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瑞斌,奥地利籍钢琴家,出生于中国台湾,是已故俄罗斯钢琴大师贝尔曼(Lazar Berman)唯一的亚裔弟子,曾在2010年上海世博开幕庆典上独奏黄河钢琴协奏曲。
01.你从小开始练琴,一直到现在成为全球知名的钢琴家,你最初热爱音乐的起源是什么?现在是否发生了变化?
小时候因为父亲是音乐老师,奉命学习钢琴,有些逆反心理,但13岁去奥地利,一年看上百部歌剧、音乐会,重新认识了音乐。艺术这条路我走到今天,并不是把钢琴当成职业,是一直要做个爱乐者,艺术是一辈子的事情。
02.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演出经历是什么?
20多年前,当时欧洲经济状况不是很好,去罗马尼亚演出,2000人的场子全满了,后来问观众,才知道一张演出票要他们半个月的薪水。他们这种热爱让我很震撼。
03.你曾经在俄罗斯演出,据说有观众听到落泪,说你虽然不懂得俄罗斯的语言,但能演奏到人心里,这种共鸣是如何做到的?
可能是因为那个曲子。音乐家的创作本身就要经过那样的孤独,拉赫玛尼诺夫一直都在海外,没有机会回到自己的家乡,我出国前10年都没有回过家乡,没有和家人见面,所以能感同身受吧。我喜欢的曲子都能演奏得很好。
04.长期独自在国外,缺乏外界支持的这些经历,会让你想过放弃吗?
可能我没有聪明到那程度,很多和我同样年纪出去学音乐的后来都转行了。奥地利天气不好,半年没阳光,低落的时候真得想办法,那时候没有钱,未成年也没法打工,想学音乐只能通过比赛,我比较幸运拿了些奖,所以情况就会好一些。
05.现在你常常全球巡演,名气也越来越大,怎么看待名誉?会给你带来困扰吗?
主要就是时差很难克服,最近全球各地飞得很厉害。有时候醒来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我常在思考,为什么要做音乐家,为什么要13岁独自出去,我也可以过普通人稳定的生活,但还是希望付出是有价值的。
06.想成为什么样的音乐家?
音乐是美好的东西,我想把美好的东西带到世界各地。音乐之外,尽我所能做些公益。在美国去中学、小学演奏,很多小孩子从头到尾一直安静,弹完之后他们还不让我走。我自己也是这样,一首没弹过的曲子,我就能很快进入情境。我平时练习和在台上表演是一样的。希望自己不仅是个钢琴家,还是个艺术家。
07.父母对你影响比较深刻的是哪方面?
父亲是老师,是音乐爱好者,我走上音乐这条路也是受他影响,可以说,全家都是做音乐的。现在遗憾的是和父母相处时间太短,父亲年纪大了,因为工作也没办法陪在家人身边。
08.如果逝者可以暂时活过来,并回答你一个问题,你比较想问谁什么问题?
想问那种五六十岁才成名的音乐家,就像我的老师贝尔曼,弹出来的音乐都不是一般音乐家的那种深度,音乐到最后就是你怎么去理解,要有相当的阅历才能有那样的现场氛围,所以很想问他们成名前是怎么过来的。
09.在欧洲最难忘的一次旅行经历是什么?
去巴黎的拉雪兹神父公墓,十几个音乐家葬在那,肖邦比较有名,很多人献花,到了卡门的作曲家比才那里,却什么都没有,但突然经过一个法国人,哼了段卡门给我听,我感受到一种灵气。
10.什么是你早年深信不疑如今深表怀疑的东西?
怀疑我自己,一些判断不是很准确。小时候没有长辈在旁边,做人两个字,我不懂,西方社会有社交但他们不需要做人,后来经过很多事情,才慢慢懂得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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