。
●身股制是晋商的点睛之笔，是晋商成功的制度基础。
●家族模式＋小狗经济＋产业集群＝浙江经济。
●全世界的豫商联合起来！
□经济视点报记者 王若谷
长久以来，豫商的失声、豫商群体整体形象的模糊，让源远流长的“商道”精神在中原大地上几乎无所依托。但人们惊喜地发现，如今，豫商不再为现实所忽略，面对经济大潮的涨伏起落，豫商群落已开始发出自己的呐喊。
6月17日，“全球背景下的中原崛起与豫商复兴高峰论坛”正式拉开帷幕。山西、上海甚至远在加拿大的河南企业家们，济济一堂、共话豫商。
专程赶来参加此次论坛的著名经济学家钟朋荣先生，以独特的视角，诠释了豫商的品质、内涵和愿景。他说：“‘豫商’这个概念在今天提出，无疑是件可喜可贺的事。坚持下去，豫商们所追逐的梦必能实现。”
爱拼才会赢
“爱拼才会赢。”钟朋荣说，“如果豫商群体愿意在历史舞台上书写浓重的一笔，从现在起就必须拼搏。”
吃苦耐劳、踏实厚道、团结互助、白手起家……种种对豫商的赞扬毫不过分。但在钟朋荣看来，商圈里的河南人，只顾低头做事，过于低调随和，既不像浙商，精明、计较又敢打敢拼，又不像晋商，世故、老练而外圆内方。
一个“拼”字，不仅是要吃苦耐劳，更要敢于闯荡，富于创新、四海为家。
当徽州人在“前世不修，生在徽州，十二三岁，往外一丢”的抱怨声中奔向商海时，晋商也在小妹妹的送别歌声中，无比悲壮地选择了走西口、闯关东，寻找殷实而颠沛流离的生活。
“走遍千山万水，道尽千言万语，想尽千方百计，吃尽千辛万苦”——这“四千精神”，一度成了外界对浙商群体最直观、最贴切的认识，也展露出浙商品格中最本色、最质朴的一面。
而豫商，似乎缺少了这种激情和血性。
钟朋荣认为，从经营思想上看，晋商重钱不重官，“学而优则商”，从小就教育孩子怎样赚钱；徽商重官不重钱，赚钱为做官，从小就教育孩子做官；而豫商往往深藏不露，学而优则仕、尊儒黜商的观念根深蒂固。
事实上，晋商往往从小商贩开始，精打细算，滚雪球般渐成气候；徽商则投机取巧，互相联合，形成商帮。晋商、徽商“轻离别”，一去数十年不回事属寻常，豫商却以河洛文化为核心，重乡土、恋家乡。
随着市场经济的高度发展，或许，“拼搏”将成为新豫商追逐复兴之路上的明灯。
制度决定成败
晋商、浙商得以延续其百年血脉，显然不仅仅依靠“拼搏”二字。“如果说‘拼搏’是商人们得以安身立命之本，那么‘制度’就是商帮文化得以传扬的基石。”钟朋荣说。
在经济制度上，一个世纪以来，我国都在吃“西药”。上世纪50年代，以苏联全民所有制依样画葫芦；上世纪90年代，引入美国的现代企业制度，经济开始腾飞。
在钟朋荣眼中，商人的生意如一个需要悉心呵护的小孩。这个小孩能否健康成长，关键是要看谁来抚养。“这两种‘西药’都主张把小孩给阿姨养，而不是他们的父母。所谓‘阿姨’就是经理人，‘父母’就是企业老板。”
遗憾的是，苏联药方的结果是吃大锅饭，生产力得不到进一步释放；美国药方倒是有股权分散、两权分离、独立董事和股票期权的糖衣，然而其结果是1/3的公司在造假。
中国企业该何去何从？或许从晋商、浙商的成功之处，可以找到答案。
乔致庸的乔家大院是怎么盖起来的？把“小孩”从“阿姨”手中交给“父母”，通过开天辟地式地创建“身股制”，调动经理人的积极性，共同打造一个强有力的企业管理层。“身股制是晋商的点睛之笔，是晋商成功的制度基础。”钟朋荣如是评价。
浙商同样如此。浙商像人体的毛细血管一样遍布市场的每一个角落，有实力的大老板成为投资者，在当地建立一个商城，实力较弱的老板就当摊主或堂主，没有本钱的就当伙计，看铺子、守摊位，人尽其能，各得其所。他们的小孩能“得到精心呵护”。
无疑，这是打造新豫商的一条成功之路。“新制度成就新豫商。打造新豫商，要加快改制，加快制度创新。”钟朋荣说，“但是，目前河南省企业改制的路还很长，有的企业改制还很难。”
那么，究竟如何进行制度创新？钟朋荣的建议是：大企业多吃西药，中小企业多吃中药；综合型的企业多吃西药，专业化的企业多吃中药；高科技企业多吃西药，传统型企业多吃中药。
“胆大包天”的蓝海战略
“胆大包天”的浙商，当真要包天、包地、包大海。而第一个这么做的均瑶集团已故董事长王均瑶，则真正成为浙商的传奇。
1991年春节前，他和一帮温州朋友从湖南包大巴回家过年。在翻山越岭1200公里的漫长路程中，他无意中说了一句汽车太慢了。一位老乡开玩笑挖苦他：“飞机快，你坐飞机回去好了。”就这么一句玩笑话，王均瑶真的叩响了湖南省民航局的大门。
面对民营企业的个体户老板，国有航空公司如何敢把飞机承包出去？湖南省民航局领导说：“到温州的航线我们从未开过，没有市场怎么办？”
王均瑶这样回答：“如果怕亏损，整条航线的机票我都包下来。你怕我卖不出去，我就把钱先打给你。”
王均瑶知道，在10万温州供销大军中，仅在湖南的就有1万人，每周一个航班，30多张机票如何会销不出去？
欧洲工商管理学院的W·钱·金和美国人勒妮莫博涅在其合著的《蓝海战略》一书中首次提出了“红海战略”和“蓝海战略”这对概念。其将“红海战略”喻为企业在需求增长缓慢甚至萎缩的传统市场采取的白热化竞争行为，是紧盯竞争对手比试的血腥竞争战略；与之相对，“蓝海战略”则象征企业跳出传统市场空间开辟新市场和获得新的竞争力的战略思维，是紧盯潜在市场比试创新的竞争战略。
王均瑶的“胆大包天”，完美诠释了蓝海战略的意义。而蓝海战略，正是如今豫商群体所亟须加强的。
郑州有区位优势，武汉也有交通优势，两座城市都提出把优势转化为商业优势，打造商业中心。而中国最大的商贸中心不在郑州，也不在武汉，而是在浙江一个普通县城义乌。
看来，从资源型经济到市场型经济，必须实现思维方式的转变。蓝海战略，无疑是豫商复兴的一支利剑。真正掌握它，披荆斩棘，所向披靡。
“小狗经济”的启示
“晋商、浙商成功的一个极为重要的因素就是合作。尤其在浙江，合作几乎无处不在、无所不包。”钟朋荣把这种商帮式的合作，称为“小狗经济”。
在中央电视台《动物世界》节目中，人们曾看到过这种场面：3只两尺多长的小狼狗，吃掉了一匹斑马。3只小狗如何吃掉比他们强大几倍的斑马？大致过程是，3只小狗一起扑上去，第一条小狗咬住斑马的鼻子，无论斑马怎么撞它，都死死不放；第二条小狗咬住斑马的尾巴，无论斑马怎么踢它，照样死死地不放。斑马前后无比疼痛，已经丧失了自卫能力，第三条小狗则咬斑马的腿，很久之后，斑马已经站不住了，猛地倒下。
可以看出，小狗们的秘诀在于八个字：分工明确，合作紧密。
一旦经济活动中产业也能产生这样的效应，其经济效益不可估量。总体说来，“小狗经济”的优势来自于产业集中、专业化、竞争和体制。“家族模式＋小狗经济＋产业集群＝浙江经济”，这是钟朋荣对浙商成功经验的总结。
家族模式，解决了信用状况差和代理成本高的问题；“小狗经济”，则互补地解决了家族模式规模偏小、管理者水平低的问题。
在钟朋荣看来，朝着这个方向发展，才是豫商复兴的根本之路。他所不赞成的一种僵化思路是：要打败进驻河南的跨国公司，得靠河南几十个企业组建一个大集团。只有做大做强，实现规模经济，才能取得优势。
钟朋荣认为，事实上做大容易做强难。许多集团式企业是“做大做垮”。不少地方政府或主管部门，将十几个互不沾边的企业捆在一起，企业规模一夜之间膨胀了几十倍，但企业的竞争力不是提高了，而是降低了。企业效益则明显下降，有的甚至进入困境。这种案例在我国已相当普遍。
随着社会分工的细化和企业管理的进一步发展，一个区域范围内的产业集中与单个企业环节集中的统一是市场的必然选择。同时，用市场交易关系代替企业内部产权合作关系和管理关系，既争取规模经济的优势、又保留了家族体制优势。这将是今后企业发展的一个方向。
而在河南，产业集群还只在极少部分市县形成。如果河南能多几个产业集群，不但豫商队伍可以壮大，产业规模和质量无疑也会得到提高。
正像钟朋荣呼吁的那样：“全世界的豫商联合起来！”果真如此，新豫商必将在新世纪的历史上写下辉煌的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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