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汽车：莲花凋落
重庆，青年莲花的4S店悄然摘掉了青年莲花的牌子；
杭州萧山，青年莲花的总装车间内，组装线保持着停产前最后一刻的模样；
浙江金华，青年汽车总部门外，讨薪的员工拉着白色的横幅 ……
横跨客车、卡车、轿车三大领域的青年汽车，正在收拾一个断臂的残局。
■ 文/本刊记者 梁爽
八月，浙江金华青年汽车总部，大部分办公室的门都紧闭。空荡荡的办公楼里，只有门卫和少数几名值班销售，舟车劳顿前来对账的经销商只能无功而返。
渠道退网、工厂停工、工人讨薪、政府项目叫停、技术团队离场、资金链断裂、官司缠身…… 一个车企能遇到的所有烦心事，青年汽车在过去几年都遇上了。与青年汽车遭遇大相径庭的，是尽管产能过剩隐忧初显，但仍然销售火热的中国车市。
从高端客车进入高端重卡，再切入高端乘用车，一直在高空盘旋的青年汽车既没能冲上云霄，又过早耗尽体力。当唯一盈利的客车业务进入上市准备后，青年汽车最后的造血通道关闭。危机突显，青年汽车已经站到出局边缘。
从高端入局
庞青年最后一次出现在媒体面前，还是在今年2月12日。当时一度被传“失联”的庞青年现身浙江金华。久未露面的庞青年满怀信心地向媒体表示，将会获得10亿元生产流动资金。此时，青年汽车已经因为拖欠项目款、拖欠工资，被列入全国失信被执行人名单。
庞青年10亿元的表态，让外界不置可否。在庞青年身后，整齐地停放着38辆崭新的纯电动客车，车身上是青年客车的标志。正是客车业务开启了庞青年进入汽车行业的大门，时至今日，也成为了庞青年手中仅有的筹码。
上世纪90年代，经济快速发展，公路交通需求大增，各地方都开始抓紧修建高速公路。有了路，就需要车在上面跑。橡胶大王庞青年决定舍弃橡胶业务，进入高档客车市场。
1995年，庞青年自筹1.2亿元，与北京北方车辆制造厂、金华经济技术开发区合资，成立“金华北方福来汽车公司”，主要生产高档豪华大客车。这次合作并不成功，到1998年底，总共才卖出8辆客车，其中有5辆不是漏风就是漏雨。
究其原因，一方面北方车辆提供的车型老旧，技术老旧；另一方面，合同约定，北京北方的人担任总经理，负责经营，“一个民营企业，却采取国有企业的管理模式。谁说了都算，谁说了都不算。” 四年内，“金北福”换了4个总经理，管理和技术上的问题，让“金北福”汽车走到破产边缘。
到1999年，庞青年实在无法继续忍受合资公司的经营状况，一狠心，干脆自己掏腰包，收购了合资公司其他股东的股权。同年，青年汽车集团也宣告成立，庞青年任董事长，他开始自己单干。
北方车辆唯一的意义，是把庞青年带进了门，并把自己的合作方德国尼奥普兰带给了庞青年。在独立经营之后，庞青年与德国尼奥普兰总公司取得联系，建立直接的技术合作，尼奥普兰为庞青年提供与欧洲同步的生产技术和技术培训的协助。
2000年，庞青年注册了金华尼奥普兰车辆有限公司。次年，庞青年引进了“欧洲之星”车型。2002年，第一辆“欧洲之星”下线。
“看着红布掀开，那么耀眼的一辆车，我真的是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折腾了6年，庞青年终于造出了像样的客车，“内部设施可以与飞机媲美的豪华客车”。青年汽车一下子站到了产业的制高点。
2002年，金华尼奥普兰的销售数量达到800多辆，金额突破10亿元。此后，青年汽车已经占领130万元以上豪华客车70%的市场份额，200万元以上豪华客车100%的份额。做到这一步，只用了三年的时间，青年汽车进入了他的辉煌时期。
但这可能是青年汽车唯一的胜利。
2003年青年汽车又宣布与尼奥普兰的母公司MAN集团合作，计划推出商用卡车青年MAN卡。次年8月，首批德国MANF2000豪华重型卡车下线。可惜，青年MAN卡并没有取得青年客车那样好的成绩。随着MAN集团与中国重汽开展深入合作，青年汽车逐渐被MAN冷落了。
2010年，青年汽车在宁夏石嘴山开建生产基地，涵盖了乘用车、卡车、配套机械等项目。多年过去了，只有卡车项目投产。当初，该生产基地计划年产卡车21万辆。但是2013年，青年汽车集团公布卡车销售目标也仅为3000辆。
青年汽车的重卡项目，实质就是MAN在中国设立的一个组装厂、贴牌生产商，绝大部分零部件需要外购。一位业内专家向记者表示，青年汽车在组装MAN公司少量卡车的基础上发展卡车生产能力，难以培养出对重卡有较深领悟的研发团队。青年汽车费尽心思，得到的重卡业务基础并不稳固，只是徒有其表，并没有实质的技术体系。
如今，青年MAN卡在市场的洪流中，逐渐没了身影。
点评：一直都是卡车企业造客车易，客车企业造卡车难。卡车有很多重要部件可用于客车，在零部件配套、组织生产、营销、售后服务方面有很多便利条件，比客车企业造卡车有优势。青年汽车恰恰选择了更难的路径。
乘用车碰壁
2004年，也就是青年汽车与MAN达成合作之后的第二年，青年汽车入主贵航云雀，获得轿车生产资质，成为国内第一家同时生产客车、重卡和乘用车的企业。
但是，拿到轿车资质的三年内，青年汽车没卖过一辆车。
“我在等最好的车，不是最好的我不上。”客车的成功，让青年汽车对“高端”有一种执念。从客车到重卡，都选择“高空作业”，进入乘用车市场后，青年汽车仍然力图延续一贯的高端路线。
青年汽车将眼光抛向了全球三大跑车品牌之一的莲花。2006年，青年汽车联系英国莲花汽车的母公司马来西亚宝腾，购买了相关乘用车产品技术。青年汽车给乘用车品牌命名为：青年莲花，在一个世界名牌前加上了自己的名字。
2008年，青年莲花首款RCR竞速轿跑缓缓开出贵州总装车间。莲花标志性的红色，就像是一件中国的大红袍穿在竞速身上。竞速的定价在12.98~14.98万，瞄准年轻人市场。可是，试驾过竞速的人说，“车是好车，但不会买，不实用。”
青年莲花赢了面子，输了里子。
而且这依然是一次技术引进，而非“合资公司”式的深入合作。2003年，马来西亚宝腾收购了莲花，包括整车制造和销售公司Lotus Cars，也即是常说的英国莲花汽车。而与青年汽车合作的是宝腾旗下的另外一个“莲花”，专门提供汽车技术服务的莲花工程公司，Lotus Engineering。两个都“莲花”属于宝腾集团，但实质上并无直接关系。青年莲花是由莲花工程提供技术，并不是青年汽车与莲花汽车的合资公司。
与青年汽车合作后，莲花工程技术人员进驻青年汽车，为其提供产品和技术支持。在与青年合作之前，莲花工程就曾与国内一些汽车企业合作，为其提供发动机调校、底盘调校等方面的业务。
根据协议，青年汽车从莲花工程公司引进技术，联合推出多款车型，涵盖轿跑、MPV、SUV、家轿领域。莲花公司技术人员将会整体进入青年汽车，提供产品和技术支持，合作时间到2011年。
真正让青年莲花受到争议的是品牌名字。在中文名的表达上，青年莲花有故意误导市场的嫌疑，但是英国莲花汽车对此毫无办法。而且，就像吉利李书福抢先注册了“陆虎”汽车，庞青年则抢先注册了“莲花”汽车。
2011年技术合作到期之后，宝腾随即让“莲花汽车”以“路特斯”的名字正式进入中国。在首秀上，宝腾总经理赛再纳？阿比丁表示“路特斯中国是英国路特斯品牌在华的唯一合作伙伴，与青年莲花没有任何关系。”语毕，Lotus T125引擎轰鸣，像是在为其血统在中国的失格表达不平。
在2008年到2012年这四年间，青年莲花仅推出了4款车型，竞速、竞悦、L3、L5，而这4款车目前都是停产待售状态。2012年，青年莲花的销量不足6万辆，2014年，青年莲花销量是6.4万辆。在2012年，吉利和奇瑞全年销量均超过40万辆。
路特斯进入中国的次年，青年莲花与莲花工程的协议到期。莲花工程人员整体撤离，留给青年莲花的是一个个停产的车间。到今年，路特斯已经确定将在泉州建造生产基地，真假莲花这场戏，以青年莲花暗淡收场结束。
点评：庞青年更重视的是，青年莲花是否悬挂莲花的车标。多年来，青年莲花其实一直是靠这个品牌在到处制造“噱头”，在研发上并没有大量的投入和积累。当2012年，青年汽车与宝腾的合作协议到期，莲花工程公司的技术人员撤离后，青年莲花的研发力量实际上已经被“掏空”了。
耽于萨博
虽然路特斯对青年莲花的做法忿忿不平，但在庞青年心中莲花实际只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他真正渴望揽入怀中的是被通用攥在手里的萨博。
青年汽车收购萨博的纷争从2008年一直持续到2012年。2008年，受到金融危机影响的通用，宣布出售旗下品牌萨博。守株待兔多年，机会终于降临。青年汽车在第一时间发出收购意向，遭到通用拒绝——两次。中间又分别被华泰汽车、庞大集团两次“搅黄”。在最后关头，庞青年不断提高报价，从20亿克朗一步一步加码到46亿克朗。
但是造化弄人，从来没生产过一辆汽车的NEVS公司成为了赢家。这家为了这次收购而成立的公司，最终以18亿克朗得到萨博。这个报价连青年汽车最终报价的一半都不到。
大可不必再去赘述当年的曲折反复。庞青年前后来往瑞典十几趟，光是来回的机票，他的团队就花掉了上百万元。青年汽车曾经多努力，就显得NEVS有多幸运。如何审视青年汽车对萨博的渴求，才是留给当下的意义。
庞青年渴求萨博的技术，更渴求萨博的品牌。一方面，从未真正拥有自主技术体系，是青年汽车跻身一线汽车品牌最大的难处。另一方面，青年莲花的品牌用讨巧的方式借助了莲花汽车的东风，却非常不适合青年汽车的高端路线，青年汽车需要一个真正的“高端品牌”，去实现插队，在行业内后来居上。
对萨博技术体系的追求，也恰恰是青年汽车并购失败的原因。2008年后，萨博已经易主世爵，通用仍然在给世爵施压，强硬要求其不能将萨博卖给中国企业。因为萨博多款车型的技术专利和凤凰技术平台，掌握在萨博的原东家通用汽车手中，并且已经投入到中国生产线上使用。
如果青年汽车得到萨博，在车型平台上会对上海通用造成“不可预知的威胁”， 通用可能会失去在中国市场的优势。在青年汽车收购萨博的拉锯战中，掌控萨博零部件供应的通用汽车曾有一份措辞强硬的声明，“如果萨博的所有权出现变动，将停止一系列动力系统和零部件供给。”
青年汽车收购萨博，一定程度上也是“与虎谋皮”。眼看吉利、众泰等浙江车企纷纷崛起，没有强大技术体系和品牌优势注入的后来者青年汽车，被同行甩得越来越远。
2011年2月份，庞青年赴瑞典与萨博的控股方世爵公司谈判。他第一次站在萨博的流水线旁，高度机械化的流水线和庞大的研发中心让庞青年内心赞叹不已。一切都在他眼前，却又遥不可及。
只能说青年汽车太渴望萨博了。庞青年曾站在瑞典街头发誓，不拿下萨博，绝不回去。通过萨博，补齐乘用车在技术和品牌上的短板，是青年汽车在乘用车领域站稳脚跟的最快路径。
这场收购耗时六年，外界评估青年汽车前后投入超过5亿元。在时间与金钱之外，牵扯了青年汽车太多的精力。这六年里，青年客车业务逐年下滑，重卡项目裹足不前，青年莲花年年亏损。萨博收购纷争画下句点的2012年，青年汽车大客车销量为3191辆，排名全国第七，第一位的宇通当年销量为23505辆，是前者的七倍多。
最终，不甘心的青年汽车干脆收购了世爵，买回凤凰平台图纸，望梅止渴，聊以自慰。庞青年也只道一句：不再遗憾。但是，直到如今凤凰平台都没有投入生产。面对已经中止的青年莲花项目，不知道庞青年是否真的“不再遗憾”。
多年后，谁还会记得曾有个中国买家，为萨博迷情六年？因为萨博，青年汽车错过了家用车市场最好的时光。
点评：青年汽车拿到的凤凰平台并非完整的技术，在萨博终止凤凰平台开发前，其开发程度约为60%~65%。该平台按模块化模式开发，分为五大部分，共12个大模块。当时乐观估计，要完成开发需再投入1亿欧元左右，花费两年左右时间。青年汽车买到的只是安慰奖。
渠道衰竭
青年汽车的渠道分为两块，商用车和乘用车。自2012年起，服务青年莲花的乘用车渠道几近破碎。
今年1月，有媒体报道指出，青年莲花2013年实际年销量并不像此前对外公布的，达到7.9万辆左右。根据其获得的内部数据推测，真实数据可能仅在7800辆左右。2013年，青年莲花在全国的经销商有100多家，有不到将近一半的经销商，出现月销量为0的情况。排名第一的经销商陕西融达，也仅在年末或者旺季时，销量才有机会突破100辆，其余经销商更多是在30辆左右徘徊。
进入2014年之后，情况越发糟糕。随着全线车型停产，青年莲花出现无车可卖的情况。由于零部件停产，部分有能力继续坚持的4S店，也面临着无法提供保修服务的尴尬局面。青年莲花轿车大部分采用进口零部件，售后维修的利润空间高，是当初吸引许多加盟商的原因。谁曾想，到末了竟然连零件都拿不出来。
2013年底，青年莲花在全国的经销商大约有110家，但截至2014年底，只有重庆、西安、佛山、余姚、珠海、临汾、南宁等少数几个地区的4S店还在运转，渠道迅速凋零。而这种所谓的运转，也是依赖4S店本身的库存在苦苦支撑。
即便没有产能问题，也常有青年莲花经销商退网。销售利润低、供应链管理混乱是经销商失望的主要原因。
之前有经销商向媒体透露，在与青年莲花的合作中时常出现定制的车型和颜色与到手的不同的情况，直接导致经销商被迫“压库”。曾出现过某经销商订货20辆自动挡车型，到手全为手动挡，销售一年之后，仍然有至少10辆积压。
在发展新加盟商时，也有种种异常情况。“在加盟前列出一些极为优厚的政策来吸引投资人，待达成一定协议支付首批提车款后，又以店面达不到标准为由，来压低原本承诺给投资人的返利或者资金支持。” 无奈之下，甚至有经销商通过司法途径寻求解决。
如今，在青年莲花金华总部外，时常会出现前来退款的经销商，他们大多失望而归。空空的大楼里，只留下看门的保安。有人选择择日再来，有人选择蹲守。这些过去抱着对青年莲花品牌和竞速轿车信心加盟的人们，如今心中恐怕五味杂陈。有报道称，青年莲花拖欠经销商的款项可能达到1.7亿元。
如果重卡业务是青年汽车的一条病腿，尚可拖着向前走；青年莲花就已经是一个衰竭的器官，恐怕断臂才能求生。
点评：青年莲花在资金吃紧时，还在以降低投资门槛等办法拉拢经销商加盟，但拿到了钱并没有完全用于生产，经销商预付了购车款，但车始终拿不到，青年莲花信用大失。
圈地输血
就在专心海外收购这几年，青年汽车在国内做得最熟练的事情并非造车、卖车，而是建厂。2009年，青年汽车抛出了400亿元的计划，拟在全国建立十大生产基地，总产能将超过130万辆。之后四年，青年汽车新增生产基地7个，每个都是超过20亿元的投入。
当时青年汽车唯一盈利的客车业务，年利润大概在2.8亿元。青年汽车建厂的钱从哪儿来？据青年汽车内部人士所说，“在项目引入的时候，政府就给予了财政上的支持，包括土地优惠，银行的贷款以及项目配套的地块。”
2011年底之前，青年汽车曾获得海宁资产经营公司委托贷款7亿元。有分析认为，青年汽车获得贷款是因为要在海宁投资20亿元开建轿车工厂。
不仅有资金上的支持，通过各地政府给予的资源，青年汽车逐步实行业务多元化，以扩大资金来源，为主营汽车业务供血。青年汽车在山东泰安、浙江海宁投资建厂时，当地政府都有划拨土地，用以支持青年汽车建厂。
除土地之外，青年汽车还获得政府提供的矿产资源。2001年，青年汽车在宁夏石嘴山投资建厂时，同时获得了4亿吨煤矿资源。这是由当地政府无偿提供给青年汽车开采，所得收益用于支持青年汽车发展。
总之，拿到各方面的资金后，青年汽车会将部分资金用于当地项目，剩余资金则用作下一个项目的投资，从而实现扩大产能的目的。
通过这源源不断的“输血”，青年汽车在主营业务下滑之际，才仍然可以马不停蹄地建厂、铺摊子。青年汽车最初盘算的应该是通过扩张带动规模，尤其是利用各地对客车和重卡业务的区域支持，带动销量，所有的资金都能进入正向流动。主营业务始终不见起色，又再没有新的项目引入新资金，给环环相扣的链条带来多米诺效应。
从2010年开始，青年汽车逐渐陷入到停产风波。下沙、海宁、连云港、六盘水基地相继曝出停产、闲置，政府收回项目的消息。
2009年投资27.91亿元建设的下沙基地，预计产能为15万辆，却在建成之后一年，迟迟没有配备设备。海宁基地建成之后，也一直处于闲置状态，每年银行的利息达到2800万元。实际上，青年汽车全国10多个生产基地中，有一半以上都处于闲置或半停产的状态。只要对比一下青年汽车这几年平均仅几万辆的年销量，和动辄十几万辆产能的生产基地，基地搁浅是必然的。
停产之后，随之而来的是员工讨薪。2014年1月，欠薪将近4个月的青年莲花员工，聚集在青年莲花杭州总部办公楼外。青年莲花公司总人数约为150人，欠薪人数约为100人，比例达到65%。同一时间在济南，青年汽车公司的员工已经有8个月没有发出工资。停水停电、办公楼没钱装修、零部件闲置生锈……
其实不管是圈地圈资源，还是停产闲置厂房，青年汽车都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吉利、众泰等都是幸运的，聚焦主业抓住了市场状态最好的上半场。青年汽车进入乘用车市场后，把时间都用在了 “等待最好的车型”。转眼机遇飘逝，青年莲花已然凋落，凤凰平台落地遥遥无期。
2013年7月，陷入圈地风波的庞青年矢口否认说：“傻瓜才会圈煤圈地。我们闷着头干技术的人，不屑干这事。”“400多亿元投资，我从来没有说过…… 如果400多亿元投资，那还得了，资金哪里来呀，不是这么回事儿。”
保守估计，青年汽车用于(或者承诺用于)在泰安、萧山、连云港等十个生产基地的项目投资达到394.86亿元，与400亿元一步之遥，这显然不是唯一盈利的客车可以拖动的一笔投资。
点评：许多自主品牌都在前几年跑马圈地的时代中，通过获得政府优惠政策的扶持来实现快速发展。然而通过政府红利来发展本就是一把双刃剑，当市场不理想时，政府原本给予车企的优惠政策就有可能变成负担。
抓住新能源
在乘用车市场，青年汽车并非没有机会。2010年左右，青年莲花曾经立项了新SUV车型T5，这款车也曾经在各个车展上露脸，获得一致好评，许多经销商对T5也给予了期待。SUV市场的增长对青年莲花来讲，是绝佳的机会，长城、东风风神、一汽奔腾无不是轿车业务岌岌可危，全凭SUV起死回生。
即使到今年，仍有车友在论坛上询问T5的上市时间。但没有人可以回答这个问题，就连庞青年自己恐怕都无法回答。当初在T5之前，青年莲花选择先推出反响平平的L5轿车。时过境迁，T5就算在今天真的上市，也只是过时的车型，属于T5的时机已经错过了，青年莲花也失去了翻盘的机会。
庞青年对品牌的热情大过技术，与青年汽车有牵扯的尼奥普兰、MAN、莲花、萨博，都是相对高端的品牌。然而，汽车行业始终是技术导向，缺少核心技术在手，经营就难以为继。而庞青年一味地想借助外部扶持来解决这一问题。合作模式不行，就采取并购策略，但是并购策略又被通用汽车的中国业务所忌惮——本质上，青年汽车的生存空间已经被压制了。
庞青年的台州老乡李书福，显然更明白这一点。吉利作为国内自主品牌的成功代表，先做好自主，再借助外力，为乘用车市场树立起一个榜样。
从低端车型切入，从逆向开发过渡到正向开发，待时机成熟，推出高端品牌帝豪，最后合四方之力，仰吞沃尔沃。李书福的高明之处在于收购沃尔沃之后，一方面坚守住品牌的独立性，另一方面潜心消化沃尔沃的技术。这种耐心和韧性，恐怕是庞青年所没有的。
而庞青年心中应该多少有对李书福的羡慕，当他站在萨博的生产线前心中的澎湃之情，绝不会亚于李书福宣布收购沃尔沃时的激动。
从青年汽车的发展路径来看，青年汽车的困局有三个原因：第一，作为自主品牌，不喜低端市场，没有找准乘用车业务的市场位置；第二，一味求助外部扶持，自主技术体系的发展耽搁了；第三是摊子铺太大，贸然进入卡车、乘用车市场，最后导致一损俱损。如果青年汽车能够专注客车业务，由上往下，从高端延伸到中低端，有机会成为兼顾客车和轿车的霸主。
现在，青年汽车想要抓住新能源这根救命稻草。工信部7月发布的新能源车型推荐目录里，赫然出现了青年汽车的名字。青年迈迪，这款外形酷似奇瑞QQ的车型，将成为青年汽车进军新能源的头炮。
这不禁让人想起2月12日的发布会上，庞青年说的一句话，“大家知道特斯拉[微博]是莲花汽车调校的，所以我们在电动车上也是有先发优势。”莲花之外，庞青年又加上了特斯拉。
这次之后，庞青年再也没有在公开场合出现过。
点评：青年汽车资金上有两大难题：第一，客车业务准备上市，切断了唯一的资金通道；第二，青年汽车在衰落过程中，欠下大量款项，把债权债务还清之前，青年汽车很难翻身。青年汽车只能通过融资、并购等得当的资本运作，寻求机会解决当下存在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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