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我开始学习做投资,接触了很多年轻人。大多一脸朝气的男孩子女孩子辞去大公司的工作,穿梭在创业大街的各个会场,前方是什么他并不知道,他需要一个人先赞助他上路。前方的岁月,自会把他打磨成他灵魂深处的模样。
文字|梁宁
2014年的7月,我陪父母去俄罗斯。从圣彼得堡上船,穿过拉多加湖、白湖、莫斯科运河、伏尔加河,五天五夜的航程,在莫斯科上岸。
伏尔加河宽广平静,两岸无山,原野与村庄缓缓从舷窗外流过。时值白夜,没有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的场景。没有信号,没有wifi。
长长的120个小时的白天。带了一本书《五天学会绘画》。
《五天学会绘画》首先抛出了一个问题: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的手精细动作的能力越来越强,为什么绘画能力却一般停留在孩子的水平?
作者的解答是:
因为9岁之后,大部分孩子的时间被学校的系统训练占得满满的,而学校的教育一般只开发左脑——判断、逻辑、效率。
于是,我们的认知就全被左脑统率了。左脑指导我们,把握要点,快速概括。
《五天学会绘画》的方法是:
不要去画你认为你看到的东西,那只是你左脑的判断。
画边线。
然后,你会发现,所有边线是共享的:一只杯子放在桌子上,杯子的边线,也是桌子的边线。
好吧,忘掉杯子,去画交界处的桌子的边线、墙的边线,你就得到了那个杯子。而且你会得到比直接画一个杯子更丰富的细节,边缘的阴影、桌布与墙壁微微的质感。
如果按照左脑判断的形状去画,你可以画出一个杯子的线条,但如果抛开左脑的判断,去画你真实看到的边线,你画出的几乎全是阴影。
我很感谢在伏尔加河上的5天。
在那之前的5月,我们腾讯电商刚刚在稻城亚丁吃了散伙饭。
5月正是稻城收获虫草的时节,县城的主干道铺满了晒虫草的大篾筐。一条虫草大约50元,一眼望去,能看到2000万元人民币的虫草。
暴晒又缺氧的高原,我们一伙人黑着脸喝啤酒。每个人得到了一份纪念品,上面镌刻着“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
下山来,有人去了京东,有人去了淘宝,有人去了优酷,有人去了大众点评,有人投资,有人创业……
从俄罗斯回到北京的那天,是倪光南院士75岁的生日。
2000年,我曾追随倪老师推动国产CPU与操作系统的大项目。
2001年,北京市政府采购,把微软[微博]踢出局,采用Linux的解决方案,那个事我有参与。
后来我去了CNET,后来创业,后来把网站卖给腾讯。就这样,12年过去了。
12年,倪老师一直在那里,像希腊神话中的西西弗斯,推着他宿命中的石头——中国的操作系统。
2013年12月,倪老师与26位院士联名给习近平总书记写信,认为基于国家信息安全的战略考虑,政府采购应该放弃Win8系统,扶植中国自主可控的操作系统,打造网络强国的系统基石。
倪老师的信,800字;习总书记的批示,248字,要求发挥两弹一星、载人航天精神,推出中国自主可控的操作系统。
倪老师已经75岁,走路还是很轻健,精力依然充沛,以前漆黑的浓眉现在掺杂白色,说话的时候,下巴会微微发抖。
推了12年原地不动的巨石,总算有了点松动的迹象。
10月,杨元庆庆祝他的50岁生日。与此同时,李学凌[微博]为了迎接40岁生日开车上路。这个学哲学的男孩子,把公司做上市,然后单车远行,去梅里爬了雪山,去张家界打了野猪,然后夜登衡山看到了层云后的日出。下山回穗,迎接腾讯的大兵压境。
一个月后,李学凌再来北京,陪雷军[微博]过他的45岁生日。
这一年,我开始学习做投资,接触了很多年轻人。与倪光南的执着、雷军的抱负不同的是,大多一脸朝气的男孩子女孩子辞去大公司的工作,穿梭在创业大街的各个会场,更像《红河谷》那首歌——一个年轻人告别熟悉的村庄,开始了一场少年派的漂流。前方是什么他并不知道,他需要一个人先赞助他上路。
前方的岁月,自会把他打磨成他灵魂深处的模样。
这伙“90后”的年轻人中,有做稀土的阴明、做墨刀的张元一、做风车的叶叮叮——他们老泡在一起玩。我和蒋涛说,这几个人咱们都投一点,他们今天一起玩的样子,就像咱们几个20年前那样。
这些我不想忘记的人,都在一片叫“时代”的流沙上做功。有人干个大活,有人做个小品,有人想改变流沙的形状。
我慢慢地向后退,希望能看到他们与时代的流沙之间的边线,然后,画下他们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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